第59章 物是人非
“楚先生，您是在器械的數量上麵有所疑問，對嗎？”
楚天明點頭，又掃了一眼麵簽的合同，以及旁邊做好的備注。
這些疑問與其說是他想出來的，不如說他是專門和老鄧一起挑出來的。
高思給出的大部分合同及計劃都好處多多，沒有讓楚天明覺得不悅的地方。
偶爾有點細節更突出高思的利益，畢竟是做生意，對方給的好處更多，自己也應當給對方麵子讓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楚天明也沒意見。
不過，既然談的是這麽大的買賣，甚至還打算和這家公司長期合作，他當然得想辦法和負責人多交流一下，看看對方什麽底細。
所以，在看見高白泠的一刹那，楚天明有些詫異。無論是從氣質還是外表上，她都更像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而非公司的總負責人。
他也沒想到，這冷若冰霜的女人居然是和宋驚鴻認識。
不過也好，既然都認識，那便少了許多隔閡。
於是，兩人商討的合同，最終沒有做出太大的修改，甚至平衡更往高思的方向偏了一些，算是楚天明的示好。
倒是宋驚鴻，在看著二人在旁邊談事的時候，臉色一直有些奇怪，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最終楚天明掏出了筆，龍飛鳳舞，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推到了將合同推到了高白泠的眼前。
高白泠顯得非常滿意，點了點頭。
“……楚先生確實是明智之人，在細節的把控上也遠比我要優秀。這些調整非常合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還能下次繼續合作。”
對於這一套幾乎有點奉承的話術楚天明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笑著。
而後高白泠伸出手將那合同拾起，小心地放到了公文包裏。
然後直到這會兒，宋驚鴻才終於敢再次開口。
“小泠，許久未見，你真是變了。”
高白泠聞言，原本想要起身的動作一停，臉上擠出個笑容，看向了宋驚鴻。
“看你這話說的，人哪裏有一成不變的？”
她再次將黑色的口罩戴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公文包提在手上，就準備出門而去。
宋驚鴻對她顯得依依不舍，高白泠卻頭都沒有再回一下，急匆匆的打開了院長辦公室的大門。
一邊走出門去，她一邊說道：“驚鴻，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去逛街吧。不過這段時間我太忙，估計隻能電話聯係了，再見。”
隨著大門合上，宋驚鴻表情欲言又止，原本抬起的手才剛剛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怎麽了？哪裏不對勁嗎？”
倒不是楚天明八卦，宋驚鴻表情如此異樣，他第一反應是來著有問題。
現在畢竟她需要保護宋驚鴻的安全，所以哪怕是高白泠這樣幾乎不可能反水的人物，也必須小心才行。
宋驚鴻沒有回答他，隻是坐到了沙發邊上，一隻手撐著臉，長歎一口氣，低聲喃喃。
“高家還真不是個東西……連小泠都……哎。”
楚天明沒那麽不識相，還是懂得讀空氣的，他默默坐到了她旁邊等她自己娓娓道來。
“本來小泠不是這個脾氣的，他原先雖然對人冷淡，但絕對不會說那些奉承的話。”
“不過高家老太爺重男輕女，她還有個不成器的哥哥。雖然小泠從小就聰明，不管做什麽都比誰都優秀，卻一直不受重用……”
高思那是高家的企業之一，總部本來在京城，若不是因為家族偏見，高白泠作為主家大小姐也不會來這地方當個小小的區域經理。
聽完這話，楚天明居然對高白泠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不過，他倒覺得自己沒有遭遇過家族排擠，硬要說的話，隻能算是奸人所害。
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一直對他都很好，隻可惜遇上了張二奶這個禍害。
楚天明輕聲歎了口氣，一想到張二奶他就腦瓜子疼。
加上之前她讓魏濤對自己出手，甚至還想把宋家也給一鍋端的事情，楚天明心中已經暗自下了決定。
原本還打算看在是一家人的情麵上放過張二奶，他不仁，楚天明自然也不義，現在得找個機會斬草除根了。
一邊想著，楚天明對有些低落的宋驚鴻安慰。
“沒事，你這姐妹，在辦公的時候很嚴謹，每一項也規劃的很周到。我想，她不管在什麽地方，一定都能有所成就吧。”
宋驚鴻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沉悶。
“但願如此吧。”
看她說話這無氣有氣無力的樣子，楚天明不知為何覺得心頭有一絲不安。
若是換了其他人，他定然不會管這麽多，這會兒麵對宋驚鴻，他卻開始安然思索起來，要怎樣才能逗她開心。
思來想去，他隻想起，之前自己提出要請她吃飯的時候，她好像挺開心的。
“對了，晚飯你想吃什麽？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找？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在外麵吃飯了。”
聽見楚天明這麽說，宋驚鴻第一反應是感到詫異。
楚天明這是在關心自己？
難不成鐵樹老總有開花日，楚天明這朽木總算腦子靈光起來了？
不不不，楚天明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宋驚鴻稍加思索，楚天明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哦……原來如此，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低沉了。
不行，不行，本來保護自己的周全就已經很麻煩他了，要是再給楚天明添亂，他以後怕是會更加疏遠自己。
宋驚鴻把腦子裏的想入非非給甩開，臉上擠出個笑容。
“沒事，晚上吃飯的地點就由我來找吧，你安心工作，我不打緊的。”
“高白泠是我以前的同學，許多年沒見了，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所以心裏有點感歎罷了。”
一邊說著她走到了旁邊，又一次重新沏了一杯茶，端到了楚天明麵前。
上山五年，昏迷五年，十年之間他也沒機會去上學，更何況經過了五年的頓悟，他腦海中生生世世的記憶不斷重疊。
八歲以前的經曆隻是滄海一粟，不甚真切，此時在聽到同學這一詞匯，他隻覺得陌生。
或許，同學就和身上的師兄弟們是一樣的？
楚天明試著去理解宋驚鴻和高白泠的關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