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頭七夜

其實續命之術不僅在茅山術法中,在其他門類中也有一些續命之法,但毫無疑問難度極高,成功率極低,其中這個茅山續命術是因為走了偏門,成功率才會高一些的。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三國時期諸葛亮用的七星續命法,這是正兒八經的續命之術,屬於奇門遁甲的秘術,但結果很顯然,從商周以來到諸葛亮發揚七星續命法至今,沒聽說過有成功的例子。

這可是逆天改命的手段啊,豈能輕易成功?

眼下的情況便很明了了,想要破掉這個續命之局,為林生報仇,並且避免不斷有人因為續命而死去,首先需要找到林生的魂魄,雖然林生剩下的二魂很有可能已經變成小鬼,但也要找到。

隻有控製了林生所化的小鬼,最起碼可以避免進一步出現傷亡,同時也可以讓林生的三魂補全,而後各行其路,這樣林生能輪回超生,同時續命陣法也會就此破掉。

所以當務之急的關鍵就是找到林生所變成的小鬼,可現在問題在於,凶手從一開始便隱藏在暗處,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凶手不去主動作妖,幾乎很難找到一些痕跡。

事情到了這裏似乎變成了一個死循環,我也曾經試過用一些術法去主動尋找林生的二魂,但很可惜全部失敗了,一個懂得續命之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要將林生的二魂隱匿起來。

這幾日我焦慮的厲害,因為始終得不到林生的絲毫信息導致我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我曾經寄希望於警方,但當警方得出林生的死屬於“性窒息”的自殺之後,我便徹底斷絕了這個想法。

林生的屍體在六天後也就被運了回來,此時林大勇和王翠娥已經為林生搭起了靈棚,無論如何,人死為大,先要走完過程讓林生入土為安,可他們並不知道,林生現在根本無法入土!

林生被運回來的那晚,也就是林生的頭七之夜,我雖然沒有接到邀請,但還是來到了靈棚裏,說是守靈,其實是為看住林生。

林生的頭七夜,是要鬧出大事兒的!

因為和林生的親戚大多都是相識,因為他們大多都是本村的,所以也就不顯得生疏,而且都是林生的本家人,我能夠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徹骨的悲傷,靈棚的水晶棺內,麵無表情的林生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從夜幕降臨,一切如常,直至深夜,有的人已經熬不住坐在椅子上打著盹,也有的人哈欠連天,眼看是支撐不住了,這時候比較興奮的也就一些年齡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些年輕人居然還在嚷嚷著要打牌來解解乏。

我一個人坐在靈棚的一個角落裏,看著這世間百態,剛想有些感想的時候,我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終於變成了00:00。

就像是在專程等待著這個瞬間的到來,我混沌的腦子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嗚嗚……”

也就在此時,原本萬裏無雲的黑夜晴空突然烏雲密布,一陣涼風不知從何處起,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吹到了這裏。

“嗚嗚……”

嗚咽的風聲打破了原本平靜的黑夜,涼風徹骨,吹動了靈棚的帆布,也吹起了桌子上本已經裁剪好的一遝遝紙錢。

白色的紙錢漫天飛舞,水晶棺前燭火搖曳,隨時都有滅掉的可能。

有人似乎發覺了異常,盯著漫天飛舞的紙錢滿臉迷茫,有人似乎仍然覺得一切正常,隻是煩躁的將落在身上的紙錢扒拉掉,繼續呼呼大睡。

水晶棺前的燭火搖曳的厲害,眼看兩根火苗就要滅掉,我連忙護在燭火麵前,用已經提前準備好的簡易罩子將燭火罩住,這才勉強讓燭火平靜下來。

燭火決不能滅!燭火一滅,必然起屍!

其實我防的就是這一刻,正常的頭七夜,魂魄都會回來再看一眼,甚至會吃上一頓,貢桌上的食物便是為林生準備的,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林生此時已經沒了魂魄,魂魄回不來,那麽極有可能出現另一個極端情況。

肉身去找魂魄!

這種事兒要是發生,今晚估計全村都不得安寧了!

專注於燭火的我並沒有發現,水晶棺內,林生的臉色變得愈發慘白起來。

似乎惱怒與我穩住了燭火的原因,起初的涼風越吹越大,正在打牌的人手中的撲克牌被吹得漫天飛起,越來越多的紙錢隨風搖曳,將夜幕中的半空襯托的詭異而恐怖。

嗚咽的風聲就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多的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們盯著漫天飛舞的紙錢,就像是林生盤旋於他們上空一般。

“我靠!我有點害怕!”

“這咋回事兒?”

有些年長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他們大口大口的抽著煙,眼角的餘光反射出一縷恐懼的光芒。

“我靠,快回靈棚,看起來可真嚇人!”有人將落了滿身的紙錢抓掉,而後一股腦兒的逃回了靈棚。

風力在不斷的變大,我看到原本搭建的結結實實的帳篷此刻卻開始有些搖晃起來,厚重的帆布不斷發出沉重的聲音,簡易燈罩內,燭火有一次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注意,千萬別讓燭火滅掉!”

我眼看控製不住局勢,便衝其他人喊道。

這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幾個年輕人愣了一下,便很快圍了過來,眼看著搖搖欲滅的燭火,一個個驚慌失措,最後不知道是誰先脫下了衣服,將燭火擋住,這才緩和了下情況。

風力仍然在急速增強著,漫天的嗚咽聲聽得人渾身發毛,水晶棺內,林生的臉上開始逐漸長出白毛。

我趁著有人照顧燭火,便趕忙來到水晶棺頭部,將水晶棺抬起一個口子,將一道鎮魂符壓在了林生腦袋下。

肉眼可見的,林生臉上的白毛又以緩慢的速度退去,我不禁長出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水,但絲毫不敢放鬆,事情到了這裏,不過才剛剛開始。

然而我並沒有注意到,在我離開貢桌後,供桌上的那塊豬肉,不知何時居然悄悄的少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