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和離
竹園,肯定是個坑。
安竹站在那熟悉的灶台前,旁邊都是灰蒙蒙的,可是她清楚,灶台的後方,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備菜台,再往後麵,就是各種烹飪調料,可,知道有什麽用?又拿不到。
就像是懷揣著巨款,卻發現還要等到十八歲成年才能拿到錢一樣的感覺。
“至少還有一個灶台。”安竹安慰著自己,竹園裏的灶台和別的的灶台可不一樣,用它的鍋炒出來的菜,能比普通的菜,更鮮更香,最最最主要的是,還不用自己添柴,想要火大點,就和它說一句就行了。
“宋郎中。”安竹把酒樓的事情安排好之後,就直奔玉春樓,“煩請宋郎中給我看看。”
宋玉把了一會脈,才問:“你要看什麽?”
“宋郎中,我的身體,有沒有體寒?濕氣重之類的?”安竹直白地詢問著:“我每天做很多活,可就是瘦不下來,是不是我身體有什麽病?”
宋玉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細地把脈,濃黑的眉毛蹙在了一起,許久道:“恕在下才疏學淺。”
安竹喃喃道:“什麽意思?”
“姑娘另請高明吧。”宋玉委婉地說著,她的脈象與常人無二。
“意思就是說,我喝水都會胖?”安竹不信邪,又跑了其它好幾個醫館,得到的都是同一個回答,她喃喃道:難道她這輩子就得這麽胖下去了?
她捏著腰上一圈一圈的肉,隻覺得世界末日要來了。
“小竹,你這是怎麽了?”陸母看著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關心地詢問著。
“娘,我今天去看郎中了。”安竹看著桌上可口的飯菜,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陸母問:“郎中怎麽說?沒事,病了我們就治,娘有錢。”
安竹搖了搖頭,道:“郎中說,我喝水都胖,瘦不了了。”
“我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呢,沒事,胖就胖點。”陸母看習慣了她這麽胖的樣子,倒覺得挺可愛的,她道:“你不是常說,又沒吃別人家米飯,胖點怕什麽?”
“娘。”安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餘光瞥見陸寒嘴角微揚,她沒好氣地道:“你想笑就笑,別把自己憋壞了,我可不負責。”
陸寒抿著唇,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胖就算了,眼睛還不好使,我有笑嗎?”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冷漠疏離的眼眸,都表明著他沒笑。
“是我眼睛不好使,還是你耍無賴?笑了就笑了,我知道我胖,這是事實,總比你敢做不敢當的好。”安竹說話,扒拉了幾口飯,就去後院看她養的魚兒了。
要是魚塘再大一些,就好了,想賣魚兒也能光明正大地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遊擊戰似的。
安竹眼珠子一轉,琢磨著是不是可以雇人來挖池塘?
算了,等她離開陸家,這池塘豈不是虧了。
晚上洗澡的時候,安竹特意將布簾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隨意地一掛。
“小竹。”陸母叫住回房擦頭發的安竹:“每日不是陪我聊天的,怎麽寒兒回來了,反而天天回房了?”
“娘。”安竹正想說,讓他們母子培養培養關係呢,正巧,陸寒走了進來,她改口道:“我怕天天看他,萬一看上他了,可怎麽辦?”
話落,安竹也沒顧陸母的錯愕,和陸寒的皺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房了。
哼,敢嘲笑我胖,就惡心你。
安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琢磨著該怎麽離開陸家呢?
“什麽?和離?”柳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激動的拉著她的手,道:“胖丫,是不是陸寒嫌棄你?可是我們也沒嫌棄他瘸腿啊。”
“胖丫,你快給娘說說,他到底是怎麽給你說的?”柳月眼底的擔憂浮上眼底。
安竹不吭聲。
柳月抬手拍在她肩膀上,眼淚崩得就掉了下來:“你這孩子,受委屈了也不跟娘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啊!”
“是娘不好,是娘的錯,娘不該答應讓你去衝喜的。”
“娘就是讓人打斷自己的腿,也不該讓你去衝喜的,這要是被休了,你往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啊?”
柳月泣聲說著,那模樣,活生生像安竹已經被休了一般。
“娘,你誤會了,我沒被休。”安竹聽著她哭泣的聲音,隻覺得額頭青筋直跳,她最討厭別人哭了,哭一點用處都沒有。
“啊?”柳月的哭聲嗄然而止,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安竹問:“你沒騙娘?”
“沒有。”安竹歎了一口氣,原本還想著和離之後,她重新回到安家,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的,現在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
“那陸寒欺負你了?”柳月又問。
安竹搖了搖頭:“沒有,他要欺負我,怎麽可能把獵來的野豬,還送到家裏來?”
“也是。”柳月讚同地點了點頭,擦幹眼淚問:“那你怎麽說和離?”
安竹:“……”她是真想和離,那不是柳月反應太大嗎?
從安家回來,安竹算是徹底歇了回安家的心思,她以後可以自立門戶嗎?
帶著這樣的想法,安竹回到家裏,就開始琢磨著她的新灶台了,她該怎麽說服陸母,重新打一個新灶台呢?
安竹先將鐵鍋給翹了下來,剮著鍋底灰,目光一直盯著這才打不到半年的灶台,放眼整個村子,安竹可以肯定,陸家的灶台算是砌得很好了,棱角分明不說,分工也明確。
可是,不砌新灶台,她怎麽將竹園裏的灶台搬出來用呢?
一直凝神想著新灶台的事情,安竹根本沒注意到,鍋底灰沾在她手上,擦汗的時候,又往臉上一抹,此時的她,臉上一塊一塊黑的,像隻胖胖的黑貓。
陸寒走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他親眼看著安竹往臉上抹鍋底灰,他嘴角抽了抽,戲謔道:“安竹,鍋底灰是能讓你的臉變白呢,還是能讓你變瘦?”
“啊……”安竹的思緒被打斷,抬頭看向陸寒,逆著光的他的,隻能看到他分明的輪廓,和嘴角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