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餓死都不賣給你

傍晚,孫家聚集了很多人。

今天一大早,孫德才告訴大家,田螺可以賣錢,一文錢一斤的時候,大家都背著背簍,要麽提著桶子就去河裏摸田螺了。

人口多的人家,摸了七八十斤,少的人家,也摸了幾十斤,一筐筐的田螺往那一擺,看起來格外多。

“德才啊,那什麽掌櫃,不會不要了吧?”朱勝爹朱廣發擔憂地說道。

孫德才睨了他一眼:“這太陽還沒下山呢,急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大家白忙活一天嗎?”朱廣發不好意思地回過頭,看向朱婆子。

朱婆子狠狠剜了他一眼,才上前道:“三哥啊,胖丫不會是騙我們的吧?田螺這又腥又臭的東西,誰要啊,還一文錢一斤。”

“廣發媳婦,我還沒說胖丫有度量,上回半夜人家求上門想要借馬車,可你們獅子大開口,非要人五十文車錢,怎麽,什麽時候你家牛車這麽精貴了?”孫德才的聲音落地可聞,原本還在嚷嚷著的村民們,目光都看向了朱家。

先前這事,大家隻聽老田家的大兒媳說起過,大家背地裏說幾句朱家的不是,也就沒下文了。

“以後鄉裏鄉親的,這要是有事,誰家請得起你家的牛車?”孫德才厲聲說道:“更別說你收這麽多車錢,還要逼著人家下跪,以後,我們可請不起你家的牛車。”

孫德才的聲音剛落,就有人跳出來指責道:“朱廣發,你這心也太黑了,平日裏請你家牛車,晚上也就二十文錢,白天更少,十文錢,這要是碰上搭車,也就兩文錢,你居然要人家五十文錢,還要下跪?”

“就是,太心黑了。”

“換作是我,要是找到了田螺生意,才不收朱家的。”

“胖丫人雖然胖,但心還挺善良的。”

“可不是,至少人家有掙錢的活計,還會想著我們村裏人。”

村裏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朱婆子想懟回去,也說不過這麽多人,幹脆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誰讓她打我的?還想打斷我兒的腿。”

“要不是你罵小竹,小竹會打你?小竹打了你家朱勝的腿嗎?”謝秀紅鼓起勇氣替安竹說話。

“她本來就胖,我哪有說錯?”朱婆子沒好氣地道。

謝秀紅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孫三嬸道:“行了,村裏有村裏的規矩,誰家都有難的時候,敢情誰得罪了你,你就要借著你家有牛車報複別人?那我們大家豈不是都得把你家供起來?”

一想到安竹被朱婆子這般對待,她有掙錢的活計,還願意告訴村裏人,她就心疼那孩子。

“就是啊。”鄉親們起初看熱鬧,聽孫三嬸一說,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誰家都有難的時候,要是朱婆子借著這事,也像對待胖丫一樣,那他們怎麽辦?

帶著這樣的想法,大家看朱婆子的神色,就不對了。

朱婆子一看大家的神色不對,立刻道:“她就是一個外來戶。”

“村裏又不止她一家外來戶,隻要戶籍在東興村,那就是村裏的人。”孫德才的聲音鏗鏘有力,讓那些不少從外麵回來落戶的人心安了安。

安竹到的時候,這一場鬧劇剛剛結束,“孫三叔,孫三嬸,謝謝各位鄉親們。”

安竹揚起笑容,感謝了大家夥替她說話之後,她走到朱婆子麵前:“朱大娘,既然你這麽看我不順眼,這田螺為什麽還要拿來賣給我呢?”

“賣給你?”朱婆子一軲轆就座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寫滿了不相信。

“對啊,周掌櫃是我找來的,要不是看在相熟的份上,周掌櫃去縣裏收田螺,去別的村都可以收,為什麽偏偏要來我們村收呢?”安竹的聲音清脆有力,她咧嘴一笑,燦爛的笑容,在朱婆子眼裏礙眼極了。

死胖子。

朱婆子咬著後槽牙,在心底瘋狂地罵著她,她沒好氣的說:“哼,那我還不賣了,我就不信,就他一個人收。”

朱婆子踢了踢一旁的朱廣發道:“走,不賣給她。”

“你們可別走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別人家不收的。”安竹‘好心’地朝著他們的背影喊著。

朱廣發不願意挑起背簍,賣誰不是賣,他們在縣裏又不認識人。

“走不走。”朱婆子抬腳踩在朱廣發的腿上,安竹的笑容,在她看來,那就是挑釁,她就是餓死,也不賣給他。

“唉,可惜了。”

安竹歎了一口氣道:“孫三叔,孫三嬸,我是真的不介意收他家的田螺的。”

“哼,他們不賣就算。”孫三嬸氣得都沒眼看,不識抬舉,她道:“胖丫,你的好心我們知道了,難為你剛嫁到村子裏來,就替大家夥著想。”

馬車傳來,周武帶著大兒子周小濤坐著馬車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好幾個大筐,周武笑眯眯的道:“抱歉,路上馬車有點問題,耽擱了一會。”

“沒事沒事,你就是周掌櫃吧?”孫德才瞧見人家真的來收田螺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對。”周武自我介紹道:“我叫周武,我想要買田螺,小竹說你們村裏的人都純樸,我就特意來你們村裏收田螺了,一文錢一斤的田螺,壞螺不要。”

周武的話,直接就表明了,是看在安竹的麵子上。

“我叫孫德才,東興村的村長。”孫德才笑眯眯地道:“周掌櫃,那就太感謝你了。”

周武也沒說廢話,直接開始收田螺,他稱重量,一旁的周小濤則是負責結錢,再把田螺倒進馬車裏的大筐裏。

孫德才看著周小濤忙不過來,招呼著村裏人,大家稱好之後,直接倒進筐裏。

安竹為了不讓大家起疑心,也背了小半筐的田螺,賣完之後,她也沒著急走,一直到最後才離開。

廚房裏,陸母正在做晚飯,聽到她回來的動靜,她道:“今兒個來收田螺的,就是什麽掌櫃?”

“是啊。”安竹揉了揉酸痛的身子,讓她心塞的是,明明都已經這麽辛苦了,每天不瘦就算了,稍微吃飽一點,這衣服還有點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