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風乍起

闕庭院中。

幽蘭踩著小碎步走進房中,看了一眼外間正在收拾針線的弄竹,見弄竹微微點頭,幽蘭才朝著裏間走去。

“姑娘,你醒了嗎?”幽蘭輕聲問道。

從菘樓回來趙晚樓身子有些乏,便回到房中讓幽蘭盯著浮曲閣就小憩著。

幽蘭也並沒有直接前往浮曲閣,而是給了浮曲閣外院守門的婆子不少散碎的銀子,才從那些婆子的口中得知了剛剛浮曲閣的發生的事情。

趙晚樓原本閉著的眼眸聽著幽蘭的聲音輕輕蹙起,她隻是有些疲乏,並沒有睡著,說道:“進來吧。”

幽蘭走了進去,看著側躺在軟塌上的姑娘,走上前,蹲身下來,很熟練地抬手揉著趙晚樓的太陽穴處。

“姑娘這是又頭痛了嗎,也不知什麽原因,每年春寒過後,天氣漸暖時便會出現頭痛的症狀。”幽蘭似一直困惑這個問題,便疑惑地說了出來。

趙晚樓在聽到幽蘭的話後,幽幽睜開眼眸,她似乎把自己身體的小毛病給忘記了,前世的時候,她總覺得一個女子被一種病痛纏繞是上天的不公,後來經曆過算計,遭人背棄,淪落到人人唾棄的地步,這些輕微的病痛算什麽?

“無礙。”趙晚樓抬手阻止幽蘭的動作。

幽蘭見狀,淡淡一笑,跪坐在趙晚樓的身邊,低聲道:“姑娘,夫人院子守門的婆子你記得嗎?就是那個平日中喜愛小賭兩把的圓媽媽,以前奴婢給她過恩惠,今日正好是她當差,奴婢去打聽的時候,她便帶著奴婢守在那院門外的旮旯處,奴婢親耳聽到三姑娘詆毀二姑娘,夫人氣得說三姑娘不是她的女兒哩。”

趙晚樓在聽到恩惠的時候,笑了笑,在這後宅之中有什麽恩惠不恩惠的,都是為了銀兩求生活,如若不是家生子,或者是特意培養的心腹,誰會真正的替主子賣命?

“怕是給了不少恩惠圓媽媽才帶你進入浮曲閣的吧。”趙晚樓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戲謔。

幽蘭訕訕一笑:“圓媽媽見錢眼開,好打聽浮曲閣的事情,也謹慎,如果沒有一定的好處,是打動不了她的,姑娘放心便是。”

“這麽說來,圓媽媽還是個好說話的?”趙晚樓笑著笑著,嘴角便浮現出寒意:“這種有好處便出賣主子的人,那就拐帶成為我們辦事的人應該容易,你在這個圓媽媽身上多下功夫,讓她盯緊趙晚樓。”

幽蘭點頭。

“不過你要讓圓媽媽注意,盯緊趙琳琅的同時,要注意不要被趙琳琅發現。”

趙晚樓淡淡的說著,幽深的眸子隱隱閃了一下,能不顧及後果的老婆子定是個圓滑之人,好處與忠心之間,這種圓滑人隻會選擇好處,同時這種也很危險。

“晚些你找個機會,讓圓媽媽親自見我一趟。”

幽蘭雖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要做什麽,但幽蘭知道,姑娘吩咐,就去做好了。

“是,姑娘。”

趙晚樓起身,幽蘭見狀,站起身來扶著趙晚樓:“姑娘,自從大公子前來府上後,老爺似乎越來越忙,剛剛圓媽媽還說這幾日老爺都沒有去浮曲閣歇息。”

趙晚樓淡淡一笑:“趙蘇彧能親自前來雲陽城,父親回帝都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既要回帝都,父親就要把雲陽這邊的事情交接好,應該很忙了。”

“那……”幽蘭還是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那姑娘,盯著三姑娘是要做什麽?”

趙晚樓眉梢微微一動,她側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幽蘭,說道:“當然是三姑娘比二姑娘難對付。”

“奴婢明白了。”幽蘭知道姑娘的意思,這是姑娘不想讓她知道。

“幽蘭啊。”趙晚樓略帶惆悵地喊道。

“怎麽了姑娘?”幽蘭心神一提,回應道。

“很多事情不要去問,要去看,看我要做什麽,看你做了什麽後,我的下一步打算,之所以我讓弄竹經常與我同出府,因為我覺得弄竹性子烈,不擅長與府中人打交道,你內心細膩,與府中的丫鬟婆子甚至小廝都可打好關係,這是你與弄竹的區別,你要發揚自己擅長的東西。”

趙晚樓說著,主仆二人就走到了外間,弄竹也把剛剛姑娘的話聽了進去。

“我想你們成為我的左膀右臂,甚至在我看你們一眼後你們就能懂我的意思,我要你們成為走出趙府也能抵擋一麵的人,思想要獨立,做事要果斷。”

弄竹與幽蘭挺直背脊,都是看著自己姑娘,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幽蘭眸子轉了轉,試探地說道:“姑娘,姑娘是,是要三姑娘對付夫人和二姑娘?”

幽蘭隻有這個想法了,因為她也了解趙琳琅,雖然前來雲陽的次數很少,但三姑娘與夫人和二姑娘並不親,甚至有時候還能從三姑娘的眼中看出厭惡。

常年與老夫人那般高貴的婦人在一起,自然也看不上夫人和二姑娘。

趙晚樓淡淡一笑:“照著趙琳琅的心氣,你覺得她會容忍趙懷月嗎?”

“不會。”趙琳琅脫口而出,但她又道:“但二姑娘畢竟是三姑娘的親姐姐,就算二姑娘做過出格的事情,三姑娘應該不會……”

“是親姐姐她才更會下狠手。”趙晚樓笑著說道:“因為那是親姐姐,一母同胞,趙懷月都能做出勾引男人還未婚就有子嗣,若讓人知曉,會怎樣看待趙琳琅?親姐姐尚且如此,趙琳琅又能好到哪裏去?”

“帝都是什麽地方?那是隨便就能看到王權富貴之地,趙家在帝都也算是名門望族,一旦名聲受損,那就意味著,這個女子一輩子完了。”

“那、”弄竹皺起柳眉:“那三姑娘會如何做?難不成還會殺了二姑娘?”

趙晚樓幹笑兩聲,她坐在小榻上,拿起剛剛弄竹收拾的針線以及錦帕,她很熟練地拿起繡花針,漫不經心地說道:“誰說她會親自動手?就算是親手那也不會讓人懷疑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