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冥火燒身
我牽著月娥姐冰涼的小手,沿著山壁往山上走去。我本來是想沿著我之前來時的路走的,可是現在下麵亂哄哄的,我根本不敢原路走,隻能往山上走。
雖然這裏現在是海市蜃景,但是,我也不能保證要是被他們抓到會發生什麽事情。會不會跟月娥姐說的一樣,我也會被永遠地留在這裏。
我不敢用照明的東西,隻能借著天上朦朧的月色,帶著月娥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瘋長的草木中。有些雜草的邊緣帶著刺,劃在**的肌膚上生疼生疼的。
我有點後悔剛剛怎麽沒有用點勁兒,把刀帶回來,至少現在不需要用肉體來開路。
在這漆黑的深山老林裏,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方向感,隻能憑著感覺往前走,下意識地覺得離黑水村越遠越好。
一路上我跟月娥姐都沒有說話,能聽得到的,隻有這深山裏不知名的動物,發出的“咕咕”的聲音,以及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腳下的泥土潮濕黏膩,似乎還有絲絲縷縷的土腥味鑽入鼻腔。
樹林子裏水汽重,沒一會兒身上就濕漉漉的,連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我已經分不清額頭上流下來的,到底是汗水還是樹上帶來的露水。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後麵追來的腳步聲和手電筒發出的白色的光束,這會兒應該是深入了盤山嶺的腹地了,後麵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盤山嶺這麽大,到處都沒有路,也到處都是路,他們不知道我們往哪邊走的,應該是暫時甩掉了。
月娥姐的呼吸已經變得又短又急促,應該是體力不支了。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抱怨,就這麽跟著我走。
我停下腳步,喘著粗氣,有點歉意地對她說,“應該暫時追不上來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月娥姐扶著腰,大口喘著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拚命地點了點頭。
正好山頭上有一塊**的大石頭。
剛剛走得有點急了,我大口喘著粗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這會兒才覺得剛剛的做法有些衝動了。但是,如果剛剛的情景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這麽做。
“咕嚕……嚕”剛坐下,就聽到月娥姐肚子咕咕地叫。
月娥姐摸著肚子,紅著臉看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包裏還揣著胡嬸兒給我的兩個肉包。
雖然已經涼了,但是餓了什麽都好吃,我遞了一個給月娥姐。
月娥姐立刻滿足地咬了一大口,“你哪來的肉包子?”
“來的路上胡嬸兒給我的。”我想了想,還是把我手裏的這個收了起來。在這個山林裏還不知要待多久,還是省著一點吃。
月娥姐一邊咬著肉包子,一邊看我,忽閃的眼睛中閃爍著不解的光芒,“你為什麽不吃啊?”
我搖了搖頭,“我不餓,你先吃。”這一刻,我覺得我特別像一位老父親。
月娥姐把手裏的肉包子分成了兩半,把沒有咬過的部分遞給了我,我還是拒絕了。
“我是男人,還有力氣,你先吃。”
月娥姐一邊吃,一邊流眼淚,“胡嬸兒現在怎麽樣了?”
我知道月娥姐問的是現實中的胡嬸兒,那她應該是知道當年胡嬸兒沒有死。
“胡嬸兒雖然從那場的大火中活了下來,可是,人應該不太好了。”胡嬸兒現在的樣子對她來說,多活一天對她都是折磨。
我至今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支撐著她活到現在的。
月娥姐哭得難以自製,“我明明讓她走了的,可是,她為什麽要回來。”
我看向月娥姐,她的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一邊哭,一邊機械似的啃著手裏的肉包,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正準備問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縷寒氣,悄無聲息地從我的背部透入到我的血液中,引得我頭皮發麻。
我緩緩地回過頭去,等我看清身後的東西,差點嚇破了膽,不由得寒毛直豎。
本來山林裏是一片漆黑的,能見度很低,什麽都看不見,月亮也被烏雲蓋住了。
這時月亮從烏雲後麵探出了頭,一輪十五的圓月,清亮的月光正好照在我們這一片的山頭上。
我們身後站著一個並不能說是“人”的一個東西,整個人變得焦黑,猶如僵屍一般,要不是看到他的腦袋中間有被我劈開的一道口子,我根本認不出這是誰。
他的手上,此時就拿著我劈他的那把柴刀,鋒利的刀鋒在月光下發出明晃晃的光來。
我猛地站起身來,剛剛走了太多路,還沒緩過來,小腿上一陣無力感。頓時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差點就摔倒了。
月娥姐下意識地扶了我一下,我一把拽住月娥姐的手臂。穩住身體之後,把她往後拉了拉,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東西。
“你拽我幹……啊!!”
月娥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順著我的視線看到了身後的東西。月娥姐發出驚恐的尖叫聲,我馬上捂住了她的嘴巴,最後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他”看著我們,雖然他整個人變得焦黑的,可是咧著嘴笑了笑,露出了裏麵青白色的牙齒,在月光下發出瑩瑩的幽光來。
眼眶兩邊蜿蜒著兩道深深的血痕,身上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怎麽回事?我們出來的時候,這人還是好好的,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身上的冷汗津津地往外冒,我把月娥姐護到我的身後,一手拿著黃符,一手結印。
他陰冷地笑著,“你們逃不掉的。”
說完,他就帶著腥風向我撲了過來。我祭出黃符,準確無誤地打在他的身上,黃符一貼在他的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他似乎很怕火,黃符燒起來的時候,他嘶叫了一聲往旁邊翻滾了過去。
但是,黃符燒起來的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冥火,靠翻滾是滅不掉的。黃符的火瞬間裏席卷了他的全身。
我正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誰知道他完全不顧身上的焰火,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