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溪潭,九死一生

我皺著眉頭,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正奇怪小道士怎麽沒有動靜的時候,我轉過頭,身後空空****的,哪有小道士的身影。

偌大的屋子裏,隻有我手上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燭光照不到的地方全是一片黑黝黝的,一點別的動靜都沒有,仿佛隻有我一個人一般。

我脊背一涼,冷汗“唰”地一下,立刻就下來了。

我回過頭看牆上的畫,畫上女人揚著嘴角,似乎在衝我笑一樣。我看到她的手腕上畫著一圈的紅線,跟繞在我身上的無異。

我怒從心來,把手上的蠟燭舉到畫沿上,火苗順著畫愈演愈烈,才一瞬間的功夫,就猶如火舌一般照亮了整個屋子。

那畫就像活了一般,在火勢中掙紮扭動,還有女人扭曲的聲音從畫裏麵傳出來。可是聽聲音,又不像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

一直到火勢吞噬了整幅畫,我感覺到肚子上有一陣的刺痛,猶如針紮一樣。

我掀開衣服,才這一會兒的功夫,紅線已經爬到我肚臍的一旁,此刻也像是被火燒了一般,蜷縮地盤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

火勢凶猛,沒一會兒畫就燒得差不多了,我聽到“哐當……”一聲,從牆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我撿起來一看,是一把鑰匙,有點燙,上麵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可能是藏在畫軸裏麵的。

我把鑰匙揣進背包裏,當務之急,是找到小道士。

我在周圍環視了一下,發現地上有一串延伸到外麵的水漬,還冒著寒氣,像是剛剛留下的。

就在這時,有一陣風吹過,我手裏的蠟燭猝然熄滅,隻留下一縷轉瞬即逝的白煙。我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脊背猶如被一根冷刺刺了一下。

我拿出火石點蠟燭,火石卻怎麽都打不起來,我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外麵的月光依舊是朦朦朧朧的,眼睛適應了之後,也能勉強看清楚。

我咬了咬牙,索性把蠟燭收了起來,順著水漬的方向往外走去。

出了老宅的院子,水漬好像漸漸清晰了起來,我看著水漬遠去的方向,是往雲溪潭方向去的,黑夜的盡頭好像有一點點螢火一般的亮光。

我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亮光要麽是小道士的引魂燈,要麽就是那個女人。

無論是什麽,我都要去看一下。

我從背包裏拿出安神香,還好,安神香可以正常地燃起來,看著嫋嫋的白煙,瞬間覺得心頭清靈了不少。

老宅子距離雲溪潭並不遠,但是一路上多年無人走過,雜草叢生的,最深的地方都快有我一人高了,雙手撥開前麵的草叢,走得很費力。

不知道是不是有安神香的原因,到雲溪潭的邊上,我並沒有感受到之前的那種徹骨的寒意。

我們從鎮上醫院回來的時候,村裏的人說雲溪潭幹涸了,裏麵全是白骨,我並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我眼前的雲溪潭還是原來的樣子,潭水清澈見底,透著陰森。

水麵上微波**漾的,有細細的波浪聲拍打在水岸邊,聽上去非常的安逸舒適。

借著並不明亮的月光,我看到遠遠的,水麵的正中心好像飄著一個人,隨著波浪搖搖晃晃的。

我頓時心裏涼了半截,那跟我相仿的身形,以及灰色的道士袍子,不是小道士又能是誰。

水岸邊晃晃****地飄著一團東西,我心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我顧不上村裏的禁忌,以及柱子他們慘死的樣子,把安神香往岸邊的濕地上一插,脫了鞋就下了水。

腳心一碰到水麵我就哆嗦了一下,這水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涼。腳下果然像村裏傳言的那樣,一片泥濘,還有一些細小的石子,硌得我的腳底生疼。

我伸手把那團東西撈起來,果然是表姑做的小背包。我的還在身上,那這個肯定就是小道士的。

我解開背包,裏麵的東西都浸了水,但是,確實都是小道士的東西無疑了。

我鼻頭一酸,心口像是被一雙手抓住了一般,衝著水麵撕心裂肺地喊,“小道士!”

“小道士……士”

回應我的隻有山澗中的回音,然後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小道士的身體依舊在雲溪潭的中間飄**著。

山裏的孩子,一到夏天都是在溪水河裏泡著長大的,都是遊泳的好手。我把包袱脫下來往岸上一扔,一頭紮進了水裏,往小道士的方向遊去。

雲溪潭並不大,正常情況來看,從岸邊到湖中心用不了五分鍾。可是,我遊了一會兒,發現始終靠近不了小道士。我越遊,他好像越往遠處飄一樣,始終跟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我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我吸了一口氣,停下來浮在水麵上往來的方向看,腳下已經踩不到泥濘了,證明我確實是往潭中心遊的。周圍一片黑暗,已經看不清岸邊的位置了。

我又朝著小道士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他還是兀自在我不遠不近的地方漂浮著。

全身上下已經被冰涼的潭水凍得麻木了,我喘著粗氣,正在猶豫到底是繼續往小道士那邊遊,還是遊回岸邊的時候。

突然,我的腳好像被一雙手抓住了一樣,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進了水裏。

刺骨的水瞬間淹沒了我的頭頂,鼻子和嘴巴裏麵嗆進去許多的泥沙和水。窒息感從頭皮蔓延到尾椎骨,全身僵硬得無法掙紮,隻剩下無力感。

正當我感到絕望的時候,有一隻手從上麵抓住了我的手,後來覺得力度不夠,改用雙手抓著我。

手臂上傳來一絲溫度,就像給我注入了一絲力量一樣,我本能地在水下開始掙紮,兩隻腳互相地亂踹,試圖把抓著我的東西踹開。

但是下麵抓著我的東西,像鉗子一樣鉗住了我的腳,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又嗆進去幾口泥水,身上最後一絲的力氣都消耗殆盡了。

我被夾在中間拉扯著,好像要被硬生生地扯斷了一樣。

我睜開眼睛,我看到周圍詭影重重的,像是在我的身邊跳舞一般。在那些影子中,我竟然看到了大春的身影。

他笑眯眯地對我說:“山子,你是來陪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