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夫婿中……
次日,太陽光從外麵露進來,折風輕輕撩起床簾,“娘子?該起了,蘇媽媽送了許多畫像過來,說是讓您過目呢。”
林湘還迷迷糊糊的,“什麽畫像?”
昨夜夢了一夜的林家家財散盡,自己頭痛欲死,但還未查出前世殺自己凶手。
陡然聽見什麽畫像,還以為是送來了凶手的畫像。
睜開眼睛,看見折風正盯著她,“哎呀,娘子被子上怎麽有血?”
林湘拿開錦被,邊緣用白色棉布包裹的邊緣,有兩道已經幹成褐色的血痕。
“嘶——”林湘歪了一下脖子,好像扯到什麽似的,不經意有股痛意竄上來。
“娘子的脖子受傷了。”折風急急忙忙跑去找藥膏,路過門口,順便吩咐門外的侍女打熱水過來。
林湘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滑向疼痛處,狹長、凹凸不平,果然有一道細細的血痂。
昨夜那個人。
嗬。
門外的侍女已經打了熱水來,折風在水裏打濕了帕子,又疊了隻留一個小角,輕輕擦拭林湘脖子上的血痕,林湘微微擋了她的手,“沒事,已經結痂了。”
折風依言放下手,細細看了,開口道,“娘子昨夜可是跌了哪了?才劃了這麽一道。”
“不知道,許是我昨夜脖子發癢,撓的罷。”林湘掀開被子坐起身。
折風擱下手裏的帕子,抬手攙扶著她,道,“是不是有蚊蟲?今晚點一些驅蚊蟲的香罷。”
“應該是,點一些罷。”林湘坐在桌邊,倒了一盞熱茶,折風再次打濕了帕子遞給林湘,林湘放下茶壺,接過溫熱的濕帕敷在臉上,“折風,你剛剛說什麽畫像?”
“是蘇媽媽,早上送過來許多畫像,說是讓您千萬記得看。”
“你拿來給我看看。”
折風便抱了一個大盒子放在桌子上,林湘拉下濕帕遞給折風,打開盒子,裏麵都是卷軸,密密地碼了十多個。
林湘隨手拿了一個展開,足有一人高,她隻好站起來看。
卷軸從上到下,先是郎君的名諱、年紀、家世,接下來是一幅郎君的正麵畫像,最後是一幅郎君全身圖。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林湘回過頭,看見折風正收回偷瞄她的眼神,悄悄低了頭閉嘴。
林湘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折風忍著笑,端上水盆出去了。
蘇媽媽是早就想著了罷,昨天才跟她提,今日就送過來了。
不過這個郎君不是很好看。
林湘卷起卷軸擱在一邊,把桌上晾好的茶一飲而盡。
又拿起一個卷軸,也懶得站起,就那樣將就著展在桌子上看了,這個也不好看,不過,家世倒不錯,隔壁州刺史的兒子。
這樣的人願意入贅不成?
林湘皺了皺眉,忽地想起,昨日忘記跟蘇媽媽說要入贅的才行了。
不然隻怕自己還沒定親呢,就被頭痛痛死了。
林湘擱下卷軸,又拿了一個出來,也不看家世,隻看長得如何。
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林湘抬頭,韋醫正要邁進來。
韋醫提了個藥箱,本欲擱在桌子上,卻看見桌子上正好鋪開了一張畫像,便擱在一邊,一邊從裏麵拿出脈枕一邊道,“此人母親性情暴躁、愛慕虛榮,不會讓她兒子入贅,嫁人的話,也非常難相處。”
“你是怎麽知道的?”林湘把手腕擱在脈枕上。
韋醫兩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前年他母親生病,我去診治的。”
“那你怎麽知道我看畫像是在找夫婿?”
“蘇媽媽念叨很久了,”韋醫收回手指,“沒什麽大礙,但還是要早睡,少思慮。”末了,又道,“你的脖子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昨夜蚊蟲太多,太癢了,所以撓了一下。”
韋醫又看了林湘一眼,湊到她跟前細細看了,“我那邊有祛痕膏,待會兒讓人送過來。等血痂掉了,可以抹那個,不留疤。”複又坐回椅子,收了脈枕。
“多謝韋醫。”林湘笑道,眉眼彎彎。
韋醫看著她,林湘有些奇怪,“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確實是要嫁人的人了。”
“啊?”
韋醫本來收了箱子要走,看見她的樣子,自己從盒子拾出一個卷軸。
“這個母親溫和,但父親對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朝廷裏有一番作為,你嫁許是可以,但入贅不合適。”
“這是個紈絝子弟,獨子,日常喜歡在姐妹堆裏打滾,頗受祖母寵愛,家中有爵位可繼承,和上麵的那個一樣,入贅不行,你嫁或許可以。”
“這個倒是可以,有一個同父同母的哥哥,前幾年中了進士,現在進了翰林院。現在的母親是繼室,平日裏不大管他,性情散漫,入贅、你嫁或許都可以,”韋醫又看了看,遞給她,“而且長得也不錯。”
林湘接過卷軸,畫上的男子,眼睛狹長,眼角處有顆痣。往下看,全身像,圓領袍,一手捏著花枝,倚在樹上,笑著看向畫外,是個風流公子哥。
“你怎麽知道這許多?”林湘問道。
“前幾年我剛在你家的時候,出去診病來著。”
林湘翻尋記憶,確實,韋醫剛來的時候她是十歲,林夫人為了讓林家和各個江南道的人家維係好關係,特意請了永陽城李禦醫正的徒弟韋娘子。
然後常常帶著有一兩年總帶著年約二十的韋醫出去,替那些達官貴人的婦眷診治舊疾。
韋醫又挑了幾卷出來,提了藥箱,指著桌上的另一堆,“這些人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著人留意一下。”
“好。”
韋醫點點頭出去了。
林湘看著桌上的這些畫卷,嫁人是不行的,若是招婿……
出乎她的意料,頭並沒有痛。
那招婿讓他管林府……
頭也沒痛。
那她就能幹自己的事情了。
頭依然沒痛。
那便,招個夫婿罷。
林湘心裏很高興,林家事務繁雜,若是有個夫婿來幫忙,那她查清前世死因就很方便了。
正想著,折風邁進門道,“娘子,蘇媽媽來告訴我,說別院那邊亭子歪了一邊,把盧郎君和崔郎君都砸傷了。”
林湘回頭,“找醫師過去看了嗎?”
“已經看了,崔郎君是讓木頭劃傷了,”折風道,“盧郎君傷得比較重,落下的木梁正好砸在頭上,說是傷得挺重,娘子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去跟蘇媽媽要些補藥帶過去。”
“是。”
折風走了之後,林湘叫了守門的侍女進來伺候她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