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痞鬧事
“你們玲瓏坊是怎麽回事?拿這樣的破布來糊弄人?”有人在玲瓏坊門口抖開一塊裂了好大一口子的絹布。
此人正是皮三,在牢裏關了幾日,又打了板子被放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有生意,麵上凶神惡煞,內裏卻喜滋滋的,今日又能吃雙份了。
店裏的小廝見狀,趕忙將皮三請進店裏,“郎君是對哪裏不滿意嗎?我們一定給您解決。”
皮三把破絹一摔,佯裝怒意,“叫你們管事的出來。”
店裏其他小廝趕緊進了後院,在張大郎房外邊道,“管事的快出去看看,那皮三來了,指名要見您呢。”
張大郎衝屋內的男人示意了一下,便出去了,“皮三又來幹什麽?”
“不知道啊,拿了塊破了的絹在店外頭吵呢,還是阿利把他拉進來的。”
“哼,這是又沒錢了,找法子跟咱們要錢呢。”
說著二人進了前堂店裏,皮三已經被請進後院隔間喝茶了,張大郎又去了隔間。
皮三正坐椅子上捏著塊點心吃,見他進來拍了拍手,張大郎開口問道,“皮爺這是?”
“沒怎麽,無非是鬧一場做做樣子。”
“做做樣子?”
“對,你們不知怎麽得罪了裴家,裴家郎君讓俞州城的地痞們去林家產業的店裏鬧一場,丟丟林家的臉。”
“怎麽會呢?我們主家娘子一向和裴家娘子交好的啊。”張大郎回道,話音剛落才想起前段日子去裴府要賬的事情了,難道是因為這個?
皮三見他怔住不說話,端起茶壺灌了滿口的茶道,“是什麽你們自己清楚,隻是官家公子哥可不是好惹的,我也就是混口飯吃。”
接著又道,“我來這裏是看在張管事的麵子上,若是換了別人來可不是在門口呼喊幾聲破布的事了。”
張大郎回過神來,“規矩自然是懂的,阿利。”
“哎。”
“拿些銀子給皮爺。”
過了一會兒,阿利拿著鼓鼓的荷包進來了,皮三接過去掂了掂,“張管事果然大方。那我這就走了。”
“阿利,送送皮爺。”
皮三出了隔間,一直待在外麵的玉娘進來問道,“怎麽了?”
“裴家郎君雇了人來鬧事罷了。”張大郎道,“無妨,都打發了。”
裴行蘭坐在玲瓏坊對麵的茶樓裏,看見皮三先是在玲瓏坊店門口嚷嚷,好不快活,但沒多久又看見皮三笑嘻嘻地出來,半點沒有鬧事的樣子,一口氣堵在胸口。
哥哥到底是怎麽跟這些地痞說的,不是說能讓林湘丟臉嗎?但是現在地痞連事都沒鬧出來,怎麽讓林湘丟臉。
正這樣想著,又看見皮三折回來,在門口和小廝說什麽,細細聽了,原來說的是“快要八月十五了,留幾匹好料子給我”
這下更生氣了,抓起跟前的茶碗就往地上砸,卻被婢女拉住了,“娘子,月錢不多了,再砸下去咱們可賠不起了。”
裴行蘭動了動手還是沒砸下去,倒是起身踹了椅子一腳,椅子倒向一邊,旁邊婢女又把椅子扶起來。
站了一會兒有些累,裴行蘭怒道,“愣著幹什麽?還不扶我坐下。”
婢女又扶著她坐下,過了一會兒包廂外傳來腳步聲,外麵伺候的人打開門,是劉笑和。
裴行蘭見她進來,忙問,“怎麽樣?蘇福樓有沒有被砸?”
劉笑和搖搖頭,“隻是做樣子呼喊了幾句,沒有真砸,那些人不過幾句就被請出去了。”
又等了一會兒,裴家或小廝或婢女,來了基本都說林家鋪子沒被砸,都是呼喊幾句就過去了,有的店鋪倒是被砸了,但不過是摔了幾下椅子,剩下的什麽也沒做。
裴行蘭氣極,抓了茶碗就摔了,婢女都沒來得及攔住她。
砸完後她就趴在桌子上“嗚嗚”哭起來,婢女見狀,悄悄擺了擺手,讓其他小廝出去。
隻聽她哭道,“說什麽找幾個人砸了她的店,就能讓她丟臉。現在店也沒砸,更別說讓她丟臉了。現在全俞州城丟臉的就隻有我,隻有我!”
劉笑和低頭掩飾自己眼裏的心煩,不過是還個賬罷了,有什麽好丟臉的,占了那許多上好的絲絹,不過還六千兩銀子,早該偷笑出聲了。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其實砸了她的店也沒什麽用,要我說,還是之前那個法子最好。”
裴行蘭道,“可之前那個法子哥哥不同意啊。”
“你傻啊,你哥哥不同意就自己去做啊。”
“可那些人會聽我的嗎?”
“你和你哥哥同是你爹爹的孩子,他們怎麽敢不聽?再說不過是封店,尋個由頭便是了,誰也不會擔什麽責任。到時候讓林湘來求你,店開不開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那怎麽才能讓那些人聽我的?”裴行蘭這下也不哭了。
劉笑和道,“用銀子唄。”
“可我的銀子都被我阿娘扣下了,不讓我隨便亂花。”
“那這些呢?”劉笑和指指她的頭上,滿頭珠釵隨著她抬頭搖搖晃晃。
“你說這些?”裴行蘭摸摸頭上的珠釵,“不行,這都是我最喜歡的。”
劉笑和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不再說話。
“算了,隻要她丟臉就行,大不了以後再買。”裴行蘭拔下珠釵塞在婢女手裏,“去當了,換些銀子來。”
婢女冷不丁被塞了珠釵,手鬆了險些掉了,劉笑和看到了,“你可小心些,若是上麵的珠花被你碰掉了,這個釵子可就不值錢了。”
說罷又扭頭跟裴行蘭說道,“這一個釵子恐怕不夠。”
裴行蘭咬咬牙,又從頭上取了一根,劉笑和搖搖頭。裴行蘭又拔了一根,直到她頭上隻剩兩朵珠花的時候,劉笑和才點點頭。
婢女握著五六根珠釵不敢出去當掉,裴行蘭見了,“還不快去,再不去我就稟了阿娘把你賣去做苦役。”
婢女隻好把珠釵揣進懷裏出去找當鋪了。
“這些奴婢,不罵兩句還以為自己是主子呢。”裴行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劉笑和看到她光禿禿的發髻,應聲道,“是啊,還是你有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