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和離從不會遲到
吳氏根本就不怕，但是在蘇慕瑤麵前她得裝一裝。
她得伺機而動，趁人不備之時偷偷離開這個鬼地方。
容祁見飯點時間到了，立即動身回到家中，半點也不敢耽擱。
蘇慕山也收拾了下，提著兩木桶回去。
吳二強一直躲在樹後麵，見兩人準備回家，他畏畏縮縮地跟上。
他跟在蘇慕山身側，小聲詢問：“那蛇呢？你們怎麽處理的？”
“沒咬著你們吧？蛇是有毒的，一旦中毒就死翹翹。”
蘇慕山沒有理會蘇二強，蘇二強就跑到容祁身邊詢問。
“容祁啊？那蛇呢？最後怎麽處理的？”
“……”
“那蛇沒咬傷你吧？蛇這種東西很可惡的！咬一口是會要人命的。”
“……”
“容祁，你別走著不說話！做人別那麽冷酷，得多笑笑。”
“……”
“容祁，那蛇呢？”
容祁被蘇二強纏煩了，這個人開口閉口就是那條蛇，他不給他露一手，豈不是怪對不起他那份惦念的。
他擰著好看的劍眉，一本正經地說：“你真想知道？”
“你最後怎麽處理的？”
容祁伸手從木桶一抓，攥住了蛇的三寸，然後遞到了蘇二強的眼前。
“……”
蘇二強瞳孔瞪大，麵部表情僵硬，看著蛇吐著蛇信子，眼睛圓溜溜的。
下一刻，蘇二強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啊！！！蛇啊！！”
蘇二強立即拔腿就跑，跑得比村裏的小黃狗都快。
容祁：“！！！”
蘇慕山走了上來，一把攬住容祁的肩頭道：“我爹就那樣，你別見怪。”
“嗯。”
在蘇慕山驚恐視線下，容祁將蛇給扔回了木桶裏。
蘇慕山吞咽了下口水，沉聲道：“你，你抓蛇什麽？”
“加餐！吃點蛇肉，或是煲湯，味道會非常鮮美。”
“！！！”
蘇二強跑回了家中，發現家裏給砸得亂七八糟，他心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容祁和蘇慕山隨後到的，看到家裏亂七八糟，兩人第一時間想到就是蘇慕瑤和吳氏。
“瑤瑤！”容祁出聲喊道。
緊隨其後的便是蘇慕山的那聲：“娘！”
蘇慕瑤摟著顫巍巍出來的吳氏，吳氏顯然已經嚇傻了。
但是下一刻，吳氏發了瘋似地掙脫掉蘇慕瑤的手，衝跑過去將蘇二強給撲倒。
她痛哭大喊，手中動作不停。
“打死你這混賬！都是你害慘了我！嗚嗚嗚！你怎麽不去死。你就該去死。”
吳氏發了瘋的蘇二強，蘇二強沒還手，兩手並攏擋住了吳氏的瘋狂拍打。
蘇慕瑤反應過來，忙過去攔下吳氏。
“娘，娘！你怎麽了？別打了。”
吳氏根本不聽勸，瘋狂叫罵，直接將蘇慕瑤給推倒在地上。
蘇慕瑤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手摩挲在地上，被小顆粒的石子給割破了掌心肉。
容祁眼疾手快，丟掉手裏的東西，立即將蘇慕瑤給扶起來。
他皺了皺眉，看著蘇慕瑤道：“沒事吧？沒受傷吧？”
蘇慕瑤搖了搖頭，擰著好看的眉黛，為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蘇慕山見吳氏瘋狂打蘇二強，他立即將吳氏給拉開，卻遭受到了吳氏一巴掌。
吳氏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似是在哭訴這個世道的不公。
蘇二強已經被打得一臉傷痕，更多的是吳氏用指甲抓的痕跡。
蘇慕山摸著被打疼的臉，走到蘇慕瑤跟前，皺著眉道：“到底怎麽回事？娘怎麽這麽激動？”
蘇慕瑤搖了搖頭，沉吟了下道：“娘的情緒不太對勁。”
“有人來過了，這些都是被人砸壞的？”
容祁掃視了一圈地上砸壞了的凳子木桌，下了定論。
蘇慕瑤點了點頭道：“爹欠了賭坊八兩銀子，利滾利已經八千兩了，叫我們還賭坊借款。不還就要把我賣去花樓或是被他們賭坊的人糟蹋。”
這話落下，容祁下意識地攥住蘇慕瑤，上下查看。
確定蘇慕瑤沒有受傷，才鬆一口氣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隻是娘好像被嚇壞了。”
蘇慕瑤很擔心吳氏，吳氏精神不正常，從昨日蘇二強回來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今日掉河裏後被撈上來更不對勁，對她也沒之前的親近。
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蘇二強從地上站起來，齜牙咧嘴地痛呼，他十分委屈捂住臉。
吳氏哭泣聲小了，漸漸地不哭了，她擦了擦眼淚站起身。
吳氏看著蘇二強道：“你跟我進屋，我有話跟你說。”
蘇二強見吳氏眼神之中的懦弱氣不見了，以往對他可是小心翼翼，很怕的樣子。
他心一沉，到底是有些慌的。
蘇二強跟著吳氏進了東屋，門被關上，將孩子們隔在外頭。
進了屋後吳氏坐下，她眼裏含著淚，沙啞著聲道：“蘇二強，我與你成親數年，也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你怎能欺騙我？”
“我欺騙你什麽了我？瞎說什麽胡話。”
蘇二強知道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吳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應該不會再鬧了。
他心下忐忑，表情卻淡定，走到一旁位置坐下。
“你還說沒有騙我？蘇慕山和蘇慕瑤是你跟誰的野種？你為何要謊稱騙我是我的孩子？”
“你，你……”
蘇二強端著茶碗的手顫了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吳氏。
吳氏當年與一個書生相好了，結果書生得了吳氏爹支持，給了書生上京趕考的盤纏，書生也承諾了考中後娶吳氏過門。結果書生功成名就娶了高官的女兒，攀附上了高枝。
當時吳氏已經珠胎暗結，為了掩人耳目，她的地主爹找入贅女婿。
當時蘇二強欠了一屁股賭債，被自家爹娘給分了出去。
蘇二強沒地方去上門做了入贅女婿，成了親才知道吳氏已經懷胎五月。
吳氏一直精神不濟，到處打聽那書生的消息，等著那書生衣錦還鄉，結果那書生並沒有回來。
後來吳氏心情鬱結，情緒波動過大，生產下了一死胎。
吳氏一病不起，整個人渾渾噩噩，嘴裏念著書生和孩子。
而慕瑤和蘇青是他雙胞胎哥哥冒雨連夜送來的，並囑托他好好照料，並且不可以讓人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他人雖是不怎麽樣，但是還沒到出賣雙胞胎哥哥。
若是雙胞胎哥哥設計讓他逃跑，他可能也做了太監。
至於蘇慕瑤和蘇慕山的來曆，他並沒有打探過。
既然答應了，那便是他的孩子。
“怎麽？不知道怎麽說？你跟外頭女人生的野種讓我為你撫養十五年，你安的什麽心！”
蘇二強皺了皺眉，覺得吳氏不講道理。
他嗬嗬冷笑道：“你倒是氣上？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要不是我，你早被人指指點點了。指不定受不了流言蜚語，自己跳河裏死了。”
“你……”
“我們半斤八兩，又有什麽好說的！半輩子都過去了，你還想怎麽樣？你給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男人懷了孩子，我不照樣接受了？”
“你，你……”
“記起來就把事爛在肚子裏，別當著兩個孩子的麵表現出來。慕山和慕瑤雖不是親生的，但也是你養大的，兩個孩子也孝順，你有什麽不知足的？”蘇二強沉聲道。
吳氏被氣得眼淚直掉，她覺得蘇二強不知好歹。
她怒道：“你塞兩個不是親生的孩子給我養，我還得謝謝你？你與我成親，你也沒少占我便宜吧？我父親的百畝良田全被你給你謔謔光了。”
這事蘇二強認栽，他不但把田地給輸光了，還把老丈人給氣死了。
誰要是攤上他這樣的夫君，女婿，肯定會崩潰。
蘇二強見吳氏一直糾結，煩躁地撓頭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吳氏要的就是蘇二強這句話，她沒有片刻猶豫，沉聲道：“你休了我吧！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慕山，慕瑤，慕青都留給你，孩子也長大了，會好好孝順你的。”
蘇二強驚了，脫口一句話：“你是不是瘋了？你一把年紀孩子也不要了到底圖啥？慕山和慕瑤雖不是你的孩子，可慕青是啊！”
“對，我都不要了！這房子我也給你。”
“！！！”
蘇二強聞言，驚恐萬分地看著吳氏。
確定吳氏認真的，他擰著眉道：“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過日子十幾年了，你離了我隻會過苦日子。”
“跟你在一起就沒有過上一天安生日子，吃不飽穿不暖你到底要我怎麽樣？今日賭坊的人來要你賭債錢，你欠了人賭坊八千兩。天哪，這可是天文數字，我們就是幹到死都掙不了這個錢。我不想跟你過了，我求你了放我一條生路。”
蘇二強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
吳氏說得對跟著他沒什麽好日子過，他確實不是個好夫君。
既然給不了人家想要的生活，幹脆一拍兩散。
蘇二強思考了很久，沉聲道：“行，就按照你的意思。休妻對你名聲不好，現在流行和離，我們和離，現在就去村長家，讓村長做個見證人。”
蘇二強對吳氏沒有很不舍，吳氏人挺好，也漂亮。
可當初嫁給他隻是給她肚子裏的孩子找個便宜爹。
他也一直在意她跟他前還跟別人生孩子。
蘇二強有點喪，有點愁，當時他不說，起身開了門，去了村長家。
吳氏也跟著出來，擦了擦淚尾隨在身後。
蘇慕瑤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皺了皺眉追著出去道：“娘，您跟爹上哪兒去？”
吳氏沒有理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祁用指腹摩挲下巴，表情凝重。
他想了想道：“我看兩人的表情不像是要握手言和，手拉手好好過日子的樣子。”
蘇慕山跟容祁站在一側，學著容祁裝深沉，他很是讚同地說：“我覺得你說得對。”
蘇慕瑤回頭看到兩人同款摸下巴，一臉黑線。
她沒好氣地說：“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院子收拾下。”
兩人得了話，自覺散開，自覺打掃收拾。
蘇慕瑤一邊愁著父母關係一邊忙著店鋪的事，她心力交瘁。
蘇二強和吳氏從村長家回來，兩人人手一份和離書。
蘇二強告訴村長，自己是因為欠了千兩賭債不想連累妻兒，這才跟吳氏和離。
村長深知蘇二強為人，今日有人來鬧事，鄉裏鄉親都瞧見了，也不說什麽勸誡的話。
蘇二強和吳氏還沒進家門時，吳氏就喊住了蘇二強：“別告訴孩子們，等我離開了清泉村，你在向孩子說明白。”
蘇二強聞言，微微頷首。
到了家中，容祁和蘇慕山已經在做新的木桌子。
見兩人平靜回來了，兩人都有些唏噓。
午飯是蘇慕瑤做的，因心煩事多，煮了泡麵。
蘇二強第一次吃蘇慕瑤做的麵，他驚為天人，奇怪自家女兒怎麽有這等好廚藝。
他化傷心為動力，直接把麵給一口氣吃完。
下午蘇二強照舊隨著容祁和蘇慕山去了河邊釣龍蝦，不過蘇二強很安靜。
晚上的時候吳氏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較為豐富的菜，還打了一點酒。
除了蘇二強知道這是踐行酒，蘇慕瑤並不知。
吳氏對蘇慕瑤和蘇慕山是有感情的，畢竟教養了十多年，沒有半死感情那就是冷血了。
一餐飯吃得很安靜，無人將氣氛搞起來，吃了飯各自散去。
吳氏在井邊洗碗，蘇慕瑤幫忙換洗一遍。
吳氏哽咽著聲道：“慕瑤，你跟容祁的婚事定了，這個月的二十七號。你跟容祁很相配，不要錯過了。”
“娘，這事我和容祁都知道的，到時候免不了娘問我和容祁奔前走後。”
“好。我會趕緊趕製出你們的婚服。”
蘇慕瑤聽著吳氏哽咽沙啞的聲，沉吟了下道：“娘，無論如何我和大哥都是向著你的，我們會用盡全力孝敬你，你也別為了爹一直難過。”
“好，娘清楚。”
“娘，你想點開心的事。比如弟弟讀書很好，比如我生意做得風風火火。”
“好，娘知道。”
“等我掙了錢我們就離開清泉村，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從新開始。到那時，就沒有人迫害我們一家子了。”
“好，娘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