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階綠茶
楊雪薇到前廳時，楊氏正陪著六皇子話家常，見她過來，後者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而後溫和地笑道：“雪薇，你來了。”
“我前幾日去淨慈寺，求了平安符，想送給姑母，聽說您在前廳，就過來了。”說著，她扭頭看向一旁的容虞，目光有幾分羞澀，福了一福，“雪薇見過六皇子。”
容虞淡淡地應了聲，態度不冷不熱。
“平安符一共四個，我一個，姑母一個，大表姐一個。六皇子若是不嫌棄，多出來的這個，就給您吧。”楊雪薇的手裏緊攥著平安符，說這話的時候心跳如鼓擂。
“不必了。將軍府不是還有一位二小姐，楊小姐可以送給她。”
提到謝雲舒，楊雪薇的眼底閃過一抹嫌惡：“我才不要給她呢。六皇子你沒見過她，所以不知道，邊關那種蠻荒之地，能養出什麽好東西來。那個謝雲舒刁蠻無理，不知禮數，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我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既然表妹有這樣的心願，那我這個做表姐的，肯定要好好滿足你才行。”謝雲舒從門外慢慢悠悠走進來，似笑非笑地道。
容虞看清是她，不由得一怔：“怎麽是你？”
謝雲舒也有些意外：“你就是六皇子？”
之前陳夫人被叫進宮，楊雪薇隻知是因得罪了皇子，卻不知具體得罪了哪一個，是以並不知道兩人已經見過麵，便道：“你這壞女人，又想把我趕走嗎？”
“趕走？”謝雲舒搖了搖頭，“雪薇妹妹在將軍府做客，楊府才是你的家，我隻是要把你送回來處，怎麽能叫趕走呢。”
楊雪薇哼了一聲：“別裝了，謝雲舒。姑母善良，表姐柔弱，趕走了我，將軍府上下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我才不會讓你如願呢。”
謝雲舒：“？？”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楊氏善良？謝雲柔柔弱？
謝雲舒真想扒開楊雪薇的腦袋，瞧瞧裏麵都裝了些什麽。
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吧！
“六皇子，你可要評評理，為雪薇做主啊。”楊雪薇把求救的目光轉向容虞，一副受害者模樣，哪兒還有剛才的半分囂張。
謝雲舒：“？？？”
嘿呀，沒想到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幅麵孔。
不就是裝綠茶嗎，誰怕誰啊！
謝雲舒幽幽地歎了口氣：“唉，雪薇妹妹說這話，難免讓我這個做表姐的心寒。我初回京城，第一次見麵，你就要動手打我，打不成，便讓陳家小姐去醉仙樓設套陷害我。如今又在六皇子麵前搬弄是非，真真是叫我難過。”
“醉仙樓？”容虞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楊小姐，那日的事情，是你授意？”
楊雪薇目光躲閃，不自然地道：“我，我，我沒……”
“還說沒有？”月荷適時地出聲，“二小姐久住邊關，與陳家小姐素未謀麵，她好端端欺負二小姐做什麽？倒是你，與陳家小姐交好，不是你還能是誰。”
當初月荷去找管家，請他通融，預支四年的工錢。管家心軟，架不住央求，就說回頭去夫人那兒替她問問，能不能開這個先例，若是夫人同意，他就去賬上拿錢。
沒想到兩人正說著話，恰好楊雪薇帶著丫鬟過來支銀子，二話不說就替夫人拒了，還說誰知道月荷是不是心思不正，想揣著錢跑路，到時候有賣身契也找不到人。
月荷在將軍府三年，日日雞鳴起，月落歇，安分守己，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沒想到會被這麽斷言，當下就寒了心，也對楊雪薇生出一絲怨。
“你！你這賤婢，胡說八道些什麽，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沒規沒矩的東西。”楊雪薇氣得抬手，甩了月荷一巴掌。
這一幕發生得突然，謝雲舒根本沒反應過來，也就沒來得及製止。
月荷的左臉很快就紅了一片，嘴角滲出血。謝雲舒趕緊扶住她，狠狠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楊雪薇有些心虛：“我，我幫你教訓下人，你，你瞪我幹嘛……”
謝雲舒正欲開口，下人快步進來通報，說是大小姐來了。
楊氏在旁邊當了半天背景板，堂中幾人哪個都不願得罪，她這人慣來沒主意，早就心急如焚，聽說女兒來了，忙道：“快，快讓柔兒進來。”
謝雲柔進門之後，先向楊氏行禮，再朝容虞福了一福：“柔兒給母親請安，見過六皇子。方才我路過前院，聽見此處似有爭執，便貿然過來了，還請六皇子勿要怪罪。”
她今日穿了一件嫩鵝黃的齊腰襦裙，腰掐得極細，勒出胸前飽滿的弧度，顯出幾分誘人姿態，偏偏身形纖瘦，如弱柳扶風，婀娜嫋嫋。
容虞忍不住眼前一亮，上前虛扶一把：“謝小姐不必客氣，快快請起。”
楊雪薇見到她來，就如同見到了救兵，上前扯住後者的衣袖，嬌聲道：“表姐，你可一定要為薇兒做主啊！你都不知道，謝雲舒說了，要把我趕出去，你可不能讓她得逞……”
“薇兒，住口，你太失禮了。”謝雲柔打斷了她，“雲舒到底是你的二表姐，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直呼她的名字。更何況，六皇子還在這兒，當著客人的麵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
“可是我……”
謝雲柔暗暗朝楊雪薇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住嘴，而後朝謝雲舒盈盈一拜：“雪薇妹妹口無遮攔，是她的錯，妹妹消消氣，別同她一般見識，姐姐替她向你賠禮道歉。”
“薇兒，雲舒妹妹的下人縱然有錯，也該是她來管教，不該你大庭廣眾之下越俎代庖。”謝雲柔看了眼自己的丫鬟，“蓮心，一會兒你去庫房，將我的赤芍玉肌膏拿給月荷姑娘。”
蓮心心領神會，立刻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可是，那赤芍玉肌膏，是小姐及笄那年，楊妃娘娘送您的生辰賀禮，您都舍不得用，就這樣賞給一個下人，未免暴殄天物。”
謝雲柔搖了搖頭：“好了，勿要多言。我既說了要賠禮道歉，哪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一旁的容虞見她不舍又決絕，笑道：“不過是瓶赤芍玉肌膏罷了，既然謝小姐喜歡，我宮裏還有許多，明日就讓小廝送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