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
秦國使臣情緒激動,秦樓沒前者那麽激烈,但抱著妹妹的屍體,亦是滿目猩紅。
好好一場接風洗塵的宮宴,現在鬧哄哄成這樣,皇帝的臉上也不好看。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跪在秦思思身邊的江太醫,再一次確認道:“江太醫,此事事關重大,你要仔細診斷,不可隨意胡說。朕再問你一次,秦國公主她的死因,當真是中毒?”
江太醫自然明白皇帝想要什麽樣的答案,可是秦思思的嘴唇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青紫,這症狀太明顯了,哪怕是不懂醫的,也能看出是中毒。
“回皇上,微臣已用銀針探過口鼻處的血,秦國公主她,確實是中毒。”江太醫硬著頭皮回答。
秦樓冷冷地看向高台之上的位置:“南國皇帝,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皇帝眯了眯眼睛,沒有開口。
他內心覺得此事蹊蹺,打從一開始就蹊蹺。
秦國作為鄰國,每年都會派使臣過來,奉上禮物,再住幾日,交流感情。
但,通常隻會派一個大臣來,最多再加個隨從,一直都是這樣的標配。是以,今年他聽司禮監說秦國七皇子和九公主也要來時,十分意外。
秦國皇帝年紀大了,身體本就不好,這兩年不知是聽信了哪個江湖術士的話,招攬了一大群人進宮,專門辟了一處院落,製作丹藥,妄想長生。
諸皇子中,唯有七皇子在朝中支持者眾多,而秦國皇帝也最器重他。據秦國的探子來報,秦國皇帝已將朝中許多事情交給七皇子做主。
所以,南國皇帝當時還猜測,秦樓此番隨行,是不是在為將來登基提前造勢。
可現在,他卻忽然改變了想法。
秦國公主在接風宴上離奇死亡,倘若南國無法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此事很有可能會成為秦國要求後者割地賠償,甚至再起戰爭的導火索!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麽這個九公主的死,就很值得玩味了。
太後作為皇帝的生母,上一屆宮鬥冠軍,顯然也想通了這些,氣得狠狠拍打桌子:“荒唐!南國害死你們的九公主,有什麽好處?”
秦國使臣不慌不忙,道:“我們此行預備將九公主獻給南國陛下的事情,必然已有許多人知曉。說不定是後妃間生了齷齪心思,容不下我們傾國傾城的九公主,惡念蒙了心,是以下手。”
這回輪到皇後怒極反笑:“使臣實在是多慮了。我南國後妃,氣量大得很,絕不可能因為爭風吃醋,就對一條無辜的生命下手,尤其還是在這麽隆重的宮宴上。”
這話說得沒毛病。
就算真的妒忌,等秦思思入了宮,有的是機會慢慢動手,何必挑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
頓了頓,她接著道:“更何況,此次宮宴的飯菜也好,伺候的宮人也好,都有司禮監的人在各處全程監督看管,退一萬步講,即使真有毒物,也根本無法接觸到公主。”
秦國使臣皮笑肉不笑,明顯不讚成她這句話:“不一定吧。方才我見那位小姐不停給我們的公主斟酒,神情很是刻意討好呢。九公主自小在秦國皇宮長大,此態度,不免令人懷疑。”
眾人隨著秦國使臣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一臉呆滯的謝雲柔。
“不不不,不是我!”她徹底慌了,“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麽要殺害公主!這其中有誤會,我見公主悶悶不樂,才與她交談,至於斟酒,完全隻是順手,我沒有旁的目的!”
殺害鄰國公主的罪名,別說是她,整個將軍府都萬萬承受不起。
一旦坐實,輕則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回京,重則砍頭,白刀子舉起,紅刀子落下。
謝雲柔腸子都快悔青了,見那秦國使臣一臉不信,忍不住又開口為自己辯解:“我乃將軍府大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又不是後妃,與公主根本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犯不上去殺她的!”
太後聽到這話,險些忍不住當眾翻白眼。
蠢呐!
簡直蠢得沒有藥醫!
那秦國使臣說後妃因嫉妒殺人,分明是故意的,想把輿論往這猜測上引。皇後方才反駁他,這謝雲柔可倒好,又把話題給轉了回去。
蠢得令人大開眼界。
太後想起上次壽宴,也是謝雲柔不顧請帖上的備注,執意把自己打扮得香氣逼人,險些害得喜事變白事。沒想到,這次居然又是她。
真真是個掃把星。
太後不悅,秦國使臣可愉快極了,道:“是,你確實不是後妃,可據我所知,你與南國十公主交好,而十公主的親娘,就是當朝皇後。”
這話可不得了,言下之意,竟是把懷疑的箭頭,指向了堂堂一國之母!
“我們公主金枝玉葉,又是千裏迢迢嫁到你們南國來的,南國不說封她個皇貴妃,貴妃總是最起碼的。有句話叫做母憑子貴,來日若九公主誕下一兒半女,勢必要影響到皇後的地位。誰知道皇後是不是不安,於是指使你去謀害我們九公主呢。”
“放肆!”太後再也坐不住了,“使臣,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殺害了你們的九公主,誰知道是不是九公主早早就服下了毒藥,準備把黑鍋扣在南國頭上呢!”
秦樓睨了她一眼,苦澀地笑了笑,道:“九皇妹是父皇最疼愛的,也是與我關係最好的公主。倘若我們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那打從一開始,送個不受寵的公主過來不就是了,何必把九皇妹帶過來送死呢。太後娘娘懷疑我們,倒當真不必。”
秦國使臣也在一旁點頭附和:“是啊,九公主是我們秦國最尊貴的公主,乃皇後膝下獨女,稍稍出去一打聽便可知道。要是我們真想誣陷你們南國,派其他公主過來不就是了。”
兩方各持意見,一時間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