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國使臣
謝雲舒見不遠處的程懷瑜一直同蘇子言寒暄,不由得奇怪:“你弟弟向來是謝雲柔的頭號粉絲,今日宮宴她也參加,怎麽不過去套近乎了?”
程懷瑾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上次的事,她還沒跟謝雲舒說。
她知道好友正義感頗足,擔心後者知道了以後,會為了替自己出頭,而找謝雲柔算賬。
說到底,她和謝雲柔才是明麵上的一家人,自己不過是個外人。此事沒有真憑實據,她擔心好友會被外頭的唾沫星子活活淹死。
程懷瑾含糊地道:“懷瑜與謝大小姐因一些小事生了嫌隙,往後都不會再來往。”
謝雲舒更加困惑。
小事??
就憑程懷瑜對謝雲柔的八級濾鏡,怎麽可能一點點小事就鬧變扭,老死不相往來。
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看來從程懷瑾這兒是問不出什麽東西的了,晚些還得去找程懷瑜,那哥們好套話。
另一邊,容璟見謝雲舒來了,想上前打個招呼,沒想到腿才邁開,一個不速之客攔住了他的去路。
“三皇子,有禮。”秦秋月菱唇含笑,福了一福。
她今日穿了一襲絳紫華服,上繡喜鵲報春圖案,裙擺墜地,顯得端莊而雍容。
容璟微微頷首:“秦小姐。”
秦秋月見他一副與自己不願多言的樣子,也不在意,目光微垂,很是沉得住氣。
生辰宴後的第二日,丞相把她叫去書房,父女倆長聊過一番。
憑秦丞相多年的政治嗅覺,儲君的人選,不是花落三皇子,就是花落六皇子,沒有第三種可能。
秦秋月已到了議親的年齡,這是一個很好的站隊機會,所以他想問問女兒,是什麽想法。
剛好,秦秋月在丞相府長大,這些年耳濡目染,對前途和未來,早已有粗略的打算,便借此一五一十告訴了父親。
六皇子心悅謝家大小姐的事情,鬧得太大,京城裏知曉的人不少。她到底是富貴窩裏長大的千金小姐,有自己的驕傲。讓她上趕著去成為其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可不願意。
三皇子雖說沒有勢力龐大的母家做依靠,可她眼睛毒,看得出他非池中物,加上在感情之事上,容璟十分清白,秦秋月想也沒想就選了他。
“三皇子的發冠真好看,不像是宮裏常做的樣式,想來又是在外頭淘到的珍貴收藏吧?”
“這個嘛,”容璟抬手,觸了觸那玉冠,“是一個朋友送的。她下棋連輸了十幾局,說什麽也不肯再玩,為了賄賂我,便送了這個。”
“原來如此,”秦秋月不知他說的是誰,還以為是哪家公子,“那三皇子的那位朋友,性格倒當真有趣。”
“是啊,”容璟讚同地點了點頭,眼底漾開笑意,“有趣得緊呢,像隻小狐狸。”
他生得極俊朗,隻是平時常常封著一張臉,顯得難以親近。這會子薄唇微勾,眉眼舒展,整個人像是忽然就有了七情六欲,有了人間煙火氣。
秦秋月看著他,一時呆怔,連他口中那個有些怪異的比喻也沒在意。
說話間,一聲尖利的喊叫在殿外響起。
“皇上駕到——”
“太後娘娘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一時間,眾人紛紛跪倒在地,向來人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三人在上首位置坐定,皇帝朗聲道:“眾卿免禮平身。”
“謝皇上。”所有人起身,回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殿外的太監再一次高喊:“秦國使臣覲見——”
話音剛落,便有三個人並肩走進殿裏。謝雲舒好奇地看過去,下一秒愣住了。
靠,不是吧……
還真是猜什麽來什麽,最中間那個暗紅色禮服的男人,正是幾個月前和她稱兄道弟的秦樓!
謝雲舒傻眼了,這要命的小世界。
謝雲柔倒沒認出來。
秦樓在將軍府攏總就住了沒幾日,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加之謝雲柔打從一開始就認為他是謝雲舒的男寵,身份低賤,沒有結識的必要,更加不會費心思去留心。
甚至秦樓走,她都是很久之後從蓮心口中得知的,以為謝雲舒棄了人家,沒放在心上。
此時,她也在打量,不過打量的是最右側的那個女人,傳聞中的秦國公主。
隻見她身量嬌小,身材卻極好,襦裙將腰收得很細,盈盈一握,很容易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這樣想著,她悄悄轉頭,看了眼大殿上的皇後。
皇後雖然年紀不大,今年也不過堪堪四十,保養得很好,臉上看不出一絲皺紋,可與正值青春的秦國公主比起來,到底是落了下乘。
秦國三人朝皇帝行了半跪禮,後者大手一揮,道:“三位使者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來人呐,賜座。”
秦國使臣和秦樓都是男子,坐在了男賓席,秦國公主是女子,自然坐到了女賓席。
在場所有來參加宮宴的人裏,隻有謝雲柔是庶女,因此她的位置被內務府排到了最後。
原本她還有些不滿這樣的安排,可現在,所有的不愉快,都隨著秦國公主在她身側的長桌落座後,消失殆盡。
真是天助她也。
謝雲柔掩下眼中的高興,趁皇帝正和秦國使臣交談,沒有注意這裏,端起酒壺,給秦國公主的酒樽裏斟了一杯,主動示好。
“這酒名叫無憂,是南朝特有的佳釀,入口醇香綿柔,後勁也不大,適合女子飲用,你嚐嚐。”
秦思思輕酌細品,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狀:“味道果然不錯,酒味不重,倒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你也是秦國的使臣嗎?”謝雲柔假裝不知道她的身份,問道。
秦思思搖頭:“我是秦國公主,叫秦思思。”
“連騎思思畫鼓喧,喜君新奪錦標還。果然是個好名字。我叫謝雲柔,是將軍府大小姐。”
秦思思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謝雲柔接著道:“從秦國過來,路途遙遠,你一個姑娘家家,舟車勞頓,必然十分辛苦吧?”
“是啊。”秦思思年紀不大,和容宜一樣好糊弄,見謝雲柔說話輕聲細語,又滿臉關切,以為是個好人,“不過辛苦算什麽,隻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離開秦國,往後,大概也不會再回去。”
謝雲柔見這話正中下懷,忙道:“沒關係的,南朝的人都很好相處,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往後若是你願意,可以隨時把我叫進宮,陪你說話解悶。”
說著,她見酒杯空了,親自替秦思思倒滿。
而另一邊,這次的秦國使臣十分會說話,比上次來的那個古板老頭要有意思的多,幾句話哄得皇上龍心大悅。
“其實南朝與秦國是鄰國,本就該多多來往,加深感情。這次三位既長途跋涉來此,不妨多留幾日,四處遊曆一番。南朝的木樨都開好了,南山穀附近,可是頗為壯觀呐。這一年一度的盛景,要是錯過了,不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