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計劃成功了一半

月荷顯然沒有阿芸那麽可觀,她搖了搖頭:“未必。大小姐就差把小姐吹上天了,萬一小姐沒有醫好程小姐,程夫人怕是又要難過了。”

謝雲舒意外地挑了挑眉:“沒想到月荷這麽厲害,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謝雲柔的陰謀。”

月荷驚奇地睜大眼睛:“原來小姐你知道啊。那為什麽還答應去程府呢?”

謝雲舒拈起小幾上的糕點咬了一口:“謝雲柔當時把我架在那個位置上,我要是不答應,倒成了她嘴裏的那起小人。放心吧,雖然我沒信心徹底治好程懷瑾的哮喘,但緩解病情還是可以的。”

三人說話間,馬車晃晃悠悠停了下來,隻見楊雪薇和春芽站在門口,似是專程在等人。

果不其然,謝雲舒一下車,楊雪薇得意地開口道:“呦,這不是謝二小姐嘛,回來啦。壽宴怎麽樣,是不是讓你終生難忘啊?”

謝雲舒這會兒心情好,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浮誇地張大嘴,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原來是你……你,你,你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楊雪薇仰天長笑,和電視劇裏的反派不能說是毫不相幹,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笑了一陣,見謝雲舒半點反應也無,還以為她氣傻了,補刀道:“沒想到吧。我買通了樂師,讓他故意在你彈琴時搗亂。你害得我去不了壽宴,這是你自找的。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這麽大的人,我猜你應該這輩子都沒臉再見人了吧。”

謝雲舒雙手抱胸,玩味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啊,讓你失望了,我今天沒有表演古琴。”

楊雪薇怔住了:“什,什麽?”

“不過你的計劃也不算完全落空,謝雲柔彈了。確實,大庭廣眾之下,丟了好大的人呢。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要是沒有你使絆子,讓她當綠葉襯托,我這朵紅花,也不會開得那麽豔。”

楊雪薇徹底懵了。謝雲舒也不管她聽懂沒聽懂,徑直進府,回摘星樓去了。

今日起得太早,又耗費了不少腦細胞,謝雲舒困得站著都能睡著。她囑咐阿芸和月荷收拾一下行李,然後自個兒回屋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謝雲舒看著堂中的七口大箱子,陷入沉默。

“二位姐姐,我們是去程府小住幾日,不是搬家,你們整理出來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吧。”

“小姐,這些都是有用的。喏,這個箱子裏裝的,是衣服,胭脂水粉,以及首飾。這個箱子裏裝的是被子,墊胎。奴婢怕你去了程府擇床,就帶上了。還有這個箱子,裏麵是……”

“算了算了,”謝雲舒擺擺手,打斷了月荷,“既然已經整好了,那就帶走吧。”

十幾個家丁嗬哧嗬哧把箱子抬上馬車,車夫高高揚起手中的長鞭,馬兒心不甘情不願向前走去。

行至半路,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雖不大,但濕了衣裳也難受。街上行人驚慌失措,紛紛躲閃,幸好馬車有頂棚,倒淋不到謝雲舒她們。

她悠閑地捧起茶盞,呡了一口,一旁的阿芸突然道:“咦,那位好像是岑先生吧?”

岑先生??

謝雲舒回憶了一下。哦,先前那個來府上教古琴的先生,好像是姓岑來著。

她撩起車簾一角,向外探看,隻見男子一身白衣,從容地走在路上。明明手中無傘,腳下的步子卻並不著急。

“岑先生,岑先生。”阿芸喊他。

岑逸之回頭,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茫然與陌生。

阿芸沒有注意,道:“岑先生,下雨了,你怎麽不跑呀,還慢悠悠地走。”

岑逸之笑了笑,微微上挑的眼角透出幾分風流:“跑什麽,反正前麵也是雨。”

阿芸懵懂地點了點頭:“有道理嗷。”

謝雲舒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岑逸之一眼,欲言又止。

有道理個鏟鏟!

淋五分鍾和淋半小時能一樣嘛!

謝雲舒想起馬車上有多餘的傘,就遞了一把過去:“岑先生,這傘給你,還是快些回家吧。要是一會兒雨下大,路就不好走了。”

岑逸之接過,拱了拱手:“多謝姑娘。”

謝雲舒:“???”

姑……娘?

解除勞動關係了,所以連稱呼都變了嗎?

謝雲舒不是個喜歡計較細枝末節的人,於是她放下車簾,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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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舒是程懷瑾的救命恩人,所以程府上下對她十分重視。馬車一到門口,家丁就跑去告知程老爺和程夫人,後者匆匆趕去迎接。

“謝小姐,西廂房我昨日已命人收拾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要是覺得住不慣,隻管跟我說,我再給你想辦法。”

“不會不會,”程夫人這樣客氣,倒讓謝雲舒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挑的。夫人別老叫我謝小姐,太見外了。您是長輩,叫我雲舒吧。”

程夫人抿唇一笑:“行。雲舒姑娘初來乍到程府,我帶你四處走走,熟悉熟悉。”

謝雲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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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和尚書府,雖然一個主人尚武,一個主人尚文,但在建築風格,以及園林設計上,倒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西廂房有自己的小廚房,雲舒姑娘要是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盡管跟下人們開口。另外,我撥了三個使喚丫鬟過來,照顧姑娘的起居。”

謝雲舒沒有答話,她在看東廂房門口的幾棵柳樹。

“這柳樹,種在這兒很久了嗎?”她問。

“是啊,”程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麽,目光變得悠遠,“我懷瑾兒那年,和老爺一起種下的,一晃眼,都長這麽大了。”

“這樣啊,”謝雲舒了然地點點頭,“砍了吧。”

“??”

這話題轉折太快,程夫人一時沒有跟上:“砍?好端端的,為何要砍?”

“程小姐得的哮喘,是支氣管疾病。不單單是柳樹,還有榆樹,樺樹,梧桐樹,都不可以讓她接觸到,尤其是在冬春季節,柳絮花粉漫天亂飄,這些隻會加重她的病情,百害而無一利。”

程夫人暗暗記下,又問:“雲舒姑娘,你方才說的那幾種樹,其他的我倒知道,就是這梧桐……長什麽樣子?下次我見到了,也好叫我兒避開。”

“額……”謝雲舒忽然想起來,梧桐好像是十九世紀末才傳入中國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