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身上有香粉味

“你這女人未免也太小肚雞腸!我承認,上午在宮門口故意針對你,是我不對,可我姐姐是無辜的。你何必趁人之危,對她一個病人下手!”程懷瑜怒斥道。

他心裏著急,下手也就沒輕沒重。謝雲舒一個不防,手肘狠狠磕到桌角,疼得她差點飆淚。

容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事不關己在一邊看戲,見到謝雲舒眼底的痛色,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作出動作,上前扶起了她。

不等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程懷瑜又叫嚷道:“謝雲舒,隻要有我在,你休想靠近我姐姐!我告訴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報複我可以,小爺我隨時奉陪,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傷害我姐姐!”

謝雲舒:“……”

蒼天啊,大地啊,她冤枉啊!

程懷瑾有一個這樣的熊弟弟真是要命。什麽叫農夫與蛇,什麽叫呂洞賓與狗,她今日算是見識了。

自己這麽費心巴力地救人,居然還要被曲解,這男人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腦子?

不過,救人要緊,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

謝雲舒咽下差點噴湧而出的二升老血,小聲問身後的容璟:“你打得過程懷瑜嗎?”

“?”容璟沒有說話,用“你在瞧不起我”的眼神看她。

謝雲舒點點頭:“OK,懂了。算程懷瑾欠你一個人情,幫我把程懷瑜這個缺心眼拉到一邊,別讓他來打擾我。”

“??”容璟滿頭問號,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和程懷瑜之間的恩怨他不了解,想救程懷瑾的心是否真誠也不清楚,該貿貿然出手嗎?

“快啊!”謝雲舒看他不動,催促道。

短暫的抉擇過後,容璟決定賭一把,再信一次這個女人,動作極快地將對麵的程懷瑜反手鉗製。

謝雲舒不敢耽誤,快步走回程懷瑾身邊,撫拍她的胸口,幫助她順氣,一邊道:“來,程小姐,聽我的,吸氣,呼氣,對對對,就是這樣,很好,吸氣,呼氣,再來,吸氣,呼氣,非常好,放輕鬆,吸氣……”

程懷瑾難受得幾乎昏厥,恍惚間聽見一個女聲,念咒似的,一遍遍教她吸氣呼氣。她下意識地跟著節奏照做,慢慢的,竟真的好受了些許。

纖長的睫毛輕顫幾下,程懷瑾緩緩睜開了眼。

“我的兒,”程夫人又驚又喜,“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差點嚇死為娘。感覺好點了嗎?”

程懷瑾動了動嘴唇,想讓娘親別擔心,奈何還是呼吸困難,她說不出話。

謝雲舒看出來了,扭頭對一旁呆愣的江太醫道:“別傻了,磨蹭什麽,快紮針啊!”

“是是是。”江太醫不敢怠慢,連忙取出銀針,開始下針。

約莫過了半柱香,程懷瑾的呼吸終於平順下來,臉色也好了許多。容璟見狀,放開程懷瑜,後者立刻衝上前,握住姐姐的手:“姐,你怎麽樣,還難受嗎?”

程懷瑾虛弱地點點頭,示意弟弟攙扶自己站起來,而後朝謝雲舒艱難地行了一個大禮:“懷瑾多謝謝小姐救命之恩。”

“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謝雲舒連忙扶她,“程小姐不必客氣,我也沒幫什麽忙,都是太醫的功勞。”

程夫人拿帕子擦了擦淚痕,搖搖頭:“謝小姐千萬別這麽說。如果不是你,太醫不敢下手紮針,也就救不了我兒。你的大恩大德,程府永遠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人群外的謝雲柔聽到這話,忽然間福至心靈。

對啊,謝雲舒如今一躍成了程懷瑾的救命恩人,而她是謝雲舒的親姐姐。有了這層關係,要想再接近程懷瑾,豈不是易如反掌。

雖然謝雲舒和她不太對付,但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再說前者的頭號敵人怎麽說也該是三番五次陷害她的楊雪薇才是,而非自己。

謝雲柔料定這個妹妹當著大庭廣眾不敢駁自己的麵子,於是硬擠上去,想在程夫人和程懷瑾麵前刷個臉熟:“程小姐的病才好些,還是坐下歇息吧。雲舒也是舉手之勞,人沒事就好。”

說著,她就要攙扶程懷瑾坐下。

沒想到謝雲舒一把提住她的後領,阻止了她的動作:“你別站太近,離程小姐遠點。”

謝雲柔先是一懵,接著眼眶處迅速氤氳出水光:“妹妹何故對我橫眉冷對。我又不是想害程小姐,隻是擔心她,並沒有其他想法。”

一旁的容虞眼見美人垂淚,梨花帶雨,心裏不忍,替她說話道:“是啊,雲柔姑娘也是出於好心,謝小姐有話好好說便是,這樣會嚇到她。”

嘖嘖嘖。

好一個雲柔姑娘,一個謝小姐。哪個親近,哪個疏遠,一句話高下立判。不知道的,還以為謝雲柔才是他的未婚妻呢。

謝雲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她知道,那個孔武有力,傻得可愛的姑娘,小時候對容虞這個未婚夫其實頗有好感,去邊關後也時常想念,隻是礙於自卑,所以把心思藏得很好。

幸好今日在場的人不是她,不然非得傷心死。

謝雲舒瞥了眼矯揉造作的謝雲柔,沒好氣地道:“你太香了,會刺激到她。我和江太醫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來,可不能白忙活一場。”

“??”謝雲柔怔住,“香?”

謝雲舒嗤了一聲:“是啊,你香得就差全禦花園的蜜蜂圍著你打轉了。入宮的請帖上分明寫了,不許攜帶任何花粉類的香囊,更不許塗抹香粉。你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了故意沒當一回事?”

太後心疼程懷瑾碧玉年華,卻要成日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以這次壽宴特地邀了她來,還吩咐內務府在請帖上加上這一條,不許那些個貴女由著性子胡來。

謝雲柔心虛地別開眼,不說話了。

她當然看到了。可這要求太古怪,她當時隻以為是哪個善妒的後宮嬪妃勒令內務府偷偷加上去的,根本沒往深了想,也就沒放在心上。

程家小姐身體不好的事情,在南朝並不算秘密,但她究竟得的是什麽病,程家沒有大張旗鼓到處宣揚,謝雲柔自然也不會花心思去打聽。

——反正不是肺癆這種會傳染人的就是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不在意,差點害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