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把你放在眼屎裏
這石桌旁是個小魚塘，小魚塘周圍擺了些盆栽。
景致不錯，但更不錯的是這裏飛來飛去咿咿呀呀叫著的蚊子。
屋子裏熏了艾草，這蚊子也就隻能跑到院子來了。
楚攬月性子懶，下頭的人沒和她說這事兒，她也是這會兒才注意到的。
不過她身上的血液有玄機，蚊子必然不愛，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大馬金刀地坐下後，楚攬月語氣極盡傲慢，“不是要敬茶嗎？快點的！”
那蚊子叫得燕婉婉心慌又心煩，明麵上她還是得擺出笑臉。
“姐姐，這茶是冷的，敬茶怎麽能用冷茶呢？”
楚攬月直接給她扣帽子，“你在質疑本王妃不懂規矩？”
“妹妹不敢！”燕婉婉幹笑，“姐姐是王府的女主人，妹妹隻是一個側妃，算起來也就是一個妾，妾哪有正妻懂禮儀的啊，要真是這樣，豈不是說姐姐是個粗鄙之人，德不配位，姐姐您說呢？”
“不用我說，就按你說的那樣，我本來就是粗鄙。”楚攬月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廢話少說，敬茶吧！”
燕婉婉見自己的激將法失敗，仍心有不甘。
本來她想的是用熱茶，好給這個土包子一個教訓，結果就被她三言兩語化解了。
真是氣死她了！
不過，土包子別以為就能躲過一劫……
燕婉婉端起茶盅，鞠著躬，雙手將茶盅奉上，“姐姐請用茶。”
“不對！”
楚攬月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危險的光芒從其中閃現。
“哪裏不對？”燕婉婉不明所以。
“妾室給正妃敬茶，是行下跪之禮的，你怎麽隻給本王妃鞠躬而已呢？”
燕婉婉暗暗咬牙，這個土包子，居然得寸進尺！
“怎麽？不願意啊？那就是不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裏了？”
燕婉婉在心裏罵道：“當然不把你放眼裏，而是把你放在眼屎裏了！”
心中雖然這般想，但燕婉婉擠出了笑容，“怎麽會呢？妹妹可是打心眼裏敬重姐姐，方才是妹妹忘了禮儀，妹妹還想多謝姐姐對妹妹多加指正呢。”
楚攬月頷首，“那你就跪下敬茶吧，還等什麽，等猴年馬月？”
“是！”
燕婉婉低眉順耳，實則已經將一口銀牙咬碎。
身後的翠蘭和翠香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因為來之前側妃曾交代她們看她眼色行事，側妃沒指示，她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姐姐請喝茶！”燕婉婉雙膝跪下，雙手將茶盅舉過頭頂。
楚攬月滿意地發出了一聲長歎，“這就對了嘛！敬茶就該有個敬茶的樣子，你剛入王府不久，還不太懂規矩，既然本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那就不得不好好提點你王府的規矩了，你要時刻記住，這裏是攝政王府，不是丞相府。本王妃暫時也就想到這些了，以後想到了再做補充吧。”
她一邊說，一邊用餘光觀察，見燕婉婉舉著茶杯的手臂從一開始的穩固到抖啊抖個不停，蚊子還在她的手臂上咬了好幾個大包。
“怎麽了這是？”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這才過去多久啊，就堅持不住了？一個女子怎能如此弱不禁風，你很缺乏鍛煉啊！”
“是，姐姐教訓的是！”燕婉婉此時恨不得上去把楚攬月給咬了。
她的手又酸又癢的，這土包子還在喋喋不休的，擺明地欺負她！
真是豈有此理！
燕婉婉眼珠子咕嚕咕嚕一轉，計上心來。
“姐姐說的妹妹都記下了，姐姐請喝茶。”
楚攬月“嘖”了一聲，“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你這缺乏鍛煉，本王妃給你想了一個好主意，你呢就……”
這話還沒說完，燕婉婉假裝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姐姐，妹妹快支持不住了……”
她佯裝哭喪著一張臉，然後借機光明正大地將整個茶盅往楚攬月的頭砸去，偽裝成是茶盅意外脫手飛出去的樣子。
楚攬月自信一笑，坐如鍾，隻是稍稍偏了一下腦袋，這個茶盅就從她耳邊飛了出去，“哐當”一聲在地上破碎了。
而她的衣服上沾了些茶水，美目忽然一冷，“呀，本王妃這衣服可是王爺送給本王妃的，說是價值千金，今天卻被茶水潑了，燕側妃，你說這事該怎麽算吧？”
“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是妹妹手臂失去了知覺，抖得太厲害了，妹妹控製不住它了。”燕婉婉嚶嚶哭泣著站起來。
“我也沒說你是故意的啊，我隻是問你這事該怎麽算？”
楚攬月笑意中帶著冷意。
真的當她瞎啊，看不出來你這小娘皮兒是不是故意的？
燕婉婉緊咬著雙唇，一副委屈得要死的表情，“那……那這樣，妹妹給姐姐洗幹淨了再送過來吧。”
她這兩隻手癢得不得了，但她又不能在土包子麵前撓。
這太丟臉了，她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沒問題！這事算得到解決了，隻是你這一個不小心，當時可是把本王妃嚇了個半死，現在還心有餘悸，這事，你說又該怎麽辦？”
燕婉婉氣得差點吐血，但還是忍著把那口血往回吞，“不如這樣，妹妹聽說姐姐對美食情有獨鍾，妹妹親自下廚給姐姐做菜，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不，我很嫌棄！親自下廚不如給筆巨款，你懂我意思吧？”
燕婉婉笑容逐漸難看，手臂癢得她實在忍不住扒拉了幾下，“妹妹實在是愚笨，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麽。”
“下廚就免了，給點精神損失費吧，一萬兩銀票，拒絕講價！”
這麽直接的話在燕婉婉看來，就是把她一口銀牙打碎了，還讓她吞下去！
“既然是妹妹的錯，姐姐說的，妹妹都會一一承擔罪責。”她磨牙道，又悄悄地撓了幾下手臂。
“不錯，非常有悟性！”楚攬月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燕婉婉覺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碎了，這土包子力氣怎麽跟頭牛一樣！
“多謝姐姐誇獎！”
偏偏她隻能將一切眼淚往肚子裏咽下去，今日的羞辱，他日必定讓楚攬月百倍還之！
楚攬月眼尖，將她的小表情盡數收入眼底，眉眼多了幾分嘲弄，接著道：“方才說你缺乏鍛煉，本王妃已經為你想好了對策，每日清晨，你就繞著你的院子跑十圈，一日都不能偷懶，本王妃會派人監督你的。”
“這……”燕婉婉臉都變了。
“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啊！”楚攬月裝作語重心長，“你這側妃不過是你爹用魂芝草跟王爺談條件換來的，如果你不好好表現，我這個大嘴巴可是會在王爺麵前說你壞話的哦。”
燕婉婉從容淡定，“多謝姐姐關心，隻是王爺還和爹爹承諾了，不論妹妹做了什麽，都不會被王爺休棄。”
“一株魂芝草罷了，我讓王爺還給你爹，那承諾自然就不算了！”
燕婉婉抿嘴一笑，笑容裏滿滿的自信，“這魂芝草彌足珍貴，姐姐可別跟妹妹說大話了。”
“也對！”楚攬月審視她的神情後，歪頭詭異一笑，拍拍手站了起來，“行了，我現在進去把衣服換下來，你就在這等會兒吧。”
轉過身後，楚攬月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眸中全剩下了冰冷。
這小娘皮兒確實沒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