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正追求著呢

陸東平伸手捏了捏自己耳朵,火熱火熱的,不知道誰又在背後地裏麵嚼他。

他朝周圍看了看,這會兒天快黑了,各處炊煙嫋嫋,外麵沒有人。然後他膽子就大了起來,候著臉伸手去拉溫婉的手,溫婉警覺的跟兔子似的竄出去老遠。平時看著慢吞吞的,這會兒倒是跑的挺快。

陸東平還保持著先前走動的速度跟著她,邊走邊問:“真的要我去背口糧啊?”

“我在你家搭夥呢,有口糧你為什麽不背?”她又不開火了,那些糧食留著幹什麽?萬一被老鼠給啃了,那可就麻煩了。

陸東平輕笑:“咱們現在不是在處對象了嗎?你是我對象,怎麽吃個飯還要口糧了?”

溫婉停下來轉臉看他:“你少臭美了,怎麽就是你對象了,我還沒答應呢,得看你表現。現在充其量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溫婉傲嬌的哼哼兩聲:“就是你在追求我,而我沒有拒絕你,我得好好觀察一下你是不是真心實意,是不是表裏不一。”她可沒那麽好騙,兩頓飯就把她騙走了那是不可能的。

“要處對象沒有那麽容易,你得經得住考驗才行。”

陸東平停在那裏挑了挑眉,舌頭抵了抵後槽牙笑了笑:“行,那你好好考驗,你就會知道,我是這世上對你最好最適合你的男人。”

溫婉一張小臉又迅速染了一層緋色:“臉真厚,比首都的城牆都要厚。”

說完,轉身繼續朝前走。

心情很好的樣子,嘴裏還哼著歡快的調子,陸東平不知道她在唱什麽,就覺得很好聽,像極了清晨躍然枝頭的小鳥兒。

今天陸東平家裏的飯吃的早,溫婉回知青點的時候天還沒有徹底黑,劉常青他們三個也才剛剛吃上。剛剛發了口糧,難得的沒有再喝碴子粥,吃的洋芋野菜疙瘩湯。

溫婉一到跟前,王建茂就招呼她:“吃飯了沒有?”

溫婉笑眯眯的點頭:“吃了吃了,你趕緊吃。”說完,目光從劉常青臉上掃過。

劉常青本來也想招呼她,可是目光落到她身後的陸東平身上,又垂眸吃飯,跟沒有看見他們一樣。

溫婉想了想,既然這樣,那大家就當都沒有看見好了。

她開了門,喊陸東平:“都在這裏了,磨過的沒磨的都在這裏,你一次性能不能背完?”

陸東平笑道:“小瞧人是不是,這點東西夠我一趟背?你忘了這糧食還是我幫你弄過來的?難不成你吃了幾頓還越吃越重了?”說著,進屋將沒磨的玉米粒提出來直接倒背簍裏麵,磨過的就著麻袋直接丟在了上麵。

“我回去了,你明天早點過來,別又睡過頭飯都不吃。晚上一定要記得閂門,萬一有野狗竄進來就麻煩了。床跟前放根棍子吧,要真有你就往死裏打。”

溫婉點頭:“知道啦,你快回去吧,再墨跡要看不到路了。”這回她是絕對不會再把手電給出去了,沒手電太不方便了。

陸東平將背簍背起來,看著她站在門口朝自己揮了揮手,咧嘴笑了笑,轉身就朝麥場邊上的小路走去,來去,都沒跟劉常青他們說一句話。

溫婉站在門口看見他走的都看不見人影了這才轉身回屋裏,將疊的跟豆腐塊似的被子打開,準備洗臉燙個腳,然後就睡覺。

剛剛把腳洗好出去倒洗腳水就被朱峰給喊住了:“真跟陸家搭夥了啊?”

溫婉點頭:“真的。”

朱峰笑道:“那個陸東平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我看他整天對著別人繃著個臉,對著你那笑的,一臉**漾,叫你去搭夥怕不是借口,就是對你有意思,想借機跟你處對象吧?”

溫婉眨了眨眼睛:“朱峰同誌,你怎麽跟個女的似的,老喜歡在人背後地說這些,要是好奇,回頭你見了陸東平當麵問唄!”說著,去遠處潑了洗腳水,然後進屋閂門。

朱峰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回頭看著站在棚子口上的劉常青道:“我琢磨著不止陸東平看上她了,她可能對人家也有那意思。你瞅瞅,回來都沒有跟你說話,上天你跟陸東平動手,這是記恨上了吧?她也不想想,你是為了誰好。這年頭小姑娘家家的可真夠膚淺的,為了吃兩頓現成的飯,為了少幹點活,什麽都能豁出去。”

劉常青突然開口:“她說的沒錯,你話確實挺多。這些話你不該跟我說,你剛才該當著她的麵說。”

“嘿,你們這都什麽意思?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沒人理會他。

溫婉趁著剛剛洗完腳的熱氣鑽進被窩裏,把自己裹成繭子一樣,嚴嚴實實的,隻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麵看著黑漆漆的屋頂。

嗯,有對象了!

她以為自己會想昨天晚上那樣失眠,結果很快就睡著了,連夢都沒有做一個,一夜好眠。倒是陸東平,翻來覆去的跟烙餅似的怎麽也睡不著。

從知青點背了糧食回去就遭到了張紅英的盤問:“你跟溫婉,現在是啥情況了?”

陸東平將背簍放在堂屋裏,進灶房在火邊上坐下來道:“啥情況?沒啥情況,這不是正在追求著嗎?”

“那我看你傻樂的,我還以為人家答應樂呢!”

陸東平埋頭,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還小呢,又是個沒吃過苦的,家裏條件好,跟我們沒法比,總要慢慢哄才是。”明明就是答應了的,小東西耍賴,那就隻能由著她了。追求,那就好好追就是了。

張紅英沒好氣的開口:“你曉得就好,年齡不說了,說是翻年就十八了,也算是夠了。你也曉得人家條件好,沒有吃過苦,你當人家跟你一樣,腦殼叫門板給夾了,好好的不找城裏的,找個你這麽個山窩窩裏的。”

這話陸東平就不愛聽了,臉上又恢複了平日淡漠的樣子:“說的,好像誰能選擇出生似的。山窩窩裏麵咋了?不愁吃不愁穿好不好,跟了我我能把她當寶一樣的揣著,未必就比不上找個城裏的。好吃懶做的,家裏有金山銀山也有霍霍幹淨的那一天。”

“不管你,你愛咋咋。”張紅英絮絮叨叨的倒了洗腳水直接去了自己屋裏。

差不多都睡了,陸東平這才起來舀了一瓢水把木頭疙瘩給澆滅了,趿拉著布鞋抹黑去了屋裏。

陸東臨原本都已經躺下了,聽見他進屋又把頭露出來:“哎,哥,你跟溫婉姐,那啥?”

陸東平脫了衣裳往被子裏麵一滾,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啥那啥?睡好!”

陸東臨嗷的一聲,往牆根一縮道:“哥,你這樣要不得,你現在跟我一個被窩,我是你親弟弟,你踢兩腳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這個習慣要是養成了就麻煩了,回頭你要一不小心踢到溫婉姐,我給你講,到手的媳婦也是會飛的。”

回應他的又是陸東平的臭腳,這回不踹他屁股直接踹他腦袋上了:“一天不好好學習,學的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東平!”陸東臨吼了他一聲:“你踢哪呢?男人的頭能隨便碰?我那是為你好,你別不識好人心!”

“我謝謝你啊!毛都沒長齊,一天聽人瞎胡扒扯你就記腦子裏了,學習怎麽不見你腦子那麽好使。你能跟溫婉比?別說你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指甲蓋你都比不上,充其量就是她指甲糞裏麵不小心碰到的那點狗屎!”

陸東臨震驚了:“我可是你親弟弟,有你這樣說自己親弟弟的?”

“並不是,春娥才是親的,你是我娘從大路邊上撿回來的。”

陸東臨氣的想撲過去掐住他脖子同歸於盡,然而實力過於懸殊,他並不敢。

氣呼呼的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然而陸東平這會兒卻突然吭聲:“我記得,後天你們就要期末考試了吧?”

陸東臨哼哼兩聲,並不想跟他說話。

陸東平繼續道:“我會提前準備好破瓦片的。”

考不及格是要跪瓦片的,他拿這個嚇唬過陸東臨很多次了,陸東臨有兩回就沒考及格,嚇的躲在隔壁不敢回來。

“春娥肯定會考的跟以前一樣好,今年東城哥要回來,到時候——”

“你別門縫裏麵看人把人看扁了,我也能考好。”陸東臨氣呼呼的,用被子把頭裹住不想再聽他說話。

他覺得他哥這會兒特別煩人。

陸東臨不說話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陸東平平躺在那裏看著黑漆漆的房頂,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溫婉那嬌俏的小模樣,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捏了捏自己的手,他離小丫頭又近了一步,還是很大一步呢!

早上,陸東臨依舊是天不亮就起了床,和陸春娥兩個在外麵洗漱了,提著火離開半天外麵才能見一點亮。

陸東平又躺了一陣才起身去弄火。

吃了早飯,陸東平沒有直接上山,喊了溫婉道:“我和我爹去養豬場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豬兒子,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溫婉點頭:“要去要去。”她今天也沒打算要上山,難得閑下來,她打算洗點衣裳。

棉襖和棉褲得開春暖和了洗,有護衣罩著不礙事,但是裏麵的秋衣秋褲還有毛衣那不可能穿一冬天不換的。

陸東平說要去養豬場,她又來了興致,她還沒有見過養豬場是什麽樣子呢,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