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種植木薯

陳夫人聲音僵硬,“莫非蘇小姐不肯原諒萱兒?”

“夫人多慮了,”蘇希錦低頭思考,“小孩子吵架,三天兩頭就和好了,不值得大人在意。何況我昨日也沒控製住脾氣,所以算起來我也有錯。”

“既如此,那你就收了這顆東珠吧。”她說著將手裏的盒子往前一推。

蘇希錦搖頭,在她盡力掩藏著的惱怒目光下,從容笑道,“既是雙方都有錯,自然不能夫人一人送禮。然則東珠貴重,我爹爹為官清廉不如陳家家大業大。”

“好在心意到了就好了,”她說著讓商梨,取來一株**。

**黃白共株,品類普通,但勝在一枝兩色。

“我瞧著夫人裝東珠的盒子很是好看,不若夫人用這盒子換我手中的雛菊?”

“怎可如此?”陳夫人躊躇,哪有收櫝還珠的。

算你識相,知道配不上這顆東珠。

蘇希錦也為難:“夫人寬懷大度,必能理解我的難處。”

如此,陳夫人將東珠取出,將盒子遞給她,又收下雛菊。

交易成功,兩人相視而笑,恩怨共消。

有道是:古有買櫝還珠,今有收櫝還珠。陳家紆尊降貴,敢作敢當,蘇家心胸大度,不計前嫌。兩家均可為世人楷模。

世人稱讚的時候,卻不知陳夫人一轉身就將**丟在地上。

破口唾罵蘇希錦狡猾,不知好歹。

“那女子陰險狡猾,城府深得很,萱兒怎會是她的對手?娘娘還讓我去給她賠罪?也不看看她的身份。”

陳夫人說著氣不過,又退回去將地上的雛菊,踩得稀爛。

而蘇希錦也轉頭垮了臉,將盒子扔給商梨,“隨便找個地方放著吧,咱們不缺。”

於是盒子被束之高閣。

陳府西院,一座白色帷幔充盈的房子裏,陰森詭異。帷幔的正中,一方巨大的浴池,冒著騰騰熱氣。

浴池四周站滿了妙齡少女,個個如花似玉,身子**,渾身青紫。

“誰讓你們出去的?”

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躺在水中央,麵沉如水,形銷骨立。他的眼珠混濁,眼袋浮腫,一看就是縱欲過度,夜夜笙歌的快活人。

泳池旁的少女打了個冷顫,不敢說話。

“回老爺,”這時最邊上的女子站了出來,“是三小姐讓我們出去伺候客人用飯。”

大小姐出嫁,二小姐庶出,三小姐是府裏如今唯一一個嫡出小姐。

說一不二。

中年男人看向說話的少女,眼裏冒出**光,“好采畫,快到老爺懷裏來。”

采畫臉色蒼白,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也不能害怕,否則就是無盡的折磨。

勉強笑道,“老爺,您今日還未曾畫畫呢,采畫好想看您畫畫啊。”

“是啊,畫畫,畫畫,”中年男人眼睛迷離,“走走,伺候我畫畫,我們這就畫畫。”

采畫鬆了一口氣,這樣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白色帷幕拉開,房子四周竟布滿了畫作,每張皆是赤身**的女子,搔首弄姿。

泳池裏的女子全都跑到中年男子前麵,按順序排著,留出一個空位。

中年男子抬頭,手指在空中邊點邊數:“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八呢?十八去哪裏了?”

臉色瘋狂,一雙雞爪般的手指抓著最近的人,“十八呢?”

“回……回老爺,”女子痛苦不堪,“入畫被五皇子要去了。”

“哈哈哈,你們這群不要臉的女人,都去死,都去死!”中年男子聲嘶力竭,瞬間入魔。

尖叫聲四起,采畫閉了閉眼睛,幸好入畫出去了,若能求得五皇子……

不可能,陳家權勢滔天,宮裏還有賢妃娘娘和三皇子。入畫管不了她們,還是死了最好。

蘇希錦坐在院子的秋千裏看書,來到京城這麽久,處處都是明爭暗鬥,浪費了許多讀書的時間。

猶記得上次鄉試,是在慶豐四年秋天,按照三年一算,今年秋天必定會再次鄉試。

蘇希錦捏緊拳頭,這次鄉試她必然會參加。

她隻有一次機會,一定得考上。

到時候京城騎馬簪花遊街,朝堂之上見真章,也好過如今的閨中鬥。

有了這樣的覺悟,之後她一直閉門謝客,連邱笙笙邀請她出去玩,都被她毫不猶豫了。

“呆在家裏多無聊啊,還不如隨我出去騎馬。”

邱笙笙坐在她身後,百無聊奈。

山不來找她,她就來找山。

“我們又不參加科舉,你看這些書做什麽?”

蘇希錦讓商梨端了小食,堵住她的嘴。

“我說真的,”邱笙笙吃著零嘴,含糊不清道,“看書對我們女子沒用,以後出嫁了還不是得相夫教子?”

“你若真無聊了,不如隨我練武。等以後嫁人了,婆家有人欺負你或者丈夫尋花問柳了,你就打回去。”

她握緊拳頭,爹娘說得有道理,即便不能領兵打仗,她以後還能用拳頭在夫家立威。

鐵靈鼓著嘴巴點頭符合,有道理。

商梨“噗呲”一聲樂了,“我家小姐走的智慧路線,您走的勇猛路線,風格不同。”

蘇希錦對她的話表示讚同,“你就是讓我從小開始學,也打不過男子。”

邱笙笙一想也對,就她那細胳膊細腿的,確實不經造。

所以說這練武還是要看天賦,就像她,爹爹說她是天生的武學苗子。

蘇希錦說了一句繼續看書,邱笙笙就在旁邊吃。

如今一有空,她就過蘇家來蹭飯,蘇家人也已經習慣了。

反正這位小姐不嬌氣,做什麽她吃什麽,嘴巴又甜,哄得廚子找不到南北。

未時,林舒正派人來蘇府,說蘇希雲病了。

蘇希錦得到消息,立刻換了衣服,套了馬車,趕過去。

“叫上華大夫一起去,”她吩咐。

若是小病小痛,林舒正一定不會派人過來。必定是蘇希雲病得很重。

果真,他們過去時,蘇希雲躺在**,神誌不清,臉色通紅。

“已經熱了兩天兩夜了,一直不見退熱。”

蘇希雲床邊,一位年輕男子說。

“大夫怎麽說?”蘇希錦問。

“說是一般的春寒,開了幾副藥,吃了一直不見好。請了幾個都是這麽說。”

蘇希錦退到一邊,給身後的人留出位置,“華大夫,麻煩你了。”

華癡拖著藥箱上前把脈,抬起的蘇希雲的臉皮和舌苔看了看,罵道:“這幫庸醫,一個風寒生生拖成肺熱。”

蘇希錦皺眉,也就是說發燒造成肺炎了,“能治好嗎?多貴的藥材都行。”

“有我在,能治好,”華癡起身開藥,“去藥店買藥,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三次。三日後我再過來換藥方。”

“多謝大夫,”男子得了藥方,感激涕零地走了。

蘇希錦鬆了一口氣,她對華癡的醫術十分信任。

“多謝你陪我跑一趟,診金我回府就給你送過去。”

華癡窘迫得紅了臉,清澈的眼睛慌亂不已,“蘇小姐客氣了,你為我提供藥草,給我工錢,又供我吃住。我再收你的錢就是不知好歹。”

自打他來蘇府,蘇希錦不僅好吃好喝的供著,還為他提供了許多藥材,供他每日研究藥方。

“小姐的大恩大德,華某一輩子難報。”

蘇希錦摸了摸鼻子,她這麽做隻是在培養人才。

但華癡值得,上次他治好腸癰後,許多達官貴人花重金,聘請他去府上長駐,都被他一一拒絕。

他不信別人,隻認蘇家。

蘇希雲將近傍晚才醒來,臉上的紅暈已經退去,懨懨無力。

蘇希錦扶她坐下,給她倒水,“還有沒有哪裏不適?”

“還好,”蘇希雲有氣無力說道,眼神在四周探尋。

“大姐是在找岑公子麽?”蘇希錦笑問。

蘇希雲臉頰暈紅,“你看出來了?”

蘇希錦點頭,“你病了,他一直守在你身邊,心急如焚,想看不出來都難。”

蘇希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灰心喪氣,“可是我配不上他,我曾經退過婚。”

蘇希錦覺得這個理由十分荒唐,“退婚又如何?又沒嫁過去。而且就算嫁過去,朝廷還允許自由婚配呢。”

蘇希雲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自信,在遇到岑多金時,土崩瓦解,所剩無幾。

“他家境富裕,祖上經商,是家中幼子。而我來自向陽村,哪裏配得上他。”

“怎麽配不上?”蘇希錦不以為然,坐在床頭跟她掰扯,“你有兩個叔叔,一個是秀才,一個在京當官。還有個表哥是京城知名富商。你自己又是食為天主廚。同樣經商,怎就配不上他了?”

蘇希雲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明顯的病氣。

蘇希錦道,“岑公子既然喜歡你,必然有你的過人之處。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擔心的這些,在他眼裏都微不足道?”

蘇希雲抬起頭,“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岑多金端著藥碗自門口出現,“我喜歡你做飯好吃,勤奮獨立有主見,心地善良……”

蘇希雲羞紅了臉,“你……你怎麽偷聽我們講話?”

岑多金立刻慌張解釋:“我不是故意的,藥熬好了,我給你送藥……”

蘇希雲握著他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郎情妾意,四目對望,情意彌漫,空氣中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

蘇希錦吃了一盆狗糧,捂著心髒離開。

“嘖嘖,”林舒正搖著扇子,打擊她,“沒眼力見的,沒看我都沒去湊熱鬧嗎?”

活該。

蘇希錦白了他一眼,“岑公子家庭如何?為人如何?”

“有幾家商鋪,家境倒還過得去,”林舒正伸長腿,靠在圍欄處,“家中幺子,不繼承家業,倒沒什麽壓力。就是從小備受寵愛,隻怕進門後吃婆婆的刁難。”

“他個人性格如何?是不是媽寶男?”

“媽寶男?”林舒正搖扇子的手一滯,仔細琢磨著這三個字,“還挺貼切。他還好,一根筋,性子單純有主見,沒染上富家子弟那些毛病。”

“大姐思慮過多,他性子單純,兩人倒是合得來。”

蘇希錦聽後覺得靠譜,至於家業,到時候她們家多陪嫁一點進去,大姐有手藝,兩人豐衣足食一輩子不難。

她低頭專心盤算,沒注意到林舒正看她的樣子越來越怪,“我說……”

他收了扇子,拍在她頭上,“表妹,你想這麽多做什麽?莫不是開竅了?”

沒輕沒重,蘇希錦一把推開他,摸了摸腦袋,“我在想嫁妝呢,大姐家裏沒人在京,那我們就是她唯一的娘家人,自然得為她想好。你這個奸商,大姐為你打工這麽多年,到時候可別舍不得陪嫁。”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瞎操心。”

難怪長得矮,都是操心操的。

林舒正默默吐槽,依著他的意思是不放人走,這麽好的工人,全年無休,盡職盡責,技術好又忠心,走了多可惜。

蘇希錦不知他中所想,瞧著日子已晚,約好明天再來,便回了家。

蘇義孝剛從地裏回來,之前在皇上麵前下了軍令狀,如今壓力山大。

“爹,地裏情況如何?”

“已經追了肥,過兩天就可播種。木你當真覺得可種木薯?”

蘇義孝搓了搓手上的泥,扯了一根細枝將指甲縫裏的泥巴挑出來。

“可以,”蘇希錦十分肯定。

作為現代三大薯類之一,木薯澱粉含量充足,抗旱抗貧瘠,栽培技術低,最重要的是高產。

一畝地可產木薯二到四噸,即便現在受時代條件限製,每畝一噸還是有的。

要知道如今一畝良田所產稻穀,不過三四百多斤。一畝木薯的產量足足高了它五倍有餘。

然而這樣好的木薯,有一個極大的致命點:有毒。

人吃了會惡心、嘔吐,頭暈,頭痛,腹痛,嚴重的甚至會休克致死。

作為糧食,無毒是最基本的條件。

所以木薯首先就不在蘇義孝的考慮內。

“我有脫毒的方法,”蘇希錦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

前幾年她讓舅舅和表哥的商隊在全國甚至海外搜尋了許久,都沒有土豆和紅薯、玉米、花生等現代高產農產品的影子。

直到一個月前,他們進京的路上,蘇希錦發現了木薯。

那是一個挑貨郎從海邊帶回來的,因為有毒,當地的人都將它當成毒藥。

反正看誰不爽,或者有了過節,就用木薯藥人。

村子裏死傷慘重。

蘇希錦知道後,買下了所有。

作為現代人,蘇希錦深知其食用價值。

可能也是因為有毒,木薯才沒有被當成吃食,更不用說種植推廣。

“爹爹放心,木薯產量高,加上我會脫毒,隻要種植成功,便是大功一件。”

根據蘇希錦的預估,雙季稻可以讓陳國人口增長兩倍,木薯可以再增長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