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稻草造紙

“這樣確實不錯,做了好事,又能增加受益,”林家人對蘇希錦佩服至極。

林舒正笑容燦爛,看向蘇希錦,頗有種自家孩子成才的錯覺。

“那造紙過程呢?”他問。

“這個也簡單,古來造紙就那幾個流程,”蘇希錦想到這個時代造紙術恐怕是個商業秘密。

於是看向四周,伺候的人得了眼神,自動關門出去。

“浸泡、蒸煮、搗碎、過濾、幹燥,壓縮,此為一般造紙的順序,我這裏還有一樣,是紙白無瑕的關鍵。”她道。

“是什麽?”林父問。

“漂白,在紙漿做成之後,放入明礬或者堿和熟石灰。”

“當真?”林父誇她懂得多,“這些你是從何而知的?”

“當然是從書上得來的。”林母笑容慈祥,將蘇希錦摟在懷裏,“我兒是國公爺的弟子,這些小事難不倒她。”

蘇希錦默認。

“人手的事我去辦。”林舒正站起身,“我知道一些造紙師父,必定設法挖過來。”

“別強求別人,咱們不做違背良心的事。”林父道。

林舒正搖了搖扇子,笑得高深莫測,“我自有方法,到時候請表妹到現場指點一番。”

蘇希錦點頭同意,對林父道:“還請祖父在收稻草時,合理定價。”她的本意還是為百姓增加收入。

林父:“我明白。”

蘇希錦:“稻草麥秸終有盡,等到材料不夠時,外祖父可用竹子替代。”

好不容易來林家一趟,蘇義孝夫妻肯定得多待幾天。蘇希錦用過飯便回了紅宅。

她去到流金宛,在裏麵看到了正在抄書的林舒立,於是笑著上前。

“表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林舒立俯身抄書,頭也不抬。

“不聽。上次你說你有個好消息,結果是你養的鴨子下蛋了,拿走我一本《宿州風物誌》;上上次你說你有個好消息,結果是池塘的藕熟了,你掰了一截給我,拿走我一本《柳君生傳》。”

“噗,”周圍傳來幾聲笑。

蘇希錦歪頭一看,原來大家都在這裏。

“什麽好消息,你且說。”周綏靖興致盎然,“他不想聽,我們想聽。”

蘇希錦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想告訴他,我剛從他家回來,給他帶了衣服和費用。”

“可真是個好消息,”林舒立道,給了眾人一個“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

“你不要也可以,我可以替你分擔。”蘇希錦撇撇嘴,自己以前惡行太多,不被人信任。

她在房間掃了一圈,見眾人坐在一張桌子旁,問道:“你們在玩什麽?”

“推牌九,你要不要來?”顧桉遠回。

蘇希錦搖頭:“我不會。”

“你可以讓韞玉教你,可惜他現在不玩了。”周綏靖建議,“他推牌九從沒輸過,京都城裏的扛把子。”

蘇希錦轉頭,這才發現韓韞玉坐在一旁看書,並未參與。

見她望向自己,韓韞玉放下書,“要玩嗎?”

神情溫和,認真。

蘇希錦本想拒絕,想起周綏靖的話,也想見識一番,於是道,“要。”

於是雙人一組,周綏靖做莊。周綏靖發牌,蘇希錦拿牌,韓韞玉算牌,十次果然無一敗績。

“瞧吧,我就知道這樣,”周綏靖道,將身前的銀子退給蘇希錦,“都是你的。”

蘇希錦連牌九的玩法都不知道,白白得了幾兩銀子。

“以後缺錢了,我就來找你。”她對韓韞玉道。

韓韞玉笑著應允,“找我隨時都可以,隻是不能再賭了,傷身喪誌。”

後來他們玩牌九的消息,不知是誰傳到了裴夫子那裏,對方嘲諷蘇希錦算術不過關,要勤加練習。而後親自出馬征戰韓韞玉,戰敗。

父母在縣城,蘇希錦這兩天又住在紅宅。

晚間紅宅來了一人,正是上次蘇希錦在池塘邊見著的人。他湊近到韓國棟耳邊說了幾句,韓國棟神色嚴肅。而後就開門離去,走出兩步,又回頭看向蘇希錦,“你也來吧。”

蘇希錦跟在他身後,就見他將自己帶到了紅宅最深處的紅木廂房。

打開門,房間裏坐著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三十來歲,相貌端正,玉樹臨風,行走於窗前,查看著壁畫,身上隱隱傳來一股霸氣。

韓韞玉與周綏靖侍奉在他兩側。

“來了,”男子聽見屋外的聲音,轉頭看向韓國棟,“住處如此簡陋,怎不換個好點的地方?”

“多謝少爺關懷,”韓國棟神色恭敬,“祭奠先祖,若奢華安逸,反誤了本意。”

男子點了點頭,看向蘇希錦:“這是您新收的弟子?”

蘇希錦見著那人有些熟悉,相貌與周綏靖有幾分相似。

韓國棟答:“正是。”

“有點小呀,”他眼裏帶著笑意,興致勃勃對蘇希錦道,“聽說你是個天才,那我考考你。”

蘇希錦一頭霧水,她從未出過青陽縣,怎麽一頂“天才”的帽子就扣了下來?

“師兄請講。”

男子訝然,看向韓國棟,韓國棟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曉。

“你是如何猜出朕的身份的?”這人正是當今聖上,周武煦。

“有三點。一是方才前來請老師的護衛,行動輕便,氣質肅然,帶著軍威,非常人所能駕馭。”

“二是老師見您時的態度恭敬慎重,既像看晚輩,又像看上級。”

“三是周小郡王與您有三分相似,而您黑色長袍下的黃色內衫確定了我的猜想。綜上所述,您隻能是皇室之人。皇室之人除了皇上,其他均為藩王,而藩王非召不能離開藩地。”

“小小年紀,果然眼力了得。那因何叫我師兄?”皇帝問。

蘇希錦道:“我猜測您不想透露身份,於是叫您師兄。”

“很好,”皇上大笑,“君無戲言,方才朕說要考你,自然說到做到。”

“論語為政篇。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對此,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