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希錦退婚

“老師是因為這點才辭職不受的嗎?”蘇希錦直接問出口。

韓國棟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這是你韓大哥的主意,以退為進,靜觀其變。”

“高啊,”蘇希錦差點豎起大拇指,但這樣太不淑女,隻好作罷。

“韓大哥智謀高,您演技高。”

痛哭辭官,歸鄉祭祖,活脫脫上演一出“忠孝不能兩全”的忠心戲碼。

韓國棟白了她一眼,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他不要麵子的嗎?

蘇希錦討好一笑,眼睛直溜溜一轉,“周小郡王是人質?”

韓國棟:“......”

“先帝賓天前三年,為皇太孫選伴讀,下旨所有藩王嫡長子進京都。孩子貪玩好耍,見到都城繁華,都不舍離去。”

“......”

論如何把厚顏無恥演繹到了極致。

“皇帝能把小郡王交給您,對您自是放心的,”蘇希錦拍了拍韓國棟肩膀,然曆史上的人質威懾,都以失敗告終。

“所以老師站新皇?”

這樣直白地說話,以後在官場是走不長遠的。

“什麽新皇?那是你師兄。”韓國棟沒好氣道:“老師忠君愛國。”

蘇希錦聳了聳肩,“那我可能繼承不了您的衣缽。”

“你想幹嘛?”

蘇希錦:“為人民服務。”

以人民為中心,解決老百姓溫飽問題,才是當今社會最大的問題。

然而蘇希錦還沒來得及解決老百姓溫飽問題,就開始解決情感問題。

下午,林氏托人說家裏出了事,讓蘇希錦趕緊回家。

林氏從未耽誤過自己上課時間,這次突然叫她回家,蘇希錦隻覺得大事不好。

她讓商梨幫自己請假,自己急衝衝往家裏趕。

林氏正在門外等她,見她出來忙道,“你大姐自盡了。”

“什麽?”蘇希錦震驚在原地,難以置信。好端端的人為何自盡?

“早上孫家來退婚,你祖母跟他們大吵了一架。你大姐什麽都沒說,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出來。中午沒人做飯,你祖母開門才發現她上吊了。幸好發現得早,已經救回來了。”

“救回來就好,”蘇希錦鬆了一口氣。

隨即想到自盡的緣由,又覺頭大。

這個年代女孩子被退婚,是件天大的事。輕者名譽受損難再嫁,重者禍及家裏,以後姐妹也嫁不出去。

蘇希雲本就膽小懦弱,即便一時救了回來,之後恐怕仍會想不開。

“孫家為何退婚?”她問。

“聽你祖母說是看上了城裏殺豬匠的女兒。”

但祖母的話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林氏隻擔心蘇希雲:“平時你與她關係最好,快去勸勸吧。她現在不吃飯,不說話,一找準機會就自盡。”

人命關天的事,蘇希錦哪會拒絕。

兩人去了老宅,就見蘇母在門外罵:“好你個殺千刀的孫有才,自己變了心,還敢找我退聘禮?我呸!當初白紙黑字寫下的字,說不認就不認?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聘禮。蘇希錦原本以為蘇母隻是偏心、愛占便宜,沒想又刷新了三觀。

“下次再來我就上官府請大老爺做主,老婆子怕你不成?我兒子是秀才,見到官爺也是不跪的。”

“你以為那屠夫的女兒是好相與的?一身豬腥臭,躺**熏死個人。”

越說越不堪入目,蘇希錦眉頭緊皺,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進去找蘇希雲。

對方抱膝坐在床頭,蘇希裳嘟著嘴坐在她旁邊。

見到蘇希錦,她嚷道:“你來看她,我就走了。反正以後我也嫁不出去了。”

隨後房間裏就剩下她們兩人。

蘇希錦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道說啥,與她一起坐在**。

蘇母的聲音響徹耳際,“說你是賠錢貨,你還真是賠錢貨。現在好了?砸手裏了吧。”

蘇希錦道:“她是錯的,你不必在意她的話。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你沒錯,不用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然而在古代,女子就是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她的話原則上是正確的,但現實是蒼白無力的。

“死是最沒用的做法,親者痛,仇者快。”

蘇希雲聽著沒出聲。

沉默好半晌,她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荷包,遞到蘇希錦麵前,正是上次林氏給她的那隻。

耳邊傳來蘇希雲低語,“這個耳鐺是二嬸送我的陪嫁,現在我用不上了,還給你們。”

“我以前一直以為嫁了人,就能遠離這個家,不用受祖母打,挨娘親罵。再忍兩年,結婚了,跟著他相夫教子,過好自己的生活。”

“孫有才不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可隻有嫁人才能離開這個家,現在唯一的法子也沒了。”

當初訂婚,祖母看上孫家有錢,他家看上三叔秀才身份。以為今後能跟舉人老爺攀個親戚,結果這麽多年,三叔一直沒考上。而今孫有才十七八歲了,不會再等她。

“怎麽沒了?”她願意說話,蘇希錦心裏鬆了一口氣,“如果你想嫁人,我可以幫你。如果你隻是想離開這個家,我也可以幫你。我讓表哥在城裏給你找一份工作,你自己掙錢,自力更生。”

她看出她想離開家的決心,決定用這個勸解她。

“真的?”蘇希雲眼裏冒出希望,而後很快熄滅,“不可能,我走到哪裏,祖母都能找到。”

到時候知道她在城裏的地方,會直接鬧到城裏。反正青陽縣就那麽大,打聽打聽就找到了。

“而且我也不能連累你跟二嬸。”她說。

蘇希錦突然發現自己以前看錯了人,蘇希雲並非懦弱,而是能忍。

“我以為你是因為名聲才......如果不是,這很好辦。”

“我早就沒有名聲了,”蘇希雲道,“全村人都知我沒用,全村人都看不起我。”

她穿著最破的衣服,做最累的活,挨最毒的打,受著所有人的白眼。漫長的痛苦裏,孫有才是她唯一的希望。盡管他猥瑣無能,但那是她離開這個家的唯一指望。

“這兩天你先去我家待著吧。”蘇希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