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奈何橋
“這東西叫‘血珀’,就是將人頭做成琥珀,等數月後,會以新的形態複活,直到最後把自己餓死。”
“血珀以人血為食,隻吃生前見過的人,吃到最後一個,也就徹底死了。”
“這是上古十大邪術,反噬得太過厲害,咱們本土已經絕跡了,現在也就南洋還有人在練這玩意,最出名的就是琥邪師……”
師父說,人類一直在追求長生不死,常人通過養生保健來獲得長壽,正道修仙健體得永生,邪魔靠邪術得不滅體。
南洋琥邪師就是通過血珀來獲得不死不滅的,每做一個血珀,就可以延壽十二年。
獲取血珀的條件非常苛刻,有的琥邪師一輩子都弄不出一個血珀。
所以師父說,我遇到血珀也算是中頭獎了,血珀不同於一般邪術,隻有琥邪師才知道如何化解。
“好在還有兩個月時間,等辦完你爺的後事,我就去一趟南洋,請琥邪師來給它化掉,剛才給你算了一卦,今天你還有一劫,要格外小心!”
剛掛電話,警方就來做筆錄了,所有人也都被問了一遍,兩個小時以後,警方抬著被分屍的老板娘下了樓。
房間被查封後,客人也都知道出了人命,都搶著要退房,孫鐸就替贏朝辭做了主,給客人退了押金。
看到一切已成定局,我總算鬆了口氣。
等警方走後,阮威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對不住各位,人我沒看住,讓他跑了!”
阮威自責地朝牆壁砸了一拳,他的手關節都被砸出了血痕,沒想到他還挺有正義感的。
阮威錄製了一段視頻,大祭司走出旅店後,就走進了一條小巷,看樣子他對這裏很熟悉,走到巷尾,他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阮威追過去,卻發現那邊竟是一個空曠的廣場,大祭司憑空消失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阮威,通緝犯要是不狡猾,就犯不著懸賞了。
“二十萬就這麽沒啦?”雷巧扯著我的衣服,不依不饒道,“小哥哥,你叫他賠我!我還指著這錢還債吶!”
“好了別鬧了,師父說我今天有一劫,咱還是趕快離開吧。”
我看了一眼孫鐸,他好像對那段視頻很感興趣,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還拿給了贏朝辭看。
贏朝辭看後臉色變得慘白,她搖了搖頭道:“不是他,那個人沒他高。”
“對,我也覺得不像,麵具是一樣的,可這身形差太多了,”孫鐸對我們說道,“殺老板娘的,不是大祭司,另有其人。”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難怪我一直惴惴不安,現在仔細想想,當時大祭司的反應和言辭,分明是為了得到“螢光”而頂包,我也應該早就察覺。
我當時太想幫贏朝辭了,所以才失去了正常的判斷,但理智卻在提醒我,我不僅差點冤枉了人,還差點放過真凶。
我雖然大祭司死有餘辜,可他並不是真凶。
大祭司有作案動機,因為她和老板娘交易是真,眼看雞飛蛋打,他和老板娘起爭執,然後動了殺心,理論上是可以構成動機的。
如果不是他,還有誰想殺老板娘?老板娘又是如何得罪邪師的?
這一係列的問題,都變成了謎。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裏是非之地,我建議贏朝辭賣掉旅店,離開這裏,誰也不能保證琥邪師不會再殺回來。
聽師父的意思,他現在也沒有對付琥邪師的辦法,況且現在是多事之秋,我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我們準備啟程,可我看出孫鐸的心都在這女孩身上,就對女孩說道:“殯儀館還缺人,你要不怕,可以先跟我們回殯儀館。”
“對對對,你跟我們走吧,我能保護你,我可以送你上學。”孫鐸連聲附和道。
贏朝辭哭著道:“謝謝你們,隻要我在,家就還在,我不會走,我要把母親的店開下去。”
人各有命,我尊重她的決定。
“那我也留下來陪你,一起開店。”孫鐸堅定道。
不管是竭族,大祭司,還是琥邪師,都對女孩虎視眈眈,孫鐸跟她在一起,自然是凶多吉少。
可不管我們怎麽威逼利誘,孫鐸都很堅持,連他一直夢想的入殮師工作,他都放棄了。
我用同意收他為徒作為**,他都沒有動搖,可見他是鐵了心了。
“阮哥,我那車你就開著當靈車吧,”孫鐸一臉失落地看著我,“師父,看來我們是沒有師徒緣了,我會叫我爸好好照顧你的。”
我掏出那塊救命石頭,將它交給了孫鐸,希望有一天,他能看懂陰陽先生這四個字。
“你倆多小心,有事打電話吧!”
陰陽先生這是我的使命,也許不是孫鐸的,可我內心卻有點小失落。
好不容易想收他這個徒弟了,他卻為情所困,放棄了夢想,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開旅店的。
和他倆告別後,我們連夜返回了殯儀館。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孫鐸喊了我一天師父,我也不自覺地對他有了些許掛念。
主要是不放心他!
大祭司在走前放了狠話,他說如果我們報警抓他,那他就會把我們的位置告訴竭族人,竭族人睚眥必報,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原來竭族人發現我們走後,就放了他,他打給他的上線堂主,又聯係到了把香教的教主,教主親自給他們展示了螢光術。
大祭司說,雖然教主的螢光沒有我的色澤亮,但也足夠威懾竭族人的了,教主還對他們說,我是他們教的叛徒,誰要能殺死我,誰就可以當堂主。
所以說,我已經被竭族的人給盯上了,我猜師父說的這一劫應該就是指的這事。
旅店現在已經不安全了,希望竭族人不要去找孫鐸的麻煩。
雷巧已經呼呼大睡,阮威看起來好像有心事似的,我們一路無話,不知怎的,我竟然也睡著了。
夢裏,我看到了一個身著白色裙子的女孩,她站在一座橋上,在對我招手。
橋下霧氣彌漫,什麽也看不到,天色如墨汁一般,黑得嚇人。
我聽不到一點聲音,腦子裏隻有女孩的笑容,不自覺地就跟著她的腳步,上了橋。
越走,我這心就越慌,橋的中央有一個台子,上麵有一個老太太,在那攪動著一口鍋。
老太太周圍有一群男女老幼,在那恭敬地排著隊,就像在領取救濟糧一樣,等著老太太送吃的給他們。
這個場景我怎麽這麽熟悉呢?
我看著四周的景色,突然變得極其慎人,我聽到了野狗野雞的叫聲,還看到了一群群,口牙外出、多頭多足的人,他們哭得死去活來。
而且都是在飄著走路。
我問她這是什麽地方?
她羞赧地擺弄著長發:“傻瓜,連奈何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