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窗貼死人臉

此時此刻客廳一個人都沒有。

那對親熱的男女也不見了蹤影。

遲叔給女孩留了張字條,也沒等我,轉身就鑽進了電梯。

我背著新衣服,隻能繼續走樓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後背發緊,脖子發硬。

渾身哪哪都不舒服!

不知為啥,我感覺屍體越來越重了。

才走了四五層我的胳膊就酸了,感覺屍體隨時要掉下去一樣。

我將雙手扣緊,死死卡在屍體圓潤的肚子上。

她死前吃的還挺多!當個飽死鬼也是她的福氣。

十三層樓猶如十三個世紀那麽漫長,每走一步,我的腿都在打晃。

“咕嚕咕嚕……”

晨光透過樓道的窗戶照在我的臉上,我這才意識到天亮了,該吃早飯了。

可我很確定,我的肚子沒叫!

那是誰的肚子在叫?

我不敢往下想!

莫名的,我好像聽到了撲通撲通的腳步聲,還很急促!

我的頭被屍體的腦袋壓得很低,根本抬不起來,我隻能側著腦袋用餘光向後看。

可什麽也沒有啊?

我繼續向下走著,每走一步,我都盡可能抬頭看向上麵。

誰會放著電梯不坐,爬樓梯?

會不會是同行?

我緊張到手心冒汗。

剛一轉身,眼前突然竄出來一道白影!

我嚇得嗷了一嗓子!

腳下沒站穩,直接跌跌撞撞地滑下樓梯,屍體也跟著玩了一把出溜滑。

“你沒事吧?”

我記得這個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是新衣服的外孫女豔豔。

我搖了搖頭,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

總不能說自己快被嚇死了吧?

豔豔扶我起來,一臉歉疚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剛才被大舅電話叫醒,才發現你們都走了,我才想起來,還沒來得及給你白包呢。”

“哦,那你塞我口袋裏吧。”

爺爺以前經常和我說,這行工資雖然不高,但是油水很足。

正常死亡的一般給個一百八十八,八百八十八。

要是非正常死亡的,都是一千六百八起步,最多都有給一萬六千八的。

想來爺爺幹了一輩子,應該沒少攢錢。

我忽然想到爺爺給我的那張銀行卡,也不知道裏麵能有多少?

她把手伸進了我的褲袋。

現在是夏天,我隻穿了一條薄料的短褲,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危險邊緣遊走,癢的我抓心撓肝的。

“行,行行了,不用放那麽深,掉不出來的,對了,你咋追樓梯呢?你坐電梯下去等我多好。”我尷尬地找了個話題。

“我,我舍不得我姥姥……我想再看她最後一眼。”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你可以去殯儀館啊?”

她搖了搖頭:“我舅打電話說不讓我去,說女孩子下葬對家族不好。”

“哦,那你就在這告別吧,聊好叫我。”我把屍體擺好,然後朝樓下走去。

“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

我揮了揮手,君子成人之美,何況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我掏出白包,是一張白紙包著的,打開一看,裏麵包著一千八百八十八塊。

這大大出乎我的預料!

我以為也就是象征性的包點,畢竟她姥是正常死亡的,不用給這麽多的!

白包不能退回,我隻好收著了。

這錢咋分呢?

我爬的樓梯,扣五百,我裝長子,扣五百,我背屍,扣五百……

我賬還沒算完呢,豔豔就喊我上樓了,她大概是怕耽誤我工作,隻是做了簡短的告別。

我跑上樓時她已經不見了,還以為是緣分的開始,沒想到結束的如此匆忙,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

我也歇夠了,再次背起屍體,這回明顯感覺輕巧了不少,我往下背了兩層,就感覺身上的屍體在晃動。

莫非又詐屍啦?

我也顧不得了,加快步伐一口氣就衝到了樓下。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遲叔,他正推著車子,在一樓門口等我,還算他有良心。

我把屍體放到推車上,然後塞給遲叔三百八十八:“那女孩給的白包。”

“給這麽多?”遲叔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小爺們兒,這趟你辛苦了,來,給你一百,這一百等下給阮威,剩下就是我的棺材本嘍。”

我大方的收下這一百。

心裏本來是不落忍的,可現在心裏非常平衡,遲叔多給自己八十八我可以不計較,憑什麽阮威出趟車就得跟我分一樣多?

這是哪家的規矩?

我忿忿地將老太太推出樓道,打開後備箱,正要裝車,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從我身後傳來。

我好奇地走過去,看到花園裏掉下來一塊四方形的金屬,表麵十分光滑,足有一個籃球那麽大。

誰這麽沒公德心!高空拋物犯法不知道?

我抬頭找去,看到十三層樓的窗戶上貼著一張人臉,我仔細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太!

老太太披頭散發,死白的臉呲著牙,麵露猙獰之色,她朝我揮了揮手,好像在歡送我似的。

“不好!”

我趕快跑回去,打開屍袋……

果然,老太太不見了!裏麵躺著的竟然是豔豔!

豔豔哆嗦著捂著腦袋,不論我怎麽喊她她都沒反應,看來她被嚇得不輕。

因為老太太已經化過妝了,所以屍體拉回去連袋子都不用開,直接就送焚屍爐了。

現在想想我都後怕!

我險些要把一個大活人燒死啊!

這老太太怎麽這麽惡毒,竟然要活活燒死自己的外孫女?

遲叔突然一把按住我的肩膀。

一手粗魯地扯出了我脖子上的紅繩,他勒得我脖子生疼。

我剛想發作,隻見那銅錢竟然隻剩下五分之三大小。

“啥時候的事!”

遲叔的樣子突然變得好凶,強大的威壓之下,我隻能如實說道:“就在我不小心趴她大腿的時候。”

遲叔蹙著眉,右手拇指又開始在掌心劃拉起來,這次拇指在小指指尖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的瞳孔猛地撐開,然後一把掀開了我的T恤。

晨光下,我看到自己的肚皮泛著微紅,肚臍竟然變成了外凸的球狀,足有葡萄那麽大。

難道是屍毒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