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子相殘

“都多少年了,上哪記得去!”

爺爺夾起一隻蠕動的蟲子就塞進了嘴裏,我聽到吱吱的叫聲,可爺爺卻一臉享受地咀嚼著。

我厭惡地幹嘔著……

十八年前,爺爺說那三家的孩子是因我而死!

所以爺爺主動賠了一大筆錢給那三家,逢年過節,爺爺都會備下厚禮,去那幾家探望。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就是塊鐵,也被爺爺的真心實意暖化了!

現在我們幾家人的關係,處地就跟一家人似的。

如果眼前這人真是爺爺,他又怎麽會記不得呢!

“爺爺,您昨晚都咽氣了,怎麽又活過來了?”

我知道這麽說是大不敬,可我決定攤牌!

因為直覺告訴我,他不是爺爺!

我不能眼看這個冒牌貨,毀了爺爺的名聲和肉身!

遲叔已經試探過了,證明不是邪祟作怪。

眼前這個爺爺到底是什麽呢?他怎麽長得跟爺爺一模一樣?

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爺爺竟突然發飆!

桌子被他猛地掀翻,一攤汙穢灑落一地,帶著惡臭的蟲子四處亂爬!

“臭小子!你個死胎都能複生,我咋就不能!你是盼著我死啊!”

眼前的這個爺爺突然憤怒道:“我不提那三家的事,是怕給你添堵!”

“我經常給他們郵東西,會不知道他們名字嗎?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難道是我錯怪爺爺了?

就在我準備低頭認錯的時候,遲叔擦著嘴角的膽汁,走了進來。

“師兄,那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是怎麽救的我?”

遲叔吐完,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現在隻能靠遲叔了,希望遲叔能分辨出真假爺爺。

“遲早!你也懷疑我詐屍不成?”

眼前的爺爺惱羞成怒,開始數落遲叔,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他都能說出來,可就是沒有去回答遲叔的問題。

過了好久,眼前這個爺爺開始回憶道:“你當年感情受挫要自殺,是我救了你,還帶你上山拜師修道,要知道你也盼著我死,我都不該救你!”

“是師兄無疑!”

遲叔對我說道:“這件事隻有我和師兄知道,為情毀了自己一生,;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師兄答應替我保密來著。”

“爺爺,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我比誰都希望您長命百歲。”

我歉疚地抱著爺爺,此時爺爺的體溫卻是冰的,我猜想爺爺準是被我氣壞了!

是我不孝!

爺爺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體內毒血還沒清除幹淨,我不該在這時候刺激爺爺!

“臭小子!”

爺爺怒極而笑,愛撫地揉了揉我的後腦勺。

我真希望此刻永久定格!

我和爺爺再也不會分開了。

可誰又能想到,在這溫馨的時刻,我家來人了!

我認得他,快二十年過去,他的樣子竟然沒有變,還跟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樣年輕。

“爹?”

我不禁脫口而出。

爺爺看到父親,臉上的喜悅瞬間化為了憤怒!

“你回來幹什麽!這不是你家,你滾吧!”

之前爺爺是早也盼,晚也盼,可下把父親盼回來了。

可現在爺爺卻一反常態,竟然把父親當成了仇人一樣!

“你這個妖孽!竟敢假扮我爹,還不受死!”

爹提起桃木劍就刺向了爺爺。

我被嚇傻了!

“不要!”

我的心髒瞬間跳到了嗓子眼,我是親眼見到黑貓在幫我挖爺爺墳,爺爺又怎麽會是黑貓呢?

爺爺沒有閃躲,而是迎著桃木劍走去!

撲哧……

劍尖硬生生穿透了爺爺的肩胛骨,隻見暗黑色的血液溢出,桃木劍被焚化成了一股青煙,徐徐而散。

“怎麽可能?”爹震驚之餘,又拿出了一個黑褐色的印章,看樣子隻會比桃木劍威力更大!

別說什麽法器了,就是普通木頭也能戳穿肉身啊!

爺爺就是想自證清白,才白白挨了爹一劍。

要是再來一次,爺爺這把老骨頭還不散架了!

“不要!”我衝向爺爺身前,對我爹說道,“爺爺已經中毒了,經不起折騰了!”

“滾開!”

爹決絕的神色,絲毫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爺爺歎了口氣道:“張辟邪!你已經入魔了!”

張辟邪就是我爹,沒想到物極必反,這個名字反而害了他,大半輩子都在跟邪糾纏。“荒唐!你個邪物還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我今天就收了你!”

爹咬破指尖,滴血入印,隨著他嘴裏不斷地默念,空氣瞬間上升了好幾度。

爺爺硬撐著身子,把我推到身後:“複生,別管我!快跑!他不是你爹,他入魔了!”

我怎麽可能丟下爺爺不管,我又怎麽忍心看他們父子相殘!

就在我準備用身體去擋那印章時,我爹突然挺了挺脊背,雙眼翻白,直接暈倒在地。

是遲叔!

遲叔丟掉手裏的棍子,將爹綁在了凳子上。

“遲早,把他燒了吧!”

爺爺目光堅定,好像麵前這個人不是我爹一樣。

“爺爺,你在說啥!他就是我爹啊!他沒中邪!”

我偷偷將自己的血,塗抹在了爹的手背上。

遲叔說我的血是滋養液!

如果爹是邪魔,那他一定會發作!

可爹依舊睡得香甜,跟常人別無二樣!

“你懂啥!他想殺的人是你,知不知道!”

爺爺的話,震撼到我了。

我爹想殺我?這怎麽可能……

“你不信?那你自己問他!”

爺爺一巴掌打醒了爹。

我從未這麽近的距離看過我爹,明明跟他離著很近,卻感覺他離我好遠好遠。

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爺爺直接質問道:“你自己說!是不是懷疑複生是黑影的種?”

懷疑我是黑影的種?

原來這才是爹不肯回家的原因!

“呸!你這妖孽少在這演戲了!他就是你的野種!”爹看都沒看我一眼,反而看向了遲叔。

“你這糊塗蟲!他倆沒有一個是人!你助紂為虐!會遭天譴的!”

遲叔被爹的話,質問得啞口無言。

我能感覺到遲叔有點動搖。

不僅遲叔,我的內心,已經不能用淩亂來形容了。

我崩潰了!

我該相信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