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你的容顏不散我們的筵席
不見你的容顏,不散我們的筵席
七點半
顧夜歌下的士的時候,車裏的電台正好滴點報時。
用花體書寫的雅閣藍調四個字,真就鮮豔得如同四朵璀璨的藍色妖姬,閃著幽藍色的光。
門邊的服務員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透過玻璃門,看著顧夜歌的眼神有些倦態,忽的,又亮了起來,驚豔不已。懶
顧夜歌略微的停了下腳步,看著雅閣藍調裏麵,居然在營業。
西餐廳一般開業晚,歇業早,不像國內的傳統餐飲業。
他,可能在嗎?
見到顧夜歌走到門前,門前的服務員禮貌的將門拉開,“歡迎光臨!”
顧夜歌抿著唇,目光在餐廳裏掃視著,除了幾個靠在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再沒有別人。
“請問您是要點餐嗎?”
“我找人”
女服務員原本閃著驚豔光芒的眼睛霍的閃過一絲期待,嘴角揚起服務業曬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請問您找誰?”
“你們還有其他餐位嗎?”
“有,二、三樓都是。”
“謝謝”
顧夜歌挺直著脊背從半弧型樓梯走了上去,在二樓的餐廳同樣隻是見到幾個伏在服務台休息的工作人員。
微微緩了自己的步調,顧夜歌朝三樓走去。
蟲
心底嘲諷著自己,這算什麽呢?昨日義正言辭的在伍君颺麵前爭那幾分鍾的時間,說著不想遲到,不想遲約,晚上卻放了他鴿子。
踏上三樓的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顧夜歌高挑如蓮的身子霍然怔住了。
餐廳的正中心,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指點著額頭正閉目等待的人,不是伍君颺還能是誰!
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幾縷黑色的發絲輕輕落在他的眉眼間。
墨綠色為底色的餐廳,靜靜的空氣,靜靜的他。
淡金色的晨曦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餐廳裏,一半明亮綠,一半暗墨綠,而他,正恰好在那交界的線上,仿佛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那副畫麵,如一幅絕色的濃墨山水畫一般印刻在顧夜歌的心底,再也沒能抹去。
她想,縱然她今生有再巧的畫筆,也畫不出那一刻的他。
她心中自己真正的夢想,是當一名畫家!
所以,那一天,在美美,她才能一下選中那件酒紅色的襯衫給他,因為,那天他身上的色彩無比適合。
她沒有告訴他,其實,那是她第一次為男人選衣服。
幾乎是靠一種感應,一直閉著眼睛的伍君颺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投到了三樓入口的地方,那抹角度,那種目光,他已經做了很多次。
見到門口那道纖細而玲瓏的身影的瞬間,狹長清睿的鳳眸輕輕的閃爍過一道光芒,閉合著的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卻讓他臉上牽出的笑容好看得有些過分。
晨曦的光芒在流淌的時間裏變化了角度,那些光芒,從伍君颺的身上印射到他的臉頰,精致立體的五官一下變得似真似幻,奪人心魄般的美麗。
顧夜歌心歎,那流傳千古的水墨畫中絕世華彩的男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伍君颺慢慢抬起頭,唇邊的笑意暈開在寧靜的空間裏……
顧夜歌垂在身側握著手機的手指蜷了蜷,輕輕的朝他走去,還沒走到桌前,伍君颺便優雅的站起了身,朝她走出了幾步。
兩人的身影停在半明半暗的空氣裏。
迎著伍君颺的目光,顧夜歌臉上有著真誠而純淨的歉意。
“對不起,我失約了。”
她腦中確有上一世他給的悲慘記憶,可,這不影響她個人待人處事的基本原則。
對的,她堅持;錯的,她承認。
伍君颺微微低著頭,看著她青澀卻引人關注的臉,目光清幽似水,仿佛那裏麵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你沒失約,遲到總比不到好。”
顧夜歌心尖兒乍的一顫,遇見過寬容的人,卻沒想過他會對她寬容至此。
“對不起。”
伍君颺輕笑,“夜歌,別輕易用這三個字。”
顧夜歌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顆石子,漾開一圈一圈的波紋,輕輕的,亮亮的,這是第一次聽他叫她的名字,從沒想過,她的名次從他的嘴裏叫出來,會這麽……好聽。
隻是一聲,她便記住了他叫自己名字的那種調調,輕靈裏含著柔柔的暖意……
“我的信息是:雅閣藍調,不見不散。不見,不散。你既然來了,就不算失約。”
此時的顧夜歌不知道,後來,在異國他鄉,在街頭聽到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兒說出‘不見不散’的時候,她的淚,如雨下。
顧夜歌粉潤的唇角輕輕顫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忍住沒說出來,隻是望著伍君颺。
“吃早餐了嗎?”伍君颺問。
“沒”
伍君颺勾勾唇,“一起?”
“好”
當軟玉的身子被伍君颺抱在腿上的時候,顧夜歌才真的明白他所謂的‘一起’有多麽的一起。
顧夜歌看著伍君颺,輕聲裏略帶不滿,“一日三餐中,早餐最重要。”
伍君颺挑起一邊的眉梢,“所以呢?”
“你不覺得這樣不利於消化嗎?”
“嗬……”
伍君颺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收了收,“我倒認為,美人在懷,消化更好。”
“我不舒坦,也不喜歡這樣。”
“我舒坦,也喜歡這樣。何況,有人是親口答應‘一起’的。”
顧夜歌冷了冷神色,“我所說答應的,不過是我和你在同一張桌子上、在同一個時段內,一起吃早餐。”
伍君颺狡黠的一笑,眼角含春,掩不住的挑逗風情。
“你做考卷的時候,是不是可以不管出題人的意圖呢?”
“嗬……不管你給出的答案是多麽完美無缺,那僅僅是你個人的想法,你的答案在出題人會被如何理解,由他說了算,不是麽。”
顧夜歌水靈的眼睛輕輕滑過一道悅賞的光芒,他的話,不假。
“你可以事先表明你的意圖。”顧夜歌瞪他。
伍君颺的眉梢高高的挑起,“我要那麽笨的話,不就給某人上演不了鼎天不倒閉的奇跡了嗎。”
顧夜歌的嘴角輕輕動了動,低聲道,“太狡猾了。”
“你事先也沒問我的意圖啊?”
“我屬於思維正常的範疇。”有誰會想到‘一起吃個早餐’,竟要吃到他的懷裏。
伍君颺笑,“噢……原來,某人喜歡思維不正常的男人當男友啊。”
“伍君颺,第一,我沒說你思維不正常,第二,你不是我男友。”
顧夜歌說完,看到伍君颺連眼底都笑意盈盈的臉,耳根一下子就紅透了。
她是怎麽了!他說某人,又沒點名是她,她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送上門啊!
看著她羞中帶怒的模樣,伍君颺突然傾身貼近她,薄薄的唇,親在她粉紅色的臉上。
空氣,一下子靜了下來。
連送餐的服務員都停了下來,看著伍君颺和顧夜歌。
那是多美的一副畫麵,帥氣優雅的男子抱著清致絕色的女友,眼底帶笑,深深凝望著她羞紅的眉目,女子微微低著頭,抬起一隻手輕撫被他親吻過的臉頰,一縷發絲落在她的眉間,美不勝收。
“夜歌,告訴我,你什麽時候看到我信息的?”
顧夜歌一隻指尖輕輕點著剛才被伍君颺親過的臉頰,歉意再生的說道,“早上”
“看了就過來了?”
“嗯”
伍君颺無聲的笑著,她腰間的手緊了又緊,“不怕撲空?”
“為什麽要怕。”
忽然,顧夜歌想到了什麽,正了正腰身,掃開耳根的羞紅,臉色一本正經,晶亮的眸子盯著伍君颺,“你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