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報應
次日一大早。
大家都在連連犯困，哈欠聲接二連三。
盡管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早早就蹲在知青院裏張望，看看陸向紅昨天晚上有沒有回來。
然而到時間上工了，也依然沒看到陸向紅的身影，大家才匆匆離開。
隻有胡平看見陸向紅空著的床鋪，眼裏含著興奮的光芒。
“付文同誌。”胡平看見付文如同以往一般上前笑著打招呼。
然而付文臉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轉過臉躲開了去。
胡平一怔，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離她而去了。
大隊長在聚集的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沒看到陸向紅的身影，讓他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陸知青在不在？有沒有人看見陸知青？”大隊長大聲喊道。
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人不會真跑了吧。”
“你傻了，沒有介紹信能跑到哪裏去？我看指不定真的是跟野男人鬼混去了。”
“隔壁村離咱們這挺近的，指不定跑到隔壁村去了。”
“……”
胡平舉了舉手，“大隊長，陸向紅整晚都沒回知青院，是不是要對她進行處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有看熱鬧的，也有厭惡的，還有讚同的。
大隊長正想開口說話，陸向紅就在這個時候挽著吳嬸子的手走了過來。
“我剛剛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怎麽了？大家不去上工嗎？”陸向紅清脆的聲音響起。
胡平看著陸向紅那張臉，略帶幸災樂禍地喊道“陸向紅，大家都知道你一整個晚上都沒回咱知青院了，你晚上和野男人亂搞男女關係了吧。”
陸向紅冷漠地看了胡平一眼，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她了，讓她三番兩次地要找她的麻煩。
“胡平同誌，你是不是沒睡醒，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男人鬼混了。我還看見你到處送東西給男同誌呢，說起不要臉這點我可比不上你。”陸向紅淡淡地說道。
“呸，我送東西都是送得光明正大的，哪像你一個姑娘家整晚不回宿舍，誰知道你去做什麽齷齪事了。”胡平呸了一口。
陸向紅一旁的吳嬸子立馬叉著腰喊道，“咋地，你這丫頭啃牛糞了嗎？嘴巴那麽臭，陸知青在我家過的夜，你是對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麽意見嗎？”
胡平一怔，她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怎麽可能？知青院有地方，她為什麽要去嬸子家？”
陸向紅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誰？我去哪裏睡還得告訴你？你臉咋這麽大呢。”
大隊長開口了，“好了，既然是誤會，那大家都去幹活吧。”
胡平怎麽甘心，她喊道，“不行，肯定不是這樣的，你是大隊長必須調查清楚！”
大隊長早就對胡平不耐煩了，這會直接冷下臉來，“胡知青，你不要沒事找事！再這樣胡攪蠻纏，就當你妨礙公務處置。”
“好啊，你們合起夥來欺負人，我要去公社舉報你們！”胡平氣得大喊。
她看了看眾人的反應，想起上次隊長也是害怕知青們去公社，頓時就看向了一旁的知青們。
她問道，“你們要不要跟我一塊去公社，咱們知青可不能容忍這樣敗壞的風氣。”
吳春慧冷了臉，“要去你自己去，別喊我們。”
男知青更不可能去了，本來大家都對陸向紅沒啥意見，之前還吃了人家的蘋果呢，誰也幹不出來這樣黑心的事情來。
“好啊，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說完，她氣得跑了出去。
“讓她去！”大隊長臉色都黑了下來。
他轉而看向陸向紅，“陸知青，以後有事不回宿舍得事先說一聲，大家昨天晚上找你都沒休息。”
“哎喲，大隊長，這事情你也別怪這孩子，是我讓她過來的，昨天我這腿疼得不行，這孩子怕我晚上睡不好，特意過來給我捏腳的，誰知道有人這麽黑心眼，就這事情還要去舉報。”吳嬸子說道。
大隊長一看吳嬸子這麽說話，哪還敢怪罪陸向紅。
當年村裏走火，是吳嬸子夫婦倆救了不少人，吳嬸子的男人還因此喪生了，而吳嬸子被房梁上的木頭砸了腿，這些年一直不利索。
村裏人多多少少都會給吳嬸子麵子，因為吳嬸子孤家寡人一個，大家年節還會給她送東西。
“既然是好心，那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大家沒意見吧！”
張家屯的人包括知青都搖了搖頭，“沒意見。”
“沒意見就都去幹活，天天就知道折騰些幺蛾子，日子是過給自己的，瞎折磨別人有什麽用處，以後要被戳著良心過日子。”大隊長冷聲說道。
大家三三兩兩地散開了。
吳春慧跑到陸向紅旁邊，“你昨晚把我嚇死了，這個紅薯給你，你早上還沒吃吧，我給你烤的，還熱乎著呢。”
陸向紅看到吳春慧掏出來的兩個紅薯，眼眶微微發熱。
她真心謝道，“春慧，謝謝你。”
吳春慧笑了笑，“你還跟我客氣呢，下回可不許這樣失蹤了。”
陸向紅舉手投降，“我保證！”
當然，陸向紅也沒忘記甘學林，昨天如果沒有甘學林中途的通風報信，也許她和方正浩真的就遭殃了。
這次的事情給了她一個很大的警醒，至少她不打算再像現在這樣倒騰物資了。
這次是走運，萬一下次正巧就被抓了呢。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直到下工了。
陸向紅才別別扭扭地走到甘學林麵前，“那個，昨天真的謝謝你了。”
甘學林看她難得扭捏的樣子，眼裏劃過了一抹笑意，他勾了勾嘴角，“那你打算怎麽謝我？”
“請你吃飯？這次我請你，隨你吃啥都成！”陸向紅豪氣地說道。
甘學林卻搖了搖頭，“若是可以，我想請你後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陸向紅也沒多猶豫，直接點頭答應了。
對方幫了她這麽大個忙，隻要不是違反道德底線的事情，她覺得沒啥問題。
另一邊。
跑掉的胡平其實剛走不久就後悔了。
當時她一下子氣不過做出過激的反應來，但是現在回去她又抹不開麵子，隻能咬著牙往公社徒步走去。
結果，胡平連公社幹部都沒見到，就被打發出去了。
她在公社門口蹲了許久，也沒人搭理她。
特別是公社守門的大爺，一聽她是要來舉報的，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她哪都不順眼，甚至不讓她進門。
直到中午，胡平又餓又渴，隻能放棄蹲守，灰溜溜地回到張家屯去。
不過這次，大家都當看不見她，知青們見到她甚至都躲著走。
胡平扁了扁嘴，委屈得紅了眼眶。
正巧這會付文走了過去，她立馬喊道，“付同誌。”
付文停下腳步，隔著一段距離說道，“胡同誌，以後咱們還是當做不認識吧。”說完一腳踏入了男知青院，沒再理會胡平。
胡平頓時崩潰地蹲下哭了。
但是這次再也沒有人像付文之前那樣，溫柔地給她遞了手帕。
從這之後，胡平變得越發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