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皮膚饑渴x惡鬼x偏執(2)

明顯感覺到身旁女人的異常,陸以洛微微抬眉,深不可測的黑眸移到她姝色的麵容上,握住的細白手腕肉眼可見地泛起嫣紅,止不住地顫抖。

“少、少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抽回了手腕,可手裏的水杯因為她的動作劇烈搖晃,迸濺出裏麵的溫水,盡數散在少年的雙腿上。

透明的水很快浸濕了輪椅上少年蓋住雙腿的毛毯,順著邊角‘滴答滴答’砸落在木質地板上。

薑織瞳孔緊縮,往後退了幾步,巴掌大的臉驟然蒼白起來,“抱歉,抱歉!”

她連忙放下水杯,從包裏拿出紙巾,半蹲下身,伸著手擦拭他腿上的水漬。

陸以洛在她手指伸過來的刹那,眸底掠過一抹殺意。

但在她柔軟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腿時,少年麵色生出一瞬間的恍惚。

他的心裏竟然沒有半點排斥…或是厭惡。

為什麽?

他擱在輪椅上的手指緩緩握緊,陷入沉思。

薑織把蓋在他雙腿上的毛毯拿了下來,發現水並沒有滲透下去,才鬆了口氣。

“我再幫你拿一條新的毯子。”

說罷,她起身準備去找一條新的毛毯,少年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

她回頭,手裏還握著被水淋濕的毛毯。

陸以洛語調冷淡:“我不冷。”

薑織隻能作罷,將濕毯子擱置在房門前換洗的籃子裏,每日會有傭人過來收換。

手表時鍾轉到快十二點,她可以下班去吃飯了,休息一個小時,再過來工作。

陸家薪酬很高,不僅如此還包吃住,住的話,她還是想要回自己家,至於吃,也不知道陸家的飯菜如何。

門口適時響起敲門聲,是負責陸以洛午飯的傭人端來了飯菜。

“篤篤篤”

敲了三下,房門從外推開,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傭走了進來,如同木頭機器人般走到餐桌前,擺了五道菜。

“少爺,該用飯了。”

陸以洛合上手裏的書本,目光落在薑織的身上,“她就夠了。”

男傭聞聲,有幾秒的驚訝,藏的很快,忙不迭應聲,旋即彎身離開了房間。

薑織了然,是想讓她服侍他用飯。

她如果想要做好這份工作,就必須討少年的喜歡。

走到輪椅前,她垂眸詢問,“少爺,要推你過去嗎?”

陸以洛:“嗯。”

來到餐桌前,薑織給他盛了一碗飯,握著勺子,上前就想喂他。

陸以洛別開了臉,古井般死寂的黑眸多了幾分怔愣。

“我自己可以。”

薑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眼前少年隻是雙腿癱瘓,並非雙手不能行動。

她眉眼浮出一抹局促,訕訕開口:“抱歉。”

陸以洛不再說話,接過她手裏的碗,執著長筷的手指膚色病態蒼白,仔細看能看到黛青色的血管。

站在餐桌前的薑織看著他一口一口吃完,視線漸漸模糊,思緒萬千。

明明這樣瞧著,少年就是一個普通人,可誰會想到他還剩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因病去世。

從娘胎裏帶來的病痛,折磨了他十八年之久。

陸以洛吃了不到五口就停下了動作,長筷擱在餐桌上,捏著餐布擦拭了一下唇角,淡淡道:“好了。”

薑織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不怎麽動的菜,不由吞咽起口水。

她可是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沒吃的人,看到他這麽暴殄天物,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陸以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瞥了一眼桌上飯菜,不疾不徐地說:“你可以吃。”

這不合規矩。薑織還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人,搖搖頭道:“不用了,少爺,我出去吃吧。”

陸以洛兀地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你可以吃。”

有一瞬間,薑織感覺眼前的陸以洛不像剛過十八歲生日的少年,而是像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周身散發著沉寂已久的驚人氣勢。

薑織:“…………”

她輕咬唇瓣,頓了幾秒,答應了下來。

這幾道菜偏於清淡,廚房裏的人許是變了法地想讓這些清淡菜品能夠好吃一點,就連她嚐起來,都停不下來。

五道菜量不多,卻夠兩個成年人飽腹。

薑織一人就把五道菜幹完,連著一大碗飯,吃得一幹二淨。

吃太嗨了,等她吃完,已然為時已晚。

她偷偷地向著一旁輪椅上少年看去。

後者正翻著手裏書本,注意力根本不在她這邊。

薑織小口地籲了口氣,將餐桌上的菜盤放置推車上,隨即推出房間。

而專注看書的陸以洛驀然抬眸,子夜似的黑眸望向離去女人的背影,帶著審視與探究。

再次回到房間裏的薑織看了眼手表,十二點半了。

本應該是她休息的時間,這會兒也休不成了。

她走到輪椅前,低聲詢問:“少爺,需要我做什麽嗎?”

陸以洛掀起眼簾,眉眼籠上淡淡倦意。

“抱我去**。”

薑織想起在管家給的注意事項上,吃完中午飯是少爺午睡的時間,差點給忘了。

她應了一聲,推著輪椅來到臥室床邊,實木質的大床,鋪上雪白的被褥,窗簾遮住了窗外所有的陽光,屋子裏光線昏昏沉沉。

她想到一個嚴重的事。

皮膚饑渴症。

一想到在接觸到少年手的刹那,那種麻麻癢癢的觸覺誘著她想要更多的觸碰。

被衝動操控的感覺,並不好受。

看上去,她更像個變態。

發現她遲遲不動,陸以洛斂眉問,“不願意嗎?”

薑織一聽,立即搖頭,“不,不是。”

“我很願意的!我剛才隻是,隻是在想怎麽抱少爺您去**,才不會冒犯到您。”

陸以洛手指微屈抵在唇邊,清咳了幾下,氣息緩和後才開口:“不會。”

薑織滿臉茫然:“啊?”

陸以洛低低的嗓音帶著一絲啞:“不會冒犯。”

薑織意外地垂眸看向了他,後者因為咳嗽麵色近乎病態透明,像是病入膏肓的患者,唇色卻紅得近豔,反差感形成一種致命的蠱惑感。

少年作為反派配置極好,特別是那張臉,最精巧的雕刻家也雕刻不出那樣完美的容顏,如一汪枯寂已久的湖泊,平靜而又掀不出半分波瀾,無形中又裹挾著引人入惡的罌粟般魅力。

根本看不出來一絲反派才有的邪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