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色侍下賤之人
傅雲玨很是欣賞她的爽快,眼尾一挑,瞄向不遠處的樹林。
白姝心領神會,揚了揚眉,跟著他一道出了鄂家的大門。
兩人相攜去了相對安靜的樹林,就著難得的意境,二人席地而坐,把酒言歡。
酒是穿腸毒藥,兩杯下肚,白姝的臉頰便泛起了紅。
傅雲玨微微敞了衣襟,酒水自脖頸滴落,沾濕了衣裳,意外有種頹然的美感。
白姝眯著眼睛笑,忍不住揶揄,“你這副做派,不去倌館找個差事還真是可惜了。”
傅雲玨一愣,轉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還知道倌館?”
這有什麽不知道的?
她一個現代未婚女青年,閑來無事就喜歡看小說,現代有奇奇怪怪的酒吧,古代有女子尋歡作樂的倌館,這不是常識麽?
“從前聽別人提起過,你別誤會,我就是單純覺得你姿色上乘,僅此而已。”
傅雲玨失笑,“姿色?男人的姿色比起女人,更加無用。以色侍人者皆為下賤之人,空有皮囊隻會叫人不恥。”
“也不是,”白姝看了眼遠處跳脫的野兔,很是輕快地反駁了傅雲玨的說辭。
“從古至今,人人皆說以色侍人下賤,要我說,分明應該是以色侍下賤之人才對。
若是沒了尋歡作樂之人,這門生意早就斷絕了。
市場有需求,才會一直存在,說到底,下賤的分明是找樂子的。”
“以色侍下賤之人?”這個觀念,傅雲玨還是第一次聽說。
白姝點頭,“是啊,不分男女都一樣。”
傅雲玨深深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輕笑一聲,再次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口酒。
佳釀辛辣,可同他心中的苦悶相比,似乎隻是寡淡無味的水,根本衝淡不了那口鬱氣。
白姝學不來對方這般粗獷的模樣,隻不過小酌了幾杯,她的視線便有些重影了。
知道自己這是不勝酒力了,她機智地選擇了放下酒杯,隻安安靜靜看著眼前的美男子喝酒。
難得瞧見他這般做派,看看又不要錢,不看白不看。
酒過三巡,傅雲玨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美目盼兮的臉。
可惜那張臉有多麽傾國傾城,日後便對他有多麽冰冷。
“你說,你們女人,嫁人都是為了什麽?”
明知道對方根本不愛她,自己不過是權勢的犧牲品,還要義無反顧往火坑裏跳。
名利場上,人人追而逐之,女子願嫁高門,是以往日情分也可以不顧了吧?
明明都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誼,可為什麽,於權謀之下,便都變得麵目可憎了呢?
白姝隻以為傅雲玨是喝了酒同她隨意閑聊,聽見他提出的問題覺得很是詫異。
“在這樣一個時代,女子不嫁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吧?
你看我,即便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寡婦,還日日被人指指點點呢。
嫁人不過是順勢而為,無關情愛。”
傅雲玨同她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皺了皺眉,他麵無表情地望向白姝,說:
“被戳脊梁骨?你的意思是,女子嫁人隻是該嫁人了,而無其他緣由?”
這未免也太荒謬了!
白姝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啊,不然為什麽要嫁人?從一個牢籠跑進另一個牢籠,完了還要當牛做馬,這不是有病麽?
一個人自給自足,自由自在,有什麽不好?找男人隻會給自己添堵。”
說不定,他找個惡婦過來,兩個狼心狗肺的,一塊兒算計著要你的命。
這話白姝隻能在心裏默默腹誹,說出來倒顯得自己像個怨婦。
傅雲玨:“......”
他大概是瘋了,才會妄想跟這個思想異於常人的女人談心,她哪裏能是同他分享心事的人,分明是給他添堵來了。
酒壺中的酒被他一飲而盡,下一瞬,傅雲玨將手裏空了的酒壇摔了個粉碎。
白姝本在在放空,被他的舉動嚇得一個機靈,重心不穩,直接摔到了對方的懷裏。
微風拂過,頭頂大雁南飛,一男一女,一青一墨,莫名有種相得益彰的登對之感。
白姝使勁兒晃了晃腦袋,這古時的米酒真是上頭,她不過喝了三兩杯,居然身子就軟了,當真是喝不得。
傅雲玨倒是沒有多驚訝,兩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對於眼前這人的碰觸,他並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安心。
男人伸手抱住白姝軟綿綿的腰肢,試圖穩住她不往下沉,微微低頭,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地撞上,兩人的眼中皆寫著茫然。
他當真是酒喝多了吧?傅雲玨有些恍惚,望著白姝紅撲撲的小臉,他居然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她的皮膚又細膩白嫩了些,與上回接觸時相比,手掌之中的腰肢像是又纖細了不少,同初相見時的水桶腰有著很大的不同。
眼波流轉,她迷蒙中透著清亮的眸子看得他喉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