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失落

“有事?”

同受了驚嚇的張邈之相比,白姝顯然要鎮定許多。

但鎮定歸鎮定,不代表她願意見到這個害死原主的渣男。

這種狗東西,多看一眼都髒了她的眼睛。

張邈之的嘴巴,自見到她便沒再合上,眼見她發問,忙結結巴巴開口道:“我...沒什麽。其實...我就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你罷了。”

白姝點頭,“嗯,你眼神挺好,是我。請問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那就好,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我還有正事要忙。”

她的口氣滿是冷冰冰的疏離之感,眼中不見從前半分溫情。

張邈之心裏一緊,失落感蹭蹭往上翻湧之時,當下不免腹誹兩句:

聽說她嫁人了,嫁給了外地逃荒來的鰥夫。

既已嫁人,她能忙什麽?

左不過就是同人帶帶孩子吧?

肯定是夫君對她不好,才要她出來拋頭露麵!

誰說愛鑽牛角尖是女人的專利,男人若是想當然,隻會比女人更加厲害。

念及此,張邈之不知怎的,竟對白姝生出些同情來。

不管怎麽說,眼前稍稍恢複了些俏麗的女子也曾是他心尖上的人,她過得不好,他也不見得真的高興。

略微醞釀了一番情緒,男人拔高了姿態道:

“不管怎麽說,你我是舊相識,若有困難,你大可以同我說,何必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白姝微微頓住,眼中的冷漠不減,“我對你什麽態度了?”

張邈之昂了昂頭,說:“你這般假意與我疏遠,應該還是在記恨我吧?你不是都已經嫁人了麽,咱們之間的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了。

你放心,你敲詐我的事情可以翻篇了,你若有困難,我倒也可以不計前嫌幫你一把。”

......不計前嫌,笑死人了。

白姝真是服了這人的蜜汁自信,誰要他的幫助,誰有空記恨他?

真他媽把自己當回事!

果然,渣男都是一個套路,以為跟他好過的女人,永遠都是他的女人。

再說了,他幫她?

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窮得叮當響,人品也不行,裝什麽大頭!

“這位兄台,從前是你說大家老死不相往來的,你莫不是得了失憶症,忘記了?

這會兒城中也沒什麽相熟的人在場,你這般同我作秀,是覺得我好欺負,還是覺得我好騙?

沒人需要你的施舍,趕緊滾蛋。”

那日當著全村人的麵,他已然將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摩擦了,現在這般端著,是覺得她沒有脾氣還是怎麽的?

張邈之沒想到,自己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竟然還如此不識好歹,臉色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你別給臉不要臉,仗著自己姿色恢複了幾分便開始狂妄,我可是好心,你既不領情,那便罷了!”

白姝險些就被他氣笑了,隨手指了指前頭的路,回懟道:

“且不說我生活富足,夫君對我寵愛有加,即便我過得不如意,也輪不到你來施舍,更何況你窮得爪幹毛淨,隻能依靠女人,我勸你別那麽大的口氣,畢竟...

我了解你所有的不堪,趁我還能好好跟你說話,給老娘麻利圓潤地滾!”

“你,你你你——”

“怎麽你結巴的毛病還沒有治好麽?”白姝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快別說話了,回頭萬一被出門閑逛的蔣家嫡女瞧見了,你的鐵飯碗便沒有了!”

這話白姝隻是隨口一說,用來揶揄張秀才的,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還當真將快被氣瘋的張邈之的理智,給拽了回來。

也罷,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白姝堵得啞口無言了,這城中人多眼雜,萬一真傳到蔣半夏的耳朵裏,他的的確確要費心思去哄那個嬌小姐。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白姝,活該你嫁了個帶著拖油瓶的鰥夫!你就是個悍婦!

我懶得同你浪費口舌,告辭!”

一片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說不生氣是假的。

張邈之在金家村,也算是難得的“天之驕子”,幾次三番被眼前這女人反唇相譏,與其說是氣憤,倒不如說是委屈。

從前他隻以為白姝這般對他,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今日他算是難得地撥開雲霧見月明了,這個女人應該是真的討厭他,不是裝的。

白姝自然沒這個閑心去揣摩男人的這顆玻璃心,本就沒剩多少的耐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