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蟲王以身相救

青翠竹屋裏,清瘦單薄的女孩躺在草堆中,恬靜地沉睡著,呼吸弱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小兔子!小兔子!”

一名銀發少年跌跌撞撞地衝進竹屋,撲到女孩身邊。

女孩的臉頰,胳膊,肚子,腿,到處都是青紫的淤痕,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麽。

卡爾心中劇痛,心疼地碰了碰秦蓁蓁的臉,開口問道:“她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醒?”

布萊恪和維爾斯站在草堆旁邊,異常沉默。

卡爾大急,轉身看向維爾斯嘶吼道:“她到底怎麽了?”

“哎!”維爾斯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這才開口道:“她受了非常重的內傷,恐怕……”

“說!”卡爾心都提了起來,大喝一聲催促。

“恐怕撐不了多久。”

卡爾呆住,心裏有一道聲音響起:不可能!

他不能失去小兔子,更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小兔子在自己眼前逝去。

尤其是想到小兔子是為了救自己才被蛇獸打傷,卡爾更感到痛苦。。

維爾斯不忍心看卡爾的臉色,雌性去世,對伴侶而言不止是喪偶這麽簡單。

對於結了侶的雄性,雌性就是他們靈魂的港灣。當雌性死去,雄性的靈魂會變得空虛不安,那種精神折磨時間久了,甚至會讓身體產生幻痛,活不了多久就會失智發瘋,直至死去。

維爾斯不知道狼族的臨時結印,對於卡爾而言,其實還有選擇。

“不過蛇獸也算自食其果,他與秦蓁蓁結成伴侶,也活不長了。”維爾斯道。

卡爾的眼神變了變,拿起秦蓁蓁的手,看到上麵的蛇形印記,心髒再一次劇烈疼痛。

他的小兔子是那麽善良可愛,為什麽要經曆那麽多苦難?

要是小兔子長相能普通一些,或許就可以像其他雌性一樣安逸一生。

卡爾俯下身,頭挨著秦蓁蓁的頭,呼吸到熟悉的體香,內心難得有了片刻寧靜。

若要死,他隻想死在秦蓁蓁前頭!

不用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流逝,也算是一種解脫。

沒人注意到,在維爾斯說出“撐不了多久”的話後,一直平靜的黑霧氣勢發生了

“你說我的蟲後會死?”

低沉嘶啞的聲音,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魔。

一道黑氣纏繞住維爾斯的身體,將他捆到了自己麵前。

維爾斯隻覺被一股恐怖的氣息鎮壓,呼吸都變得費力,從沒有哪一刻離死亡像現在這般近。

“你冷靜點。”

卡爾突然開口,表情異常平靜。

布萊恪放開了維爾斯,維爾斯一落地,感激地朝卡爾看了一眼。

“你們還有哪些族醫?給我都找來!”布萊恪以命令的口吻道,難得聽到他語氣有所起伏。

維爾斯傲然道:“我救不了的人,這個部落也沒人能救!”

布萊恪周身的黑霧與陰雲凝聚,冷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蛇族!

很好,我蟲族與你們勢不兩立!

“不過……”

維爾斯突然話音一轉,別有深意地看向布萊恪。

“我倒真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

兩個雄性齊齊看向維爾斯,喜出望外莫過於此。

“你說小兔子還有救?怎麽救你快說!”卡爾激動地抓住維爾斯的肩膀道。

布萊恪也緊盯著維爾斯。

維爾斯看著布萊恪,有些猶豫:“如果雌性有五階獸伴侶,可以將她的傷勢轉移給那名五階獸。”

“這有何難?”布萊恪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維爾斯繼續道:“但轉移給五階獸的傷,將不再恢複,也就是說,你將永遠帶著秦蓁蓁的傷。”

布萊恪頓了頓,堅定地吐出了兩個字:“可以。”

維爾斯眼神複雜地看著布萊恪,他本來不打算說的,但見布萊恪對秦蓁蓁會死的反應如此激烈,才猶豫著說了出來,把選擇權交給布萊恪自己。

當今大陸五階獸屈指可數,每一位都是一族王者,百年難得出一位。

蟲王好不容易曆練到王獸級別,為一個還未結侶的雌性自廢實力,影響整個族群的興旺,值得嗎?

連他一介普通獸人都感到惋惜。

卡爾眼神希冀地望著布萊恪,迫不及待地想讓他救醒秦蓁蓁,但想到布萊恪要付出的代價,他愧於開口。

“維爾斯先生,麻煩你出去一下。”卡爾道。

維爾斯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竹屋。

屋裏隻剩下卡爾和布萊恪兩個雄性。

“我現在告訴你臨時結侶的方法。”卡爾開門見山。

沒過多久,卡爾出來了,將維爾斯喚了進去。

然後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

屋裏突然響起了低沉的咳嗽聲。

守在門口的卡爾眼睛一亮,急忙往竹屋裏衝,險些撞上了正要出來的布萊恪。

換做平時,他早就被黑霧扇飛了。

黑霧裏又傳出幾聲咳嗽,虎皮大衣微微抖動。

卡爾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麽,繞開他走進了屋。

草堆上,女孩的臉色紅潤了,身上的青紫痕跡消失不見了,皮膚白裏透紅,比原來還要健康透亮。

“小兔子!”卡爾跪在草窩邊,輕輕喚了一聲。

女孩沒有反應。

“她怎麽還不醒?”卡爾急急問道。

維爾斯想了想,道:“可能是精神還需要休養,多睡一會兒就醒了。”

卡爾鬆了口氣。

“既然她的身體沒有事,你可以帶她回去了。”維爾斯說著,似乎是為了安慰什麽,又道:“有了五階獸的體質,她以後會非常健康。”

“謝謝。”

卡爾由衷地道,然後抱起昏睡的女孩,走出了竹屋。

秦蓁蓁昏睡了一天一夜,睡夢中她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如期參加了世界芭蕾大賽,獲得了冠軍。

台下掌聲如雷,媽媽也終於對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秦蓁蓁很開心,拿著獎杯微笑,微笑,可眼睛裏不知為何開始流淚。

她擦掉淚,淚水卻越來越多。

有種傷感的情緒在胸腔彌漫,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人在等著她。

到底是誰呢?

“小兔子……”

“小兔子……”

腦中響起縹緲的呼喚,呼喚聲漸漸變得清晰,變得熟悉,一道銀色的身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草堆上,女孩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