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久旱必蝗
這話在老李聽來，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甚至還懷疑，林景陽這臭小子是不是存心詛咒大唐呢！
老李頓時吹胡子瞪眼起來，手中筷子‘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桌上。
“胡扯！什麽狗屁蝗災？黃毛小兒莫要信口雌黃！如今大唐發展順遂，你這麽說，難道是在故意詛咒國家遭受天災？還是想讓皇帝遭受天譴？”
嘶！
林景陽嘴角扯了扯，這老李還真是敢說！讓皇帝遭天譴，那不就是讓你自己遭天譴嗎？
“嶽父大人，你還真別不信，我既然有膽子說這話，那自然是有理有據的！你別嚇唬我，平白給我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我可受不起！而且，我正好也想找你說這件事情，我最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最少半個月，最多兩個月，關中地區必然起蝗災！”
說到這，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貼近了老李的耳邊，悄聲道，“嶽父大人，你身為一國之君，我相信你自然不願看到蝗災四起，百姓受難，所以我勸你，最好早日做好防範，如今多少還有點時間，緊趕慢趕，應該也能做好一些預防部署。”
老李冷不丁瞪了林景陽一眼，冷笑道，
“可笑！我嚇唬你？國家有太史令李淳風，李淳風都沒看出來的天象，就你還能看出來？”
“如今國家無難，你卻在這造謠，你居心何在？朕又為何要相信你？”
見老李句句帶刺，李靜瑤暗中在桌子下扯了扯林景陽的袖子。
林景陽反手握住了她，示意她，自己可沒有這麽小氣。
所謂宰相肚裏能撐船，林景陽覺得，麵對老李，自己肚裏都要能裝下一艘巨輪了。
“嶽父大人，你先別著急，太史局太史令李淳風大人，我是非常佩服他的，隻是有些東西，不是誰都能看到，能算出來的！你別不信，這正所謂久旱必蝗！”
“除了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早些時日，我還收到了一份書信，這分書信其實是我好友從關中一帶的小縣城裏寄來的，信裏他跟我說，他們附近幾個州縣，從去年開始基本就沒下過什麽雨，河中水源幾近幹涸，雖然還沒有達到旱災的地步，但也已經幹旱許久！”
“後來我稍微拖了點關係，詢問了一番我在其餘州縣的朋友，發現確實有許多州縣從去年開始都沒怎麽下過雨，這意味著什麽，相信嶽父大人應該明白吧？”
明白！
老李怎麽能不明白。
久旱必蝗，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要說天災，就是老李最為憂心的事情了。
國家內亂，邊關戰事，他都可以派人平定，實在不行，他還可以親自上陣。
但偏偏天災這玩意兒，他可是真的一點都沒辦法。
這也是每位帝王，最害怕的事情。
但老李此時對林景陽的話依舊表示懷疑。
“我為何要相信你？你說久旱，就是久旱了？你一個連長安城都沒出去過的人，你怎麽就知道別的地區久旱了。”
林景陽毫不在意一笑，“嶽父大人你大可以不相信啊！你若是不信我，那我也沒辦法不是？難道我還能求著你相信我？我言盡於此！這一切都隻是我身為國家子民的一片好心，身為大唐子民，我也不願意看到國家陷入危難，百姓受苦。”
“再者說了，你就算真的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大可以親自書信一番，詢問一下各地的官員，他們的話應該確實比我的話有信服力。”
老李突然覺得有些吃癟。
他突然發現，林景陽就好像是油鹽不進，不管自己如何針鋒相對，他都能遊刃有餘的應對。
這讓老李突然產生了幾分挫敗感，和幾分羞愧。
他身為一國帝王，怎麽就跟一個黃毛小兒置氣起來了？
不過好在，林景陽的話終於讓老李記在了心裏。
老李決定，就按照林景陽說的，書信幾封去詢問情況。
若是真的久旱，那就糟了！
於是，接下來老李也待不住了，他又跟李靜瑤說了一番家常話，隨後就甩袖匆匆離去了。
...
老李走後，王大叔幾個打趣似的看向林景陽，“林相公，那位就是林夫人的阿爹吧？也就是你的嶽父吧？我怎麽看起來，你嶽父好像脾氣不是很好呢！板著一張臉，真是怪嚇人嘞！”
林景陽淡定一笑，舉起了酒杯，“大家別介意，我嶽父大人就是有些害羞！”
身邊的李靜瑤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要是老李知道林景陽這麽說，估計麵子掛不住，要氣的跳腳了。
....
話說回老李這邊。
他回了皇宮，立刻馬不停蹄的寫了十幾封信。
差來人將信一一送出去後，有些憂心忡忡的看向了窗外。
他即位以來，還從來沒出現過蝗災。
若是真的被林景陽說中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老李現在心裏滿心希望事情沒有林景陽說的那般眼中。
第二日一下了早朝。
老李就直奔太史局。
太史局的作用其實跟欽天監是差不多的，隻是名字不一樣罷了。
欽天監這個名字到了明代才確定、統一。
太史局太史令李淳風正好這段時間沒有出去雲遊天下，老李一到，就看到李淳風在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
“陛下？”
“微臣見過陛下，不知今日陛下前來所為何事？”
老李甩袖坐下，麵色嚴肅朝李淳風問道，“愛卿，我近來聽到一些言論，稱不出兩月，大唐境內會降臨一場天災，我昨夜寢不能眠，心裏非常不踏實，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求證，愛卿最近觀察天象，可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天災？這簡直是胡扯啊！微臣近來並沒有發現天象有何異常之處！陛下所言，是聽何人所說？”李淳風瞬間皺起了眉頭，滿臉不讚同。
李淳風是大唐有名的天文學家，同時也是個有名的道士。
他跟袁天罡那可是一個等級的。
在老李還是秦王的時候，李淳風就跟著他了。
因為確實有幾把刷子，也非常得老李的看重。
老李不置可否的摸了摸胡子，緊鎖的眉頭卻沒有鬆開來。
自從昨晚上聽了林景陽那番話，他心裏就沒定下來過。
坐了許久，老李堪堪起身，“罷了罷了，我就是心中擔憂，所以才來求證一番，既然愛卿這麽說，那我也就放心了，隻不過這幾日，還請愛卿多注意一些，若是有什麽異常，須得第一時間告知！”
“是，微臣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