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懲罰

誰也沒想到這半年來唯唯諾諾的葉藍衣會突然擺起譜來,一時間氣氛僵持,誰臉上都有些難看,大家倒是忘了,人葉藍衣還真是確確實實是個公主,就算裴家再如日中天,君臣就是君臣,不是誰都能對她冷嘲熱諷的。

滿場尷尬中倒是有一人似乎憋笑憋得難受,裴冕不緊不慢走到葉藍衣麵前,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一臉氣鼓鼓的小夫人:“夫人你何必如此認真計較。”

然後回過身去看杜芷夏,已經換上他平時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不過杜姑娘,公主說得沒錯,身份尊卑有別,以後你還是叫我世子,公主也稱尊號,或者,少夫人。”

眾人意外,杜芷夏這個裴冕的表妹她們也是知道的,以前還有消息說也許就要嫁進侯府呢,怎麽現在裴冕對她如此冷淡,完全不像那麽回事。

葉藍衣也意外啊,這杜芷夏是長得不錯的,溫溫婉婉女子,丹唇峨眉無一處不精致,姿色放在都城貴女中也算上佳,以裴冕這院中婢女都不放過的色胚,竟然會對這送上門的表妹無動於衷?

“是,今日是芷夏失言,還望世子和少夫人海涵。”

杜芷夏還能說什麽,小臉煞白,身形幾乎站不穩,搖搖欲墜中還對葉藍衣行了一禮,讓葉藍衣賢良淑德的形象又崩塌不少。

葉藍衣本來還想好好會會這表妹,手腕一暖卻是裴冕的大掌握了過來,低頭問她:“吃飽了沒有,給你剝了蟹肉,回去吃。”

葉藍衣有些不好意思,臨出門前她還無意吐槽這種宴會又無聊又吃不飽,中途能找個機會溜走就好了,卻不想被這臭男人聽到了,現在溜走也不忘叫上自己。

裴冕這世子在裴家還算我行我素的,說了不想待,就拉著自個兒媳婦要走了,絲毫不顧及眾人的竊竊私語。

“如此,兒婦就先告退了。”

葉藍衣到底還是朝永平侯和張氏福身行禮,這才跟著裴冕出了宴席,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不是說,她在侯府舉步維艱,日子難過得很?”

“是啊,聽說世子半年都不曾進她院子,寧願委屈在軍中也不願意回家見她?”

“誰知道呢,不過家裏有著這麽一個美嬌娘,不心動才怪.....”

別人怎麽想葉藍衣無暇顧及,倒是現在的情況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喜歡蟹肉,吃吧。”

看著推到自己麵前滿滿當當一碟子蟹肉,葉藍衣咽了咽口水,這就是裴冕這一晚上親手剝的,都給她吃?裏麵不會下個七八種見血封喉的劇毒吧?袖中銀針已經不動聲色地捏在指尖。

“夫君厚愛,妾真是.....”

“葉藍衣。”

裴冕突然打斷她的話,神情無比的認真,男人英武不凡的臉卸去了平日的漫不經心,在這盈盈燭火下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霸道強勢。

“不管你在外麵如何偽裝,在我麵前,不需要用這種虛偽的麵目,我是你丈夫,你可以信我。”

這樣的裴冕是葉藍衣第一次見,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夫君何出此言,妾對夫君從來都是.....唔”

正準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葉藍衣眼前就真的一黑,再反應過來裴冕溫熱的唇早已一觸即離,直到口齒間傳來**酒淡淡的香味,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餓狼占了便宜!

抬手狠狠擦了擦嘴角,葉藍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凶一點,“夫君這是做什麽!我何時對你有所隱瞞,倒是你從來不信任我.....唔!”

又是眼前一黑,本來坐在葉藍衣對麵的男人長臂一伸便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帶著酒氣的吻便再次壓了下來,這回可不是一觸即離了,葉藍衣雙頰爆紅,杏眸圓瞪,狠狠咬在男人的唇上,才逼得他退開。

“以後你再在我麵前說謊,我還這麽懲罰你,罰到你肯好好和我說話為止。”

拇指擦了擦嘴角咬破的血跡,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男人半點沒有生氣,反倒是心情挺好的樣子,慵懶地仰坐到榻上。

葉藍衣委屈極了,自己好歹是個細作啊喂,能不能有點細作的尊嚴?裴冕對她這個心懷不軌的枕邊人能不能有點尊重?

把他當丈夫一樣信任?開什麽玩笑,難道要直接給他說我就是皇後派來的奸細,打探你家的一舉一動,找著機會反咬一口滅了你滿門?

“夫君....”

“嗯哼?”

裴冕略帶警告的眼神示意她小心說話。

小臉皺巴巴,兩眼淚汪汪的葉藍衣捧著一碟子蟹肉,委屈巴巴的不敢再開口激怒他,拿了旁邊的銀筷屈辱地開始吃東西。

鮮美的蟹肉蘸了蒜醬,包在薄薄的煎餅裏,一口下去香味充盈口腔,真是讓人滿足的幸福。

以前在宮中的時候,內司總推脫今年的蟹成色不好,那些肥美的貢蟹早就被裴家這樣的權臣截胡了,貢給皇家的都是一些缺胳膊斷腿的殘蟹,父皇怕她難受,總是事先剝好給她放在盤子裏,以為她不知道。

裴冕治了一番她的裝模作樣,十分滿意,端著熱茶好整以暇地看自己的小夫人吃自己親手剝的蟹肉,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投喂.....

如此想著,看他的小姑娘,埋著頭雙頰吃得一鼓一鼓的好似一隻鬆鼠,凳子下的兩條腿也不安分,一晃一晃的,柔軟的發頂對著自己。

看著看著,一種憐愛之情便漸漸溢滿胸膛,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罷了,自己寵著就好了,讓她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怕。

一雙溫熱的大掌突然蓋住葉藍衣頭頂,抬頭便見裴冕正用一種寵溺的眼神盯著自己。

“衣衣,好好待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如此說道,葉藍衣一怔,差點就脫口而出“我想要你死也行?”,好在她多年裝模作樣的功底不差,當即就報以一個甜死人的微笑:“我當然會一直待在夫君身邊。”

鼻尖卻是一疼,裴冕又好氣又好笑的在她粉嫩的鼻頭狠狠刮了一下,“還不長記性是不是?”

想到他剛剛的威脅,葉藍衣慌忙就是縮頭捂嘴,完了完了,以後自己還怎麽裝模作樣,這真要是和裴冕像個正常人一樣相處,那很多計劃就難以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