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公主初露鋒芒
“既然公主知道薑家，那是否知道薑家這麽多年的心結在哪裏？”
葉藍衣聽了他這話也是很意外，難道薑天晟的心結還在他們葉家身上？
“想必公主也猜到了，當初薑家蒙冤受屈，不得不被削兵權，闔族被貶苦寒之地，受盡了指責和侮辱，而這一切，都與陛下的軟弱有關。”
葉藍衣也不生氣，但是她卻不想背這個鍋，淡然道：“薑家當年權勢巔峰時何嚐不是權傾天下，就算我父皇後來有不作為的地方，但是始終想著補償薑家，這麽些年放縱北疆自我傾軋，讓薑家日漸崛起難道不是人情？
還有，每年隻要是北疆伸手要錢要封賞，陛下何曾吝嗇，薑家就算真的委屈也償還得差不多了，這些年若繼續留在都城，隻怕不會比現在更風光。”
陸遠見她對這些朝廷秘辛都是了如指掌，心中也是大驚，果然啊，他明明早就告誡自己不要小看這位公主，終究還是掉以輕心了。
“你今天和我說這些，無非是代表薑家和我談談，希望能讓薑家再現往日榮光。
陸大人，我不相信有完全毫無私心的權閥，以前的顧家，現在的裴家，誰不是踩在上一個權臣家族的脊梁上起來的，誰一開始的時候對皇族都是無比忠心無比恭敬的，結果呢？
人心是會變的，尤其是心有怨念的時候。”
她語氣漸漸冰冷，盯著陸遠，“朝堂上有一個裴家就夠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轍，如果薑家想要以陛下的愧疚為籌碼讓葉家補償什麽，那抱歉，他們就繼續待在北疆吹冷風吧。”
一上來就說當年自己的父皇如何虧待他們，如果是建立在這樣的合作之上，遲早會再因為利益分配達不到預期而分道揚鑣，甚至會如同現在的裴家一樣反目成仇。
屏風後的銀麵人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好，好得很，這個葉藍衣果真不是簡單貨色，皇室都被欺壓成什麽樣了，落魄成什麽樣了！
她還是這麽傲氣，有薑家這麽強大的盟友送上門她都不為所動，反倒是還想占據著主動高高在上！
陸遠也沒想到她會一上來就這麽訓斥自己，而且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在乎薑家，更不在乎所謂的結盟，難道他們的預想錯了？
“公主，現在皇室需要一個靠山來與裴家分權，也需要人保護皇室。”
終於說到重點上了嗎？葉藍衣嘴角微微勾起，“沒錯，我現在確實很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來分化裴家的勢力，甚至是接管從裴家奪過來的兵權。
但是我不會病急亂投醫，我有把握能穩穩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不是非誰不可！”
此刻的葉藍衣，不再是那個嬌嬌柔柔的公主殿下，甚至不像一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女，她的身上流露出的，是勢在必得的霸氣，是對局勢絕對的掌控力。
這樣的人，這樣的氣質，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也不是內宮驕養出來的，而是見識了最殘酷的權勢傾軋，用最頂級的權力喂養出來的，庸帝這麽些年肯定對她寄予厚望，甚至可能委以重任，將她培養成了一個不輸於任何男子的上位者。
她談論這些的時候，冷靜，克製，傲氣，眼中沒有半點女子不該參與朝政的桎梏，有的隻是皇權滋養到骨子裏的威壓。
葉藍衣沒有管漸漸無言的陸遠，將自己的態度挑明了之後，看著他，“我不是皇室的傳話筒，我是大庸的長公主！薑家想要和皇室合作，可以放心和我談，但若是隻讓一個眼線出麵試探，那這個話題可以不必再談了。”
一句話說得陸遠臉色鐵青，她這不就是在說自己根本就不夠格代表薑家嘛，那她就這麽自信能做主皇室的大局走勢？
區區公主而已，還是個嫁人的公主，想啥呢，真當自己是傻子啊？
“你覺得我不配？覺得我一介女流無法左右朝政？”
陸遠這還隻是想一想呢，葉藍衣直接就把他心中的腹誹毫不客氣地拆穿了出來。
“小的不敢。”
陸遠連忙躬身行禮，他承認他剛剛是有那麽一點想法，因為這葉藍衣畢竟隻是個女人嘛。
冷笑一聲，葉藍衣揚手，哐的一聲，一枚什麽東西被她隨手拋在了桌上。
陸遠覺得眼熟，伸手去拿，而他身後的屏風中，銀麵男子在葉藍衣扔出那東西的一瞬間便認了出來，下意識便坐直了身子，再不複之前的輕蔑慵懶。
而此時陸遠也終於看清了這是什麽。
“兵，兵符！”
他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捧著兵符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是簡單的兵符，徐州兵營，二十萬鐵騎。”
葉藍衣淡定無比，仿佛丟出去的不是能調動二十萬將士的兵符，而隻是女兒家輕飄飄的手絹一般。
隻有屏風中的銀麵男子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麽！二十萬兵馬啊！他裴家再如何囂張也不過能調度大庸三十萬兵力而已。
他們薑家號稱北疆霸主，這麽多年經營下來，手中也不過五十萬戰力，這還包括上了一些盟友的家當，她葉藍衣一介女流，手中就握有了足以和他們任何人叫板的資本！
怪不得剛剛她說自己能分化裴家，也能接得下裴家的兵權，廢話，要是她都接不住，這大庸就沒幾個人能接住了！
他激動得後座牙都有些癢癢，心中暗罵一聲，娘！兒子這次來都城算是來對了，真讓兒子找著了背後操控大庸的大勢力！
竟然是葉藍衣！居然是她！
比起陸遠和屏風後麵那位的驚訝，葉藍衣眼中依舊是淡然，再抬手，又有一道令牌被她隨手拋出。
這次陸遠不敢再怠慢了，慌忙伸雙手去接，結果一拿到手中差點沒把他嚇得扔了。
“通，通天令！”
葉藍衣看他這慫樣，笑了笑，“看來你也知道這是什麽，別緊張，我不是敵國叛徒，這通天令隻不過是能保我名下的任何商隊在北雲西巫暢通無阻，也就是一個憑證而已。”
陸遠真想白她一眼啊，有人這麽裝的嗎？
這是什麽啊，是通天令！傳說中北雲，西巫，大庸，還有若幹小國和部落君主共同商定的通關文符，不管幾國戰事如何，立場如何，隻要有人手持這個通天令，皆可在境內暢通無阻，猶如君主使節啊！
什麽？這東西有什麽用？
用處大了！現在幾國交好，你可以拿著它自由行走諸國，買賣商品進行貿易，賺他個盆滿缽滿不在話下，而這種行為在明麵上是不允許的，因為諸國交易是朝廷壟斷的。
等到有了戰爭，你還可以拿著這玩意兒去求援，向其他君主求援出兵啊！再不濟，也能憑著這個東西到他國避難，妥妥的座上賓。
這樣的東西在她口中就是“一個憑證而已”，你說說，這不是裝那啥還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