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晏之怒
“顧晏自己憑本事崛起，封侯拜相，可以，要是想著通過尚公主，借外戚身份上位，不可以。”
葉藍衣說得堅決無比，她不想裴家的強勢重演，顧晏，就算曾經自己確實傾心於他，也想過和他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但如果是觸及到朝野上的利益，她葉藍衣也絕不會手軟。
“好了，都還是華容的一廂情願而已，事情都還沒有眉目呢，你何必這麽憂心，倒是你在裴家過得怎麽樣了，和父皇好好說說。”
庸帝連忙轉移話題，拉著這個他最擔心的女兒問東問西。
“別人朕倒是不擔心，就是你，我的兒，裴家龍潭虎穴，就算你什麽也做不了，也要保全好自己，你父皇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生活，你明白嗎？”
最後，庸帝還是心疼地拉著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女兒舍不得撒手，也就是在這外麵，如果是在都城，他想見一麵都難。
“父皇放心，女兒明白的。”葉藍衣也無奈，自己這個父皇，怎麽還是這麽婆婆媽媽的。
庸帝差點忍不住自己的淚花，都是自己無能，才連累了女兒。
好不容易安慰了皇帝，葉藍衣出來的時候已經霞光漫天，皇家獵場外秋意濃濃，青山連綿，站在高台之上，葉藍衣忍不住微微張開雙手，任由颯颯秋風吹動廣袖，如淩雲在空。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能當百萬師，公主之誌，還和當初一樣。”
顧晏從石階旁走出來，看來是在等自己。
葉藍衣笑了笑點頭，大約七八歲的時候，她曾經跟著父皇巡遊邊境，看到了大庸的強悍，也見過戰場廝殺的殘酷，當時年紀尚小的她說過，總有一天會驅除欺辱南庸的強敵，那時候，父皇還說如果她是個男娃就好了，必定要成為威震四方的千古一帝。
她那還是還小，不服氣的說，就算是女子又如何，總有一天會提劍清除欺壓皇室貴族權閥，率雄師征伐欺辱南庸的敵國。
當時就被身為她太傅的顧晏訓誡不懂規矩，身為帝姬，言行不符合禮法。
可是庸帝對女兒的誌氣欣慰不已，當著百官的麵說出了皇太女的心思，此後，更是一直將這個長公主帶在身邊，處理朝中事務，教她治國之道。
兩人不知不覺說了很多，回憶起往昔都是唏噓不已，最後顧晏歎息道：“公主自小便與眾不同，誌氣讓我等男子也自愧不如，當年你能說出那番話，如今還能深入敵穴，我反省了許久，到底是我配不上你。”
葉藍衣稍微回身看了看跟在自己不遠處的翠兒，翠兒會意，朝暗處的綠蘿招招手，帶著人離開了。
“顧晏，是我對不起你，我會補償你，你們顧家的宰相之位我不會幹涉，你本就有經世之才，繼承你父親的位置沒什麽不可以，隻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記得當初的誓言。”
當初他曾經說過，如果他統領了顧家一脈，必定會肅清族內，不再壟斷朝堂，也不會在插手皇家。
顧晏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曾經他以為他們可以好好在一起，做她的駙馬，一輩子護著她走她想走的路，就算與家族的利益有衝突，為了她，自己都可以讓步。
“作為朋友？”
顧晏喃喃道，眼裏閃過一抹悲涼之色，歎了口氣，“是啊，我們現在隻是朋友而已了，可是公主，當初我之所以會說這些話，是因為......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我未來的妻子！不是什麽朋友！”
顧晏猛然伸出手來，緊緊握住葉藍衣瘦削的肩膀，他這半生恪守禮法，處處忍讓，可是結果呢，本該是他的人，就這樣嫁給了別人！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自小保護愛慕的女孩，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什麽他都可以失去，唯獨葉藍衣不可以！
“公主，為什麽？憑什麽？你要求我這樣要求我那樣，你可曾想過，對我公不公平！”
葉藍衣抬頭看著他，心中隱隱作痛，顧晏，自己這輩子真的是虧欠他太多，就算當著他的麵銷毀了顧家這麽多年的罪證，不再追究顧家結黨營私，可對於他，自己還是還不起。
“顧晏，你如果真的喜歡，可以娶華容，她也是公主，大庸最漂亮的帝姬，她......”
葉藍衣第一次有些慌亂了，麵對這樣的顧晏，她除了愧疚別無他法，她已經補償了顧晏她能補償的一切。
“公主！我要的是你，不是其他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顧晏低沉地怒吼著，眸子裏不再溫潤，全是絲絲血紅。
“當初我們的婚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就算你成了我的駙馬，也不得以外戚身份幹政，甚至要放棄繼承丞相的機會，如果那份婚約昭告天下，你一輩子都沒辦法掌握真正的實權，這樣的駙馬，你還要當嗎？”
“葉藍衣，你太自私了，當初婚約上寫的是什麽還有什麽意義？你現在嫁給了別人，是你先毀諾的，卻要我來遵守！”
顧晏的話似疾風驟雨，字字句句敲打在葉藍衣心頭，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勉強顧晏做什麽，他如果是自己的駙馬，也許會為了自己克製顧家，可如果他是華容的駙馬，一切就另說了。
葉藍衣覺得這樣的顧晏前所未有的陌生，他按著自己的肩膀顯得十分強勢，讓她忍不住想要離開。
“顧晏，你先放手。”
她有些後悔把翠兒她們都支走，自己獨自麵對這樣的顧晏，竟然讓她感到不安，顧晏並不是表麵上的文弱公子，葉藍衣的拳腳功夫，就是出自他的教授。
顧晏苦笑，反倒是半分不放鬆，步步緊逼，“放手？公主現在是在怕我嗎？你我曾經是有婚約的，如果沒有裴冕，你現在該是我的妻子！”
葉藍衣皺了皺眉，往後退去，這樣下意識的舉動更是激怒了顧晏，他死死按住葉藍衣，盯著這張讓他又恨又愛的臉，緩緩靠近，他曾經那麽珍視這個人，不舍得半點越矩，到頭來呢，在她眼裏卻是連一粒沙子都不如。
就在他猛然低頭吻過來的時候，葉藍衣側麵一避，涼薄的唇便貼著她的臉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