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切才剛剛開始
人們漸漸地安靜下來，氣氛更加緊張了。
趙子陽和楊天默默地對持。
趙秉的死亡隻是一道開胃菜，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趙子陽鼻息粗重，一個兩難的抉擇擺在了他麵前。
楊天手裏的長劍引而不發，如同一頭猛獸蹲在那裏做好了出擊的準備，給人強烈的危險。貿然衝上去，一不小心就落得和隨從趙秉一樣的下場，沒有爺爺在邊上壓陣，始終沒法放心。
但剛才已經誇下了海口，今天非殺了楊天不可，就這樣算了絕對讓人笑話！
趙子陽心頭遲疑，剛才故意讓趙秉上去試探，結果非常糟糕。
他不敢輕舉妄動，楊天也沒有隨意出手。
剛才斬殺趙秉那一招，看起來大殺四方威風凜凜，實際情況卻隻有他自己清楚。
光是催動劍丸控製那八百柄利刃，就讓他頭痛欲裂，感覺身體已經被榨幹，傷口又開始裂開、淌血。如果趙子陽親自衝上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更不用說周圍還有那麽多隨從了。
楊天表麵沉靜，實際上同樣壓力巨大，不敢輕易動手。
雙方的沉默，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人們遠遠地站在邊上圍觀，大氣都不敢出。
朱顏泓觀察得非常仔細，發現楊天的傷口又開始淌血，不一會，腳下的泥土就被鮮血濕透。大量失血非常危險，哪怕修為再高也是白搭，這樣拖下去會對楊天很不利！
不行！
絕不能這樣下去！
朱顏泓一咬牙，轉身走進密室，畢恭畢敬地跪在神兵長老麵前，“師傅，楊天的傷勢太重了，求求你……”
呼！一股勁風撲麵而來。
神兵長老頭也不抬，揮揮衣袖就把朱顏泓震飛出去，臉色陰沉。
“朱顏泓，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
“我知道，你們都仰慕大師兄楊天，但要注意有個度，不要知錯犯錯！”
神兵長老厲聲嗬斥。
邊上站著幾個同門弟子，沒有一個敢吭聲，暗暗替朱顏泓捏了一把汗。
有人暗暗朝朱顏泓打眼色，示意她趕緊退下，不要自己找死。
剛才，神兵長老隻是用掌風把朱顏泓震飛；
再不識抬舉，恐怕就不是掌風那麽簡單了！
在兵器閣內，神兵長老至高無上，就是隻手遮天，沒人敢違抗他的旨意。
在外人看來，葬劍門非常團結，實際上卻是山頭林立。
掌門和大長老在的時候，還可以勉強鎮住局麵，最起碼有什麽矛盾也不至於公開爆發。
現在，掌門失蹤，大長老外出遊曆沒有了音訊，宗門形勢一下子微妙起來。
二長老趁機奪權強行崛起，隱隱掌控了整個宗門，沒人敢公開和他作對。
“師傅，我是仰慕大師兄，仰慕他超強的實力和非凡的膽魄，佩服他為宗門立下的赫赫戰功。”
“但現在，我求師傅出手不是為了我自己的仰慕，而是為了整個葬劍門。”
“大師兄要是死了，日後掌門和大長老突然回來，怎麽向他們交代？”
“反過來，要是趙子陽在兵器閣外不幸身亡，又該怎麽應對二長老的怒火？”
朱顏泓裝作沒看見好友的暗示，繼續向神兵長老進諫。
“大膽！”
神兵長老暴怒。
鏗鏘一聲，直接拔劍殺氣衝天，把眾弟子嚇得渾身哆嗦。
朱顏泓也打了個激靈，臉龐一下子蒼白起來，師傅神兵長老要殺她，恐怕連逃出密室的機會都不會有。
朱顏泓把心一橫，繼續跪在神兵長老麵前，死諫到底。
冰冷的殺氣撲麵而來，讓朱顏泓幾乎窒息，半邊身體瞬間麻木起來無法動彈。心頭駭然，這時候才知道師傅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可怕，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一層汗珠，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站在邊上的幾個弟子渾身發抖，有心無力，不敢為朱顏泓求情。
就在眾人以為朱顏泓死定了的時候，神兵長老手裏的寶劍慢慢地垂下。
“哼，朱顏泓，算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楊天的死活可以不管，但不能讓趙子陽在咱們兵器閣外出事。”
“來人呐，跟為師出去送客！這些小家夥，就是不讓人省心，哼！”
神兵長老冷哼，身體一晃就到了兵器閣外，朱顏泓等人趕緊跟上去。
兵器閣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嘩啦啦地衝出一大群兵器閣弟子。
“奉長老命令，所有人撤退，不得在兵器閣外私鬥！”
“違令者，殺無赦！”
一個執事出列，傳達神兵長老的命令。
“哼，我們二長老門下辦事，哪裏輪到你們兵器閣……”趙子陽身後，有個隨從冷哼擺譜，這段時間囂張慣了，越來越張狂。
神兵長老臉色一冷，遠遠地伸手虛空一壓，這個隨從手裏的長劍就向他自己的脖子壓下去，切開喉管割斷自己的血管，雙手完全失去了控製。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鮮血濺了趙子陽一臉。
“沒大沒小，都不把宗門律例當回事了麽？”
神兵長老冷哼，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
連同趙子陽在內，齊齊打個寒顫。
眼看著這隨從一點一點切開自己的喉管，太詭異，太嚇人了。
楊天臉色也凝重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神兵長老動手，發現以往似乎低估了後者的修為。想想倒也正常，能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並坐穩一個長老位置的，哪個都不是善茬。
“謝神兵長老教誨！”
“兄弟們，我們走！”
趙子陽拱拱手，率隨從們轉身離去，走出一段距離後還回頭狠狠瞪了楊天一樣，目光說不出的怨恨和惡毒。
得知楊天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後，他率大群隨從匆匆趕來，暗中假傳爺爺的命令，威脅各大勢力不得幫助楊天。
事情非常順利，在他的運作下，趙如煙背著楊天到處奔走，沒有一個人肯救。
然而，他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局。
本以為不用等到宗門考核，今晚就可以當眾殺了楊天揚眉吐氣，沒想到反過來折損了一個心腹，不得不夾起尾巴灰溜溜地離去。
可惡！
絕對不能這樣算了！
趙子陽心頭惱怒，憋著一肚子火回去找爺爺，發誓決不讓心頭的怒火過夜。
“謝謝神兵長老。”
“師妹，我們走！”
楊天也不敢久留，打聲招呼後和師妹趙如煙匆匆離去，拄著離火劍走到紫雲峰山腳遠離人群後，終於支持不住了，腳下踉蹌摔倒在地上。
斬殺趙秉那一招，徹底耗盡了所剩不多的力氣。
在趙子陽等人麵前還咬牙苦苦支撐，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手裏長劍引而不發讓趙子陽不敢輕舉妄動。
走到沒人的地方，實在堅持不住了。
“大師兄，你怎麽了，大師兄……”
趙如煙慌了，一下子就慌了手腳。
“師妹，別……管我。”
“大師兄我不……，不行了，愧對掌門師尊，沒法再保護你和月姨，都是我的錯。”
“現在，你馬上帶著月姨下山，離葬劍門遠遠的，永……，永遠不要回來，快！”
楊天伸手掩住趙如煙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張揚。
剛才在兵器閣外，看樣子贏了趙子陽一場，但實際情況有多糟糕和凶險隻有楊天自己清楚。
以二長老和趙子陽的為人，絕不會罷休，很有可能今晚就要下毒手！
劍丸和天殘劍法威力驚人，但自己的傷勢實在太重了，看樣子已經熬不過今晚。
自己死了也就罷了，但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趙如煙和秦月娥落入趙子陽手裏！
“大師兄，不，不要……，要走也要一起走……”
趙如煙雙眼一下子就紅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蹲下去把楊天背起來，一點一點地往山上挪，“大師兄，我們回家，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師妹……”
楊天鼻子酸酸的，想要推開趙如煙卻沒有力氣，傷口滴滴答答地滴血，腦袋暈沉沉的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大師兄，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我們回家，回家……”
趙如煙不斷地呢喃，瘦小的身體背著楊天吃力地往山上走，留下一串腳印和一行血跡。
月色下，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黑衣人，看著上山的腳印和血跡後冷冷一笑，匆匆離去向趙子陽和二長老匯報去了。
兵器閣內，神兵長老等人也沒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神兵長老麵無表情，繼續端坐在虎皮大椅上靜修，嚴令門下弟子今晚不得外出。
朱顏泓的眼眶卻一下子就紅了，找了個借口出去更衣，遠望夜色中孤零零的紫雲峰，心頭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