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侍

二長老深吸一口氣,一步跨出就從飛來峰踏進了禁製重重的葬劍洞天。

磅礴的天地靈氣撲麵而來,比外麵濃了十倍不止,在這裏修煉事半功倍。隻可惜,有資格在這裏靜修的宗門弟子寥寥無幾。

就算是二長老也沒有資格久留,每次辦完事情就要匆匆離去。

按宗門規矩,退位後連進來谘詢請教的資格也沒有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退位那一天遲早要到來。

除非在退位前從宗師境界突破到武侯境,從而晉升到太上長老,不然就要和葬劍洞天徹底無緣!

這正是二長老一直苦苦追求的目標,他絕不甘心止步於普通的長老寶座,發誓總有一天要在葬劍洞天內有他的一席之地。

映入眼裏的是重重宮闕,正中的宮闕屋頂巍峨,大門上方寫著‘劍宮’兩個字,屋頂瓦片由一柄柄寶劍堆砌而成。

這一柄柄寶劍的劍光組合成一道粗大的光柱直衝雲霄,似乎要把天地劈成兩半。

這樣的劍光要是斬下去,隻怕整個大虞皇朝,乃至整個蒼茫大陸都要崩裂!

無與倫比的磅礴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心生驚顫。

在這樣的衝天劍光麵前,任何高手都要心生卑微,仿佛變成了一粒塵埃。

沉浸於劍道的劍修甚至當場跪下,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葬劍洞天,埋葬一切劍道和劍中高手,這裏是劍道高手的修煉聖地,也是高手們的墳墓。

不到葬劍洞天,不知道逆天的劍法有多麽驚豔。

到了這裏,再厲害的劍道高手也走不出去,親手埋葬自己的劍道。

二長老早就不是什麽新人弟子了,但每次踏入這葬劍洞天,他都心生要頂禮膜拜的感覺,更加堅定了晉升為太上長老的信念。

劍宮門前,盤腿坐著一個青衣老人。

這人已經很老很老了,胡須花白身體枯瘦,身上青色戰袍積滿了灰塵,甚至長出了青苔,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有動一動。遠遠看去不像活人,反倒像是一座活靈活現的雕像,身體似乎都已經石化了。

二長老卻知道這老人還活著,並且修為深不可測,年紀比眾多太上長老還要大,沒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也沒人知道他的修為到底有多深,隻知道曆代掌門都叫他劍侍,就連太上長老們在他麵前都是客客氣氣的。能不能進入劍宮,需要劍侍的同意。

“第一百三十五代弟子趙瑾,參見劍侍大人,有事求見各位太上長老。”二長老上前,拱手執弟子禮。

“你隻有半柱香時間。”

劍侍坐著一動不動,眼睛半睜半閉,眉毛都不曾動一下,隻是從腹部傳出一把蒼老沙啞的聲音。

擺在他麵前的香爐上插著半柱香,話音剛落,這半柱香就自動點燃升起了嫋嫋煙霧。

“是!”

二長老不敢多說一個字,擦擦額頭上的虛汗匆匆離去,每次見到這個劍侍他都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劍宮內,七個太上長老正在吞雲吐霧,或閉目養神,或正在閉關神遊千裏,腦後浮現一圈圈光華。

逼人的威壓撲麵而來,二長老不敢多看,趕緊稟明來意,向太上長老們請教一個武者體內會不會存在第二條武脈。

“不可能,武脈是武者的根基,是武者的命運。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唯一的!”左邊的一個太上長老一口否決。

“沒錯,蒼茫大陸上從未有過這樣的例子,武脈是唯一的。”有個太上長老大聲讚同,聲音像打雷般在二長老耳邊炸響,讓他氣血翻滾說不出的難受。

“不一定。”

“蒼茫大陸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但在天上世界這樣的人並非沒有,尤其是在那幾個大家族……,每個都是獨步天下的修煉奇才。”

居中的太一長老說話了,舉手指了指天上。

他一開口,其餘太上長老都閉上了嘴巴。

“太一長老,你……,你是說焚天界?”二長老結巴起來。

天上世界又稱焚天界,是天下武者白日飛升的終極聖地。

在蒼茫大陸這樣的蠻荒世界,任何焚天界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

隻有焚天界才能孕育出雙重武脈的修煉奇才,難道說,楊天不是在蒼茫大陸出生,而是來自天上的焚天界?

二長老額頭開始淌汗。

太一長老的話讓他倍感壓力,聯想到楊天體內那若有若無的蒼茫氣息,不由得心生莫名的恐懼。

太一長老沒有回答,重新閉上了眼睛。

其餘太上長老也沒有吭聲,似乎都在尋思太一長老所說的話,劍宮內一片寂靜。

二長老趙瑾更加緊張了,提了第二個問題,“各位太上長老,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武器留下的傷口?”

趙瑾袖子飄**,陳鋼的屍體就出現在劍宮內。

不把陳鋼胸口上異樣的傷口查個水落石出,他就無法安心。

“咦,還真有點古怪。”

有個太上長老嘀咕,一眼看出了異樣,“太一師兄,你看看是怎麽回事?”

居中的太一長老聞言睜開眼睛,仔細看了看,雙眼也閃過一抹驚訝。

“看上去,有點像什麽猛獸的利爪留下的。”

“不可能,要是下手的是猛獸,屍體早就被撕碎了。依老夫看,倒像是什麽寶劍留下的,這是一門非常厲害的劍法,一瞬間刺出了七百二十六劍,不對,是七百二十七劍!”

眾太上長老議論紛紛,然後,齊齊看向居中的太一長老。

“這不是什麽利劍留下的傷痕,而是劍氣,就像是這樣。”

太一長老伸手虛空一抓,掌心上就多了一團劍氣,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遙遙指向地上的屍體。

噗嗤一聲,劍氣在陳鋼的屍體上炸開,右腿上出現了一個駭人的傷口,皮膚組織被炸裂,裏麵的骨頭都被削去了一層,和胸口上的傷口頗為相似。

二長老駭然,一瞬間,上半身就濕透了。

太一長老的修為深不可測,但這不是重點,問題是楊天怎麽做到的?

他不是筋脈斷裂,武脈被自己奪走了麽,怎麽還如此凶猛?

難不成,楊天當真是來自焚天界,暗中隱藏著什麽殺手鐧?

二長老忐忑起來,越來越不安。

劍宮內再次沉寂下來,眾太上長老紛紛閉上了眼睛,似乎重新開始閉關,又或者在閉眼尋思太一長老那一招。

二長老知趣,躬身行禮後墊著腳尖退下,正要關上大門,太一長老睜眼淡淡問了一句,“這具屍體胸口上的傷口,是誰留下的?”

“本門一個名叫楊天的年輕弟子留下的。”二長老不敢隱瞞。

“哦……”

太一長老又問了一句,“他家裏有什麽人?又或者,身上有什麽寶物沒?”

“不知道,據說是一個流浪兒,七年前和他姑姑來到我們葬劍門,門主和他姑姑閉門談了一夜後把他們收留下來,收楊天為關門弟子並封為他葬劍門少宗主。”

“至於寶物麽……,好像沒怎麽看見。”

二長老心頭一動。

寶物!

對,楊天手裏肯定是暗中藏著厲害的寶物,比如寶劍什麽的,靠寶劍克敵製勝!

心頭忐忑緊張的二長老突然間豁然開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知道是怎麽回事後他就放心了,可以慢慢想辦法怎麽對付。

焚天界是什麽地方,聖人都夢想白日飛升的聖地,楊天一個流浪兒,怎麽可能來自天上的焚天界?

以他的年紀和修為,更加不可能施展太一長老那樣的殺招了,唯一的解釋,就是身懷什麽厲害的寶物!

“哦,楊天……”

太一長老呢喃,沒有再說什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記住了這個名字。

他們這些老家夥存在的時間太長了,在漫長的時間裏,絕大部分所謂的天才在他們眼裏不屑一顧,連留下名字都不配。

二長老關上劍宮大門,轉身匆匆離去。

“站住!”

擦身而過的刹那,盤腿坐在地上的劍侍突然一聲冷喝,“趙瑾,你可知罪?”

“劍……,劍侍大人,還請明示!”

二長老慌了,心裏有鬼,生怕劍侍知道了自己在宗門內的所作所為。

按道理,劍侍和太上長老不可能插手宗門日常的瑣事,但萬一呢?

萬一有誰手眼通天,把事情捅到了葬劍洞天,自己隻怕有十條命也難逃一死!

鏗鏘!一聲脆響,一抹劍光映入二長老眼裏,腦後傳來一聲異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斬斷了。

一根頭發,慢悠悠地從空中飄落,然後自動點燃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守在水盤邊上的黑衣人一聲慘叫,“啊,我的眼睛……”

黑衣人捂著眼睛慘叫,一抹鮮血從手指縫滲出,滴滴答答地滴落。

“這……,這是……”二長老大驚。

“宗門律例第九十七條,不得勾結一切邪魔外道,更不能將其帶進葬劍洞天,不管有意還是無意!”

“下不為例,否則,殺無赦!”

劍侍聲音冰冷,由始至終都盤腿坐著不動,以二長老的修為竟然都沒看清他是怎麽拔劍的。

“是!”

二長老躬身行禮,轉身匆匆離去,回到飛來峰後,身上衣服已經濕透,第一時間把趙子陽等人召來,給了他們一個任務。

“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一定要逼出楊天的殺手鐧,奪走他的秘密武器!”二長老一字一頓。

知道是怎麽回事後,那就好辦了。

楊天武脈被奪走已經是一個廢人,再失去所依仗的秘密武器,就徹底沒有了隱患!

“是!”

眾人異口同聲,一個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