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藥材都分不清

千金堂就在那鬧市之中,坐北朝南,店鋪很大,後邊還有個大院子晾曬藥材用。

一聽他們要去千金堂,李財嘲諷的哈哈大笑。

“就你們這種藥材,還想進千金堂?別笑掉大牙了,千金堂裏做的都是日進鬥金的生意,誰會理會你們這種小魚小蝦?”

宋酒兒才不管他說什麽,隻管讓薑沉和大哥趕車往千金堂去。

那李財也不知道想了什麽,竟然跟過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丟臉,到時候你們求求我,我還可以勉為其難收下你們的藥材,免得你們費盡氣力白跑一趟。”

他這麽自說自話的,但沒得到任何回應,頗有些尷尬。

千金堂裏很熱鬧,買賣藥材的人來來往往。

這裏一般是做大宗生意,要拿藥方抓藥基本還是要去下麵的藥店。

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人正拿了條子說要買薑黃連熟地黃等藥材,上麵都寫明了數量,很明顯是下麵藥店來進貨的。

有個三十來歲臉色發黃的藥監拿了條子,就帶著人去給他裝藥材。

宋酒兒瞥了一眼,微微皺眉。

她還沒說話,李財就進來叫道:“老張,你快來,我給你介紹大生意。”

他故意喊得很大聲,還一個勁的往這邊瞥,滿臉的嘲諷之意。

那臉色發黃的藥監就是老張,聽了這話就把抓藥的事交給下麵的藥工,自己笑著過來:“老李啊,你貴人事忙,今天怎麽過來了?”

“哈哈,還不是接了個大活,介紹給你嗎?”李財拉著他過來:“來,看看,這兩個小子說他們的妹妹會炮製藥材,還說他們炮製的藥材是最好的,能賣高價。”

看到麵前三個小孩,兩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一個小女孩頂多四歲,他也忍不住笑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小孩兒,你們出去玩吧,這裏不是你們玩的地方。”

他說話擺著手,跟掃垃圾一樣。

薑沉很氣憤,從袋子裏摸了一把柴胡:“是不是玩,你自己看。”

老張本還很輕蔑,但在看到柴胡的那一刻就愣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接。

這時候李財走到他後麵,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你看,我就說比市麵上的還差一點,我給的一斤八十文已經夠便宜,他們還不信。”

老張愣了一下,接著攥緊了手裏的柴胡,哈哈笑道:“確實是啊,還是老李你心善,還願意給八十文一斤。這個品相,在我們千金堂連收都不會收。”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著這些藥材不行,把薑沉和宋青竹氣的麵色漲紅。

“你們胡說,這明明是頂好的藥材。”

“你不喜歡就還給我們,我們也不舍得賣給你。”

薑沉猛然在老張手上掐了一下,他的手自然張開,柴胡掉出來,全被薑沉接走了。

那老張眼裏閃過不舍的目光,但在李財的眼神示意下還是忍住了。

倆人眉來眼去的,還一唱一和,宋酒兒已經看明白了。

這兩人分明就是串通好的。

真是沒想到,千金堂下麵竟然還有這麽欺上瞞下的人,當年師父給千金堂製定的管理規則和嚴格的懲罰措施看來已經震懾不到下麵的人了。

李財還在說:“小孩兒,千金堂你們也來了,現在死心了吧?你們求求我,我還是願意收你們的藥材。一幫孩子辛苦跑一趟,也怪可憐的。”

“老李啊,你還是這麽心善,神女會保佑你的。”

保佑你個屁。

宋酒兒譏諷道:“真是沒想到,當年千山醫聖建立的千金堂竟然成了藏汙納垢之地,這藥材我們不賣也罷。不過你們把豬膽黃連當成薑黃連賣,也不怕吃壞了人。”

她轉身就走,對於千金堂也失望了,想著還是得換個地方賣藥材。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才短短十年,千金堂發展越來越大,但內部管理卻差成這樣。

藥材都分辨不明白,還能進來當藥監。

被一個小女孩指責,老張頓時不樂意,這就要過來教訓她。

但這時候,從後院裏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高聲問:“小丫頭,你說誰把豬膽黃連當成薑黃連賣了?”

看來他是店裏的主事之人,他一出來,前麵的藥工藥監還有那李財都恭敬的行禮。

宋酒兒打眼一看,恍然想起來,這好像是當年師父那個隨從的弟弟,名為朱榮生,他的哥哥朱榮廣則是師父的隨從。

因為兄弟倆長得有點像,所以她才印象深刻了點。

隻是,身為千金堂東家的弟弟,他怎麽會出現在偏遠的鎮上?

“二東家,您別聽她瞎說,這個小孩兒以次充好想要高價,被我說了兩句不高興,在這兒胡說呢?”老張趕緊打著哈哈解釋,還跟李財使眼色,讓他快把這幾個小孩兒弄走。

李財也趕緊過去:“小孩,走吧,別鬧了,這可是千金堂的二東家,知縣大人都不敢惹。”

“一個胡鬧的孩子怎麽會知道豬膽黃連和薑黃連?”

有一些醫術不佳的郎中都分不清各種炮製方法不同藥材的區別,這孩子說的如此內行,並不簡單。

朱榮生攔住了他們,已經在問誰買了薑黃連。

那個買藥材的抬手說是他。

朱榮生立刻過去,精準的找到裝黃連的袋子打開,打眼一看就瞬間怒了。

“這是誰讓你們裝的?”

藥工小心的指了指老張。

“張藥監,你自己過來看,你給客人裝的是什麽黃連?”

老張被說的抖了一下,走到袋子邊,小聲說:“就是薑黃連。”

“你還敢嘴硬?”朱榮生氣的指著他:“這分明是豬膽黃連,藥性不同,你可知會吃死人?”

老張很不服氣,嘟噥道:“不都是黃連嗎?”

薑沉和宋青竹也不明白,小聲問:“有什麽區別?”

宋酒兒用清脆的聲音回答:“兩種藥炮製方法不一樣,藥性就不一樣,要是用錯了會影響藥方的性能,還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等你們多學一學就知道了。”

她嗓音清脆又悅耳動聽,店裏人都聽到了。

朱榮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個小女娃都比你明白,你還做什麽藥監,回去切藥材,從學徒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