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洗人設

“嫂子,你趕緊帶海峰和鐵蛋回去,別把兩個孩子凍著了。”鬱梁上前勸說道。

杜蓉回頭看了一眼鬱海峰,隻見他小臉慘白慘白的顯然是嚇壞了,瞬間心痛的不行。

“我可憐的兒啊,走跟娘回家。”杜蓉紅著眼圈說道。

鬱海生本家沒出五服的兩個堂哥,一人一個把鬱海峰和鐵蛋背回了林湘家裏。

從水庫往回走,渾身輕鬆的林湘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北山村來。

北山村給林湘的印象就一個字“窮”

入眼全都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子,偶爾有幾間磚瓦房也是用的灰瓦,跟她生活過那個紅瓦白牆的城市截然不同。

稍好的磚瓦房牆壁上用紅字寫著一些標語。

在一間看起來頗新的大院西牆上,貼著一個用石頭雕刻的紅五角星,上麵寫著“農業學大寨”

在看周圍的村民,身上也是穿著的灰色,藍色襖子,甚至他們身上穿的襖子還打著補丁。

林湘有些心酸,她經曆過的七十年代雖也物資匱乏,但相比北山村這裏簡直好太多了。

因有鐵蛋在,一群浩浩****直奔林湘家。

林湘的屋子是她結婚的時候,厚著臉皮要的,有兩間灰瓦房,還有個小廂房,在村子裏那是數一數二的氣派。

鬱海峰和鐵蛋都凍壞了,兩人蓋著被子縮在炕上。

“娘,你拍幾塊薑,給海峰和鐵蛋熬薑湯,我去拿柴火燒水,給他們驅驅身上的寒氣。”林湘說道。

麵對如此貼心的林湘,杜蓉皺著眉頭也沒反對,去廂房找薑熬薑湯。

堂屋外堆著大塊的木頭,林湘把木柴拿進灶房,卻是犯難了。

她不會生火?

林湘出生在醫藥世家,她那一雙手是拿手術刀和銀針的,從小到大她家都有保姆,自然是沒學過怎麽生火的。

至於原主的記憶,那還是算了吧。

林湘看著手裏的木柴和火柴,簡直哭笑不得,七十年代的村裏姑娘,哪一個不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別說是燒水做飯了,打掃院子,養雞喂豬,甚至去農田幹活,那也是樣樣精通啊。

偏偏她老林家的幺女,是個金貴的。

從小嬌養著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是燒水了,就連家裏的一塊抹布她都沒碰過。

林湘看著手裏的木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原主作下的卻讓她來還,而且還是加倍還,想想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杜蓉拿了薑進廚房,見林湘拿著木柴發呆,感覺自己都要暈死過去了,剛才她還感覺林湘變好了,那絕對是錯覺。

這是造什麽孽啊。

她隻恨自己瞎了眼,竟然覺得林湘樣貌好,是十裏八村有名的漂亮姑娘,而且她家給的陪嫁也豐厚,家裏還有六哥哥負擔小。

再加上她和鬱海生因為一場暴雨,一起在山上過了一夜,她感覺一個姑娘的名聲很重要,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誰能想到,她明明打聽好的好姑娘,嫁入她家就成菩薩了。

處處都要讓她這個當婆婆的好吃好喝供著,一個供不好,還三天兩頭給她作妖。

這才不到兩個月功夫,她就感覺自己這條老命去了一半。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林湘在沒嫁給鬱海生之前,竟然還有個相好的,兩人不清不楚的那名聲早就爛透了,怪不得她家給的陪嫁那麽多。

早知道林湘是個作貨,打死她都不會娶她進門當長媳。

“我來吧,你自己看著點,把花生或者豆杆點著引木柴,別以後連頓飯都不會做。”

杜蓉壓著心中的怒火,蹲下身來從灶台旁邊扯出一把豆杆,用火柴點起來,等燒旺了才往裏麵放木柴。

林湘蠕動了一下嘴唇,低聲說道,“娘,以後我會學著做家務的。”

“嗯。”杜蓉應了一聲,卻沒把林湘的話放在心上。

鐵鍋裏的水很快就燒開了,林湘把水裝入大鐵盆裏,端裏屋讓鬱海峰和鐵蛋洗澡,她怕水不夠,又提了一桶。

鍋底還剩下一點水,把拍好的薑放水裏煮。

隨後林湘有找到一罐子紅糖。

這會的紅糖可是個稀罕物,有的時候就算你有錢也買不到,你得有票。

鬱海生當了五年兵,每年也才能郵寄回來兩張軍用糖票。

以前林湘從來沒把這點紅糖當回事,可現在她卻寶貝得不行。

放了紅糖林湘還感覺不夠,又拿了四個雞蛋打到鍋裏,做了兩碗荷包蛋。

杜蓉見林湘又是拿紅糖,又是拿雞蛋,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

往常林湘好吃懶做,家裏的一幹吃用都藏著,別說是一個雞蛋了,就算是個雞蛋皮她都不舍得拿出來給幾個小叔子吃。

今天她這是被風吹壞腦子了?

在想想今天林湘還幫自己揍鬱婉雲,杜蓉心中更是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湘這是醞釀大招呢?

林湘手腳麻利的,把鍋裏的四個荷包蛋一分為二,裝入青花瓷大海碗裏,這兩碗是給鬱海峰和鐵蛋的。

“娘我多做了一點紅糖薑水,你也喝一些,剛才在水庫邊上咱倆都吹了大北風,喝點紅糖薑水能驅寒防止感冒。”

說著林湘把鍋裏剩下的紅糖薑水,裝入兩個黑不溜秋的粗陶碗中。

她的這一舉動又是讓杜蓉一驚。

林湘竟然舍得把她那寶貝青花瓷碗,給鬱海峰兩個用,平時那兩個碗,林湘可是連碰都不讓人碰的。

林湘極為愛幹淨的,她總說粗陶碗看著太髒了,她不愛用,自己又花錢買了兩個青花瓷的白瓷碗回來。

村裏各家都窮得天天吃雜菜窩窩頭了,隻有林湘這個不知道輕重的,還去買兩個青花瓷碗。

每次想起這事,杜蓉都感覺肝痛,她兒子拚死拚活賺回來一月十幾塊錢容易嗎?

她就這麽全給謔謔了?

“娘,你趁熱喝,我去看看海峰和鐵蛋兩個洗好了沒有,紅糖薑水隻有趁熱喝才好。”

林湘可不知道杜蓉心裏這麽多戲,她惦記兩個小子,剛才掉水庫裏,凍了一場,可千萬別感冒。

這年月缺醫少藥感冒可是能要人命的。

“好,一會我回去在拿兩床被子過來,等他們喝了紅糖薑水,好好捂一場大汗,在睡一覺明天也就好了。”杜蓉說道。

兩個小的今天是真嚇壞了,喝紅糖薑水,又吃了荷包蛋,兩個就裹著厚厚的被子睡著了。

林湘坐在桌邊,一邊打量屋子裏的擺設,一邊喝著碗裏略有些燙的紅糖薑水。

牆壁上掛著偉人的畫像,桌椅板凳倒是新的,空氣中隱隱能聞到清漆濃重的味道。

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和窗玻璃上都貼著喜字。

屋裏東西簡單,但也昭示著這是小兩口的新房。

這會林湘才想起來,鬱海生是在成婚那天被臨時召回部落的。

在原主記憶中好似今天晚上鬱海生會回來。

鬱海生回來的時候是帶著離婚協議的,他走了不到一個月,杜蓉就寫信把林湘在家鬧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鬱海生。

剛開始鬱海生應該是猶豫不想跟林湘離婚的,否則他也不會說離婚協議忘鎮招待所了。

後來還是鬱海峰的死,讓鬱海生下了決心,帶著林湘去鎮上拿了離婚協議書,直接離婚。

林湘心中好奇,也不知道林湘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鬱海峰和杜蓉都有了離婚的想法。

想到原主,林湘不免眉頭微皺。

其實林湘前世的記憶中,也是知道鬱海生的,他是商界大佬,有個黑麵閻羅的諢號,聽說極為不好惹。

不過兩人沒什麽交集,也不知道現在年紀輕輕的鬱海生到底好不好相處。

如果他是個不好相處的,她倒是可以借著鬱海生拿了離婚協議書回來的這個機會,讓兩人離婚。

畢竟兩人沒任何感情基礎,讓林湘跟鬱海生睡一個被窩,她還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