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趕集1
林湘回去的時候，鬱海生已經洗漱好，靠在炕頭點著蠟燭看書。
林湘在院子裏磨磨蹭蹭地洗漱，臉都快洗掉皮了才進屋。
“在那裏站著幹嘛？趕緊睡覺，明天一早我要去一趟集市，你去嗎？”鬱海生頭也不抬地問道。
林湘一聽鬱海生要去趕集，瞬間精神一振，很是麻溜地爬上炕鑽進被子裏。
躲在被子裏隻露出眼睛的林湘，翻了兩個身睡不著。
她忍不住問道，“你會不會感覺我很惡毒。”
“為什麽這麽說？”鬱海生扭過頭看向林湘問道。
“鬱婉雲就算再不好也是你堂妹，但我把她家一把火燒了，還幸災樂禍，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壞嗎？”林湘故意問道，她想看看鬱海生的三觀，是不是跟他這張臉一樣好。
鬱海生把炕邊的小油燈吹滅，鑽進被子，沉聲說道，“鬱婉雲為了一根紅頭繩，差點沒要了海峰和鐵蛋的命，她可沒想過海峰是她堂弟。”
過了片刻，鬱海生突然說道，“湘湘，謝謝你救了海峰，我知道如果沒你，海峰怕是活不成了。”
“你知道就好。”
“以後好好跟我過日子，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苦。”
突然而來的誓言嚇了林湘一跳，她鑽進被窩裏，把一個背給鬱海生。
“我不用你保護。”林湘低聲說道。
林湘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鬱海生還是拎得清的，如果他敢說些鬱婉雲可憐之類的話，她明天就逼著他把那個離婚協議拿出來。
想到離婚協議，林湘又歎了一口氣，本來她還打算跟鬱海生離婚的，可一個軍婚橫在她跟前，除非鬱海生同意離婚，否則她就隻能老實給鬱海生當媳婦。
上輩子林湘一心撲在醫學上，到死都沒談過戀愛，沒結婚，這是她心中的一大遺憾。
本來老天好不容易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還琢磨著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現在倒好她的戀愛還在萌芽中，就被鬱海生給掐滅了。
林湘這邊胡思亂想著，冷不丁的背後傳來鬱海生低沉的聲音，“你不讓我保護你，準備讓回來？王越嗎？”
林湘的瞌睡蟲一下就被鬱海生冰冷的聲音嚇跑了。
這都半天了，他這是還在糾結這件事？
林湘一回頭正好對上鬱海生幽暗的眼目，她正想著怎麽解釋一下自己隨口說的這句話，隻見鬱海生猛地撲了上來。
隔著兩層棉被鬱海生的氣息鋪麵而來，把林湘整個籠罩在他身下。
林湘用力推開鬱海生，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幹嘛？”
林湘一用力就把鬱海生推開了，這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萬一鬱海生來個霸王硬上弓，她這細胳膊細腿的，根本反抗不了。
“林湘，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嫁給我。”鬱海生悶聲悶氣地靠在牆上問道。
林湘嚇得夠嗆，這會兒如果她敢說，不想嫁給鬱海生，鬱海生絕對會怒極攻心，強辦了她。
為了保命，林湘選擇先穩住黑麵閻羅再做其他打算。
“沒有的事”
“真的。”
“真的，我如果不想跟你結婚，從一開始你家去提親的時候，我家裏就給推了，你也知道我在娘家可是非常受寵的。”林湘解釋道。
鬱海生沉默了片刻，吹滅了牆上掛著的小油燈，“早些睡吧。”
剛才鬱海生那麽凶，林湘哪裏睡得著，她一直等到鬱海生那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這才安心睡下。
她心想要不她明天搬西屋去睡，跟鬱海生一個屋實在是太危險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林湘又夢到原主懷著孩子被活埋的一幕，她心中雖然非常清楚的這不是她的人生，但心裏卻是無比的難過。
那種絕望與無助，讓林湘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湘湘。”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湘猛地睜開眼。
窗外已經蒙蒙亮，林湘摸了一把臉頰，隻感覺臉上濕濕的，剛才她哭了。
“做噩夢了。”林湘尷尬地起身。
“什麽噩夢，剛才我叫你半天，你都沒醒。”鬱海生問道。
林湘不想說，搖了搖頭就去洗漱了。
昨天晚上的夢境中，林湘終於看到那個把原主活埋了的人。
害死原主的人，林湘也認識，是她閨蜜林芳菲。
她有些想不明白，林芳菲應該和原主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關係，為什麽她那麽恨原主，竟然把她活埋了。
過了好一陣林湘才平複下複雜的心情。
今天林湘跟鬱海生一起去集市，她想看看有沒有小買賣可做，家裏窮得叮當響，她得趕緊弄點錢。
現在她手裏總共就五塊錢，天天吃野菜玉米麵，她感覺自己臉都要吃綠了。
林湘在心裏把原主又唾棄了無數遍，如果不是原主太作，她手裏也不至於隻有五塊錢。
從北山村去荔枝堡鎮趕集，差不多有六七裏的遠，大家基本上都是用走的。
現在正是春耕農忙時節，村裏的老牛每天都要幹很多活，村裏可不舍得這個時候，讓老牛拉村民去趕集。
林湘和鬱海生並肩走在村裏的小路上。
路上他們時不時會遇上幾個，跟鬱海生打招呼的人。
林湘心想鬱海生在村裏還是有些名望的。
那些跟鬱海生打招呼的人，每次和鬱海生說話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看她兩眼。
林湘又不認識人家，隻能臉上掛起人畜無害的笑意。
等一路走到集市上，林湘隻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
不過看到熱鬧充滿煙火氣的集市，林湘心中的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集市上人多，你跟緊我，別讓人把我們給擠散了。”鬱海生叮囑道。
“知道，我們現在先去買什麽？”林湘略有些興奮地問道。
“先看看有沒有地瓜和玉米碴。一會我們再去買兩斤肉。”
地瓜和玉米碴這些雜糧在集市上有少量出售，並不需要糧票，鬱海生一次買了一袋子地瓜和小半袋玉米碴。
林湘跟在鬱海生身邊，一雙眼睛在集市上四處看，當下生活物資匱乏，集市上賣的東西極為便宜，一個雞蛋隻要一毛錢，還不好賣。
各村情況都差不多，大家都窮得恨不得隻喝水過日子，哪裏有閑錢買雞蛋。
於是林湘想販賣雞蛋賺點錢的想法，瞬間就破滅了。
“肚子餓不餓。”鬱海生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鬱海生不問還好，他這一問林湘隻感覺早晨喝的碗菜糊糊早已經消化幹淨了。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有點餓了。”
。
“過來。”鬱海生一手扶著肩膀的扁擔，一手拉著林湘來到一個包子鋪跟前。
“同誌，拿一個包子。”鬱海生放下扁擔說道。
“兩毛。”賣包子的大嬸拿了一片苞米棒葉，包了好包子遞給鬱海生。
鬱海生遞上一張毛票，接過包子直接給了林湘。
“趁熱吃。”
林湘看了一眼手裏兩個白胖胖熱乎乎的包子，饞得都要流口水了，但她不能吃獨食啊。
她把手裏的包子塞到鬱海生手裏，很是利落地從口袋了找出一毛錢來，“同誌在給我拿一個。”
“不用了，我不餓。”鬱海生拒絕道。
林湘才不聽他的，直接把紙幣給了大嬸，拿了一個包子大口咬了下去。
“真好吃。”
賣包子的大嬸見林奕歡這般，笑眯眯地說道，“小媳婦也會痛丈夫了。”
平時嘴利的林湘，此時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漲紅了臉，大口的吃著手裏的白麵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