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下最後一支舞

二十八(下)最後,一支舞

成敗在此一舉,而此舉是險棋一招---要麽直接出局,要麽會一顆小石子激起千層Lang……

林欣瑩在等待的過程中,心都快緊張得炸掉了!嚐試從來都是如此危險,卻無又與倫比地振奮人心!想來實在是個不安分的人,把一顆心投擲出去,懸在空中,仿佛那才是該遊離的地方。“若”《ruo》“看”《kan》“小”《.com》“說”“網”

“怎麽辦?劉正!我感覺自己有舞台恐懼症……”林欣瑩看著他,都快腿發軟了,兩眼放**光。

“正常,正常!林欣瑩,就算你不信自己的實力,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啊!”真看不出來,劉正還會開玩笑呢,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貌似每次都能帶來驚奇的樣子。

她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是風平Lang靜的安寧,貌似剛才那個玩笑出自他人之口。

劉正有著這樣難得的氣場,張力和自控能力。這個男生,學的是導演,放棄了專門的戲劇舞蹈之類的藝術學校,執意要來這個綜合性的大學。他是林菲的表哥,目前和光頭打得火熱,稱兄道弟的。他自告奮勇要當林欣瑩《美麗聲線》所有參賽活動的策劃,他生活中經常一副不在狀態甚至有些幼稚的樣子,卻在重要的場合思維活躍情緒冷靜……

天生的導演麽?

“劉正,我感覺總有一天你會把我雷倒。”林欣瑩笑嘻嘻地,態度卻極為認真,一絲不苟。

他笑笑,卻有一絲不自然的閃躲神色:“也許吧,但願你不會被嚇到。還當我是朋友。”捉摸不透的表情,似乎是尷尬,似乎是憂傷,又似乎是……說不清道不明,卻是在心裏留下了疑惑的痕跡。雖然轉瞬即逝,雖然太微妙太難捕捉,如同掠過手指間的風。

但它,吹過。

林欣瑩半開玩笑半認真:“喲,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他亦笑:“這年頭,誰沒有點兒故事呢?”

說得也是。快樂也好,悲傷也好,無聊也好,都像書簽一樣,夾在走過的日子裏。

“我剛去個洗手間而已,你們就打情罵俏上了?”賈笑回來,看他們聊得正歡快,打趣道。她向來就這麽口無遮攔,肆無忌憚,跟熱帶雨林裏麵的植物一樣,蓬勃生長,散發辛辣味道。

未置一詞,隻能一笑而過。在這點上林欣瑩倒是和劉正有默契。

“你,你是……”忙碌穿插的化妝師突然看著劉正,一臉苦苦挖掘記憶的樣子。他把“是“字拖長了半天,也沒拖出來個下文,最後來一句,“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好麵熟,太麵熟了。”

千篇一律的話,早在林黛玉進賈府的時候,賈寶玉就說過:“這個妹妹在哪裏見過的。”

“你肯定認錯了,我第一次來。”他斬釘截鐵。

“哎!大眾臉,大眾臉唄!”賈笑不請自來,給化妝師提供一個可行的解釋。

化妝師就一雙眼睛沒有離開過劉正:“實在是像極了一個人,我一時想不起來……”

“那邊在叫您了。”劉正提醒他。化妝師嘴裏哎哎地應著,走路一步三回頭,眼睛在劉正的臉上逡巡。隔層紙朦朦朧朧似是而非的痛苦,看來還真是如蟲嗜心呢。

好奇心,有時還真是件讓人苦惱的事情,雖然事不關己。

上台的次序比較靠後,林欣瑩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外在的硬件,至於唱歌發揮之類的軟件資源還得看實力了。

高高的馬尾,配合上她的臉型很有清爽的味道,斜劉海,有幾縷零散的頭發是故意留著的,添點俏皮的韻致。白色襯衫,帶蕾絲花邊的領口。外邊是一件褐色小馬甲,帶點鬆垮的黑褲子,係帶皮鞋,軍綠色。她審視著鏡中的自己,再看看其它的參賽選手,或性感、或可愛、或甜美,幾乎都是裙裾飛揚。

“弱弱地說一句,咱們這是要走中性路線麽?為什麽不幹脆剪個短頭發,平頭寸頭什麽的?”都這個時候了,賈笑還是對林欣瑩這造型不敢苟同,耿耿於懷。

說句實在的,林欣瑩也沒底。隻是一種直覺而已,一切穿著裝飾發型、表情動作都是為了最好地表現這首歌而已。褐色馬甲是一開始自己就想到的,其它的要麽是劉正的主意,要麽是兩人商議的結果,驚人地不謀而合,那種共鳴,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前世今生的玄乎……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站在台上,燈光閃爍,下麵黑壓壓的全是頭,看不見具體的臉。還是會有緊張,林欣瑩看到那個叫自己回來的評委對自己微笑,還有另外一個女評委,她那天毫不掩飾地說喜歡自己。林欣瑩笑了笑,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像彈跳的玻璃珠一樣響起,帶著彈跳的青春氣息。

柏拉圖說,若愛,請深愛;若棄,請徹底。不要曖昧,傷人傷己。柏拉圖說,人生不止,寂寞不已。寂寞人生愛無休,寂寞是愛永遠的主題。柏拉圖說,我以為小鳥飛不過滄海,是因為小鳥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十年之後我發現,不是小鳥飛不過滄海,而是滄海的那一頭,早已沒有了等待。

柏拉圖說了,每個戀愛中的人都是詩人,柏拉圖還說了,詩人都該被逐出理想國,於是,每個戀愛的人都在現實中勞苦奔波。任歲月蹉跎,任潮起潮落,柏拉圖的學說還掌握著哲學的舵。柏拉圖講了這麽多,也不知道自己被後人命名,有柏拉圖式愛情這一說。

柏拉圖說,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的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柏拉圖說,既然愛,為什麽不說出口,有些東西失去了,不會再回來。關於愛情,柏拉圖前後相左,是執著還是放手尋求解脫,是不是不該為了結局哆嗦,把它放在時間裏打磨。他都沒有告訴我。

柏拉圖說,其實愛情,他也很迷惑。

照例是劉評委要先發言的樣子,他笑著搖搖頭。這表情本身就矛盾得很,笑得肯定,搖頭得很是否定。到底他是什麽意思呢?林欣瑩忐忑不安地等著宣判。

“《柏拉圖說》,”他念叨道一遍,接著說,“林欣瑩,你很聰明,懂得拿經典的東西為自己所用,改編的部分很有意思,也很出乎意料。”他突然說,“據我所知,你是XX大學學生,並不是專業的學音樂的,你認為自己在這個舞台上競爭的優勢是什麽呢?”

沒想到學長學姐傳言的---找工作要學會推銷自己提前到來。林欣瑩幾乎是不假思索:“我的優勢是有特色。歌詞是自己寫的,曲子是專門學音樂的朋友編的,舞蹈動作是由專業老師指導,很多人一起設計的,我的後麵有一個很大的團隊,他們是一群熱愛音樂和生活的人。”

下一個提問的是另外一個男評委,他道:“柏拉圖真說過他對愛情很迷惑嗎?”

林欣瑩搖搖頭,禁不住吐了吐舌頭:“我編的,但也有可能。”這一問一答後,大家都笑了,比賽的緊張氣氛倒是輕鬆活躍了不少。

“歌沒得說,林欣瑩,我覺得你還可以更加放開些,舞台動作還沒有完全到那種很融入、很忘我的感覺。整體不錯,但是離我的期望還有一段距離,希望你下次有進一步的突破。”是的,比較薄弱的環節都被說到了,林欣瑩不得不承認,她連聲道謝,希望下一次有進一步的突破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機會呢。林欣瑩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隱射意義。

到一直微笑著的女評委了,她頻頻點頭:“很俏皮的一首歌,林欣瑩,你給我的每一次的感覺都非常非常不同,期待著下一次驚喜!你不會是立誌要做百變公主吧?”她稀疏平常地開著玩笑。

林欣瑩認真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嚐試不同的風格,看看各種可能性,僅此而已。”

最後一位評委沒說太多的話,表情很莫名其妙的樣子。更奇怪的是,他莫名其妙地就讓她待定而非否決。要的就是這效果!讓喜歡的人投讚成票,讓覺得古怪的人有看下一次她會有什麽更莫名其妙的上來的**,也就是吊胃口成功。

總而言之,林欣瑩算是有驚無險地晉級。

她甚至在台上聽到賈笑的歡呼聲:“Oh,Yes!啊!成功啦!”幸虧這丫頭還是顧忌到了公眾場合,沒有來一句:“操!成功啦!”

林欣瑩笑了,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滄桑心境。因為那個人又蹦出腦海,那個名字又浮出記憶,提醒著她:這歌舞升平的世界繁華一片,卻有個孤獨荒涼的角落為她而留。

隻為她留。

那片孤寂,那一抹無奈,和那一種無法言說的神傷,像一根線,在她以為無限接近天空和自由的時候,提醒著她隻是一隻風箏,永遠都別想掙脫線另一端的那隻手。

那隻手,是秦深。

那根線,是林欣瑩的眷戀:她希望秦深在台下看著她,她盼望那雙眼睛的停留,哪怕隻是片刻。

於是,繁華有如鬧劇般虛無。

心底從明到暗灰下去的瞬間,想起那句話來,說得真是貼切:Itsuckswhenyouknowthatneedtoletgobutyoucan’tbecauseyou’restillwaitingfortheimpossibletohappen.(你明明知道你需要放手卻放不下,因為你還是再等待不可能的發生,這種感覺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