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上)

第六章(上)意外

到底是怎麽個證明法,賈笑的嘴巴緊閉,怎麽問都不透露半點風聲,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通通都不奏效,真是有當年地下黨的風骨。【如果發現你喜歡看的書籍沒有及時更新,請報錯給管理,我們會在及時處理!】就算是被問題逼急了,她至多也是笑著沉吟:“你不用管,等著瞧就行。”一副神秘兮兮天機不可泄漏的樣子,林欣瑩真想一巴掌拍死這丫頭,瞧這德行真是欠揍地不行。

其實,賈笑才是最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一位。她害怕,她怕吳恒遠喜歡上林欣瑩,她也怕秦深不喜歡林欣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將是怎樣的孽緣啊!他們四個人,都會糾纏在裏麵,得不到自由得不到幸福也得不到解脫,這不是造孽是什麽……

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攤煎餅。賈笑精神亢奮到不行,明天,明天就是周末了,答案就要揭曉了,她真的緊張,緊張地快要死了。她瞟一眼對麵的林欣瑩,她一動不動地睡得真香甜,無知無畏的真是羨慕死人了。

“好好睡,明天美美地出現吧。”賈笑在心裏默默地說,“欣瑩,祝你幸福,也祝我幸福。”她在黑暗中微笑,真奇怪,怎麽流眼淚了呢?

“今天有什麽計劃?”一大早就聽到賈笑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

“老樣子,和吳恒遠去跑步,待會兒去茶花園找你會合看會兒書。”她係好鞋帶,“你會去那兒吧。晚上還照常排練麽?”

“不然還能幹嗎呀?”她慵懶地伸伸腰。突然很想打個電話給秦深,想知道他起床了沒有,他在幹嗎。莫名其妙地躁動了一下,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周末挺無聊。秦深都沒有約她出去玩過,那天晚上過後他們兩個的關係根本就沒有質的飛躍,也沒有量的增長,以至於林欣瑩經常會懷疑自己有沒有表白過,秦深是不是真的說過他對自己有同樣的感覺。真的好似白日夢一場,但是她知道不是。正因為不是,才更加無解。

賈笑走後,林欣瑩翻個身想繼續睡,卻發現已然不可能。自欺欺人地跟自己說這跟秦深無關,不關秦深的事。她實在按捺不住,又怕吵著他的睡眠,最終發了條短信給他:“嗨,周末好!在幹嗎呢?”

半個小時後,依然毫無回應。林欣瑩一躍而起,等待真的是一件至為折磨人的事情,還是盡早去茶花園和尚恩練習吧。這個尚恩,怎麽聽怎麽像韓國人名字,卻是一個澳大利亞小夥子,國際關係學院的學生。尚恩是他英文名Shayne的譯音。

討論的是艾米麗.迪金森。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在孤獨中埋頭寫詩,長期隱居,足不出戶,終身未嫁。大部分題材都是關於死亡,是尚恩最喜歡的詩人。林欣瑩卻不太喜歡,她比較欣賞羅伯特.彭斯,這個蘇格蘭的民間詩人有著自然清新的語言,感情至真至純至美。兩個人說著說著都比較激動,爭得麵紅耳赤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在吵架呢,路過的行人紛紛向他們投來疑惑的眼光。

吳恒遠和賈笑也不例外,他們完全怔住了,聽不見具體的內容,但見兩個人在那用英語嘰裏呱啦劈裏啪啦跟機關槍似的。這架勢這語速很是慎人呢好不好!

林欣瑩看到他倆,笑了,“尚恩,他們肯定都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尚恩愣了愣,他也看到目瞪口呆的吳恒遠了,他急忙道:“放輕鬆,我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矛盾,隻是爭論而已。”

賈笑露齒而笑,“不用解釋,不用解釋。”都是老熟人了,開開玩笑也無妨。

吳恒遠由衷道:“你的中文說得真了不得,要是我的英文有這熟練度,那真是阿彌陀佛了!”

“不如一起聊聊?”林欣瑩看著他。

“嗬嗬,你們繼續。我們隻是路過,我們還要繼續飄過。”賈笑第一時間發話,儼然一副吳恒遠的發言人的樣子。這兩個家夥在搞什麽鬼,隻是飄過而已?打死她都不相信,林欣瑩清楚地記得賈笑臨走前說的那句“待會去茶花園找你會合看會兒書”,真不知道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吳恒遠不明所以地被林欣瑩拉著走了老遠。

“噓。坐。”賈笑示意他在長凳上坐下來。他們的位置在軍事角度來說是屬於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略黃金地,居高臨下有茂密的樹木作為掩護,哪哪兒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吳恒遠機械地坐下來。他迷茫地看著賈笑,她又下另一道軍事密令了,看那兒。

她的食指很明確地指著一個方向,吳恒遠好奇地順著那邊看過去,頓時想滾下去尋死的心都有:“那不是林欣瑩和那個老外嗎?剛她叫我們一起你不讓,拉我來這兒來看他倆。我怎麽感覺有陰謀啊?!”

賈笑一聽“陰謀”倆字,心裏一沉,嘴上卻開著玩笑:“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害欣瑩?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憑著我和她瓷實的關係,我可以幫你拿下她啊!”

他像不認識她似的足足盯了兩分鍾有餘,然後笑了,笑得那叫一個詭異:“你這想法真有創意。”真是模棱兩可,狡猾的男人!賈笑在心裏盤算著,他這話說得可真是模糊,這想法是指她認為他想著自己要害欣瑩呢,還是指他看上林欣瑩了呢,或者是自己說要幫他拿下欣瑩?總之,賈笑繞暈了。

“我真羨慕她,林欣瑩。”賈笑透過樹葉看著她,喃喃地說道。

“我也羨慕她,真的。”吳恒遠也出神地看著她,低低地感歎。如果說前麵的話太有模糊性那麽這句話是徹底讓賈笑成了丈二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見賈笑詫異地盯著自己,他進一步解釋:“我羨慕她的認真和心無旁騖,她看書的時候忘了周圍的一切,她喜歡秦深的時候忘了還有其他的男生。她這樣毫無保留……”

這話,這語氣……

賈笑別過臉去,一滴眼淚掉在草叢裏,風很快吹幹了它在臉上瞬間滑過的痕跡。“你才認識她一個月吧,我怎麽覺著你認識她一輩子了。”

吳恒遠笑,“見笑了。以上隻是我對她的感覺,最了解她的人自然不是我。”

“你想說最了解她的人是秦深嗎?”

不,不會是他。吳恒遠否定得那樣迅速,那樣徹底,那樣斬釘截鐵。賈笑不由得再次狐疑的盯著他。

“她自己嗎?”賈笑說我暗暗地歎息著,“說到底,你還是不了解林欣瑩。是不是每個喜歡別人的家夥都自以為是的認為對對方的情況了如指掌呢……”

“賈笑,最了解她的人是你。”

“哈哈。”賈笑笑出了眼淚,她也不擦,自顧自地說:“吳恒遠,你給我聽著,你不能喜歡林欣瑩,沒有結果的。”

“我知道。”

“你個大傻瓜,大蠢驢!”賈笑罵罵咧咧地,她的眼淚不斷湧出來,她卻還在笑著。

吳恒遠不知怎麽就想起那晚林欣瑩說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時時刻刻想見到你,日日夜夜地想念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全心全意地喜歡你。再也不可能這樣喜歡一個人了,我沒有力氣了。”她也是這樣地笑著,隻是沒有眼淚,那一刻吳恒遠是那樣努力地控製著自己沒有去擁抱她。而這一刻,他看著賈笑微微抖動的身體,走過前去,將她抱在懷裏。她們兩個這樣像,仿佛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