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枉為人子
李叔見顧銘如此幹脆，有些為難道：“叔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讓你們夫妻有些為難，但是叔也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叔也真拿大院那些人沒辦法了，所以想來跟你們說說，看看能不能把顧老太從豬圈弄出來，至少別擾到鄰裏鄰居們的生活不是？”
他曉得小顧和李氏都是有脾氣的人，他說的話確實有些強人所難，隻是，他要是有其他辦法，又哪會想到來顧家呀。
哎，說起來都是顧大柳兄弟作孽呀！
顧銘和李秀清聽完李叔的話，兩人都不約而同陷入沉默中。
論理智來說，他們是真的不想去顧家大院管顧老太的死活，可論真心來講，他們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
若是此次不去管顧老太的死活，以後她出事就會和他們扯上因果，一想到這事怕是心裏也會難安。
哎，說到底，他們都是善良的人！
李秀清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把目光放到顧銘身上，等著他的答案。
顧銘沉思良久，李秀清和李叔都沒去催他，而是靜靜等待著他。
因為他們知道，這次的決定會有多難熬。
過了好一會，顧銘才緩緩開口：“李叔，我會盡力一試。”
他到底是顧家男兒，做不到對此事置若罔聞，否則，他如何該對死去的爹娘交代。
他，還是硬不下心腸。
李秀清和李叔聽到他的答案，並沒有多說什麽。
顧銘轉頭向李秀清愧疚道：“秀清，對不起。”
他知道這樣的決定會讓秀清為難，或許他不知道的話會更好一些，可是如今他知道了，就沒有辦法真的做到視若無睹。
“顧大哥，沒事兒，不管你做什麽事兒我都支持你。”李秀清微微一笑，在心底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要是大院那邊下次還敢算計我們，希望這一次的心軟隻是最後一次吧。”
要是顧老太他們再作死，她李秀清是真的沒法當那大善人，不一腳再次踢飛他們的大門就不錯了。
李叔見李秀清善解人意，顧銘又心懷大善，對兩人的看法又不由得再次改變。
他上前拍拍顧銘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夥子，李叔知道你為難，但你的決定讓李叔敬佩，我們這就出發去顧家大院？”
既然決定了，顧銘和李秀清就不再糾結，聽李叔這麽一說當下就打算過去。
顧同澤和顧欣雲他們沒有送去陳家，因為陳大伯一家子今個兒去別的村吃酒去了，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
來到顧家大院，門正從裏麵鎖著。
李秀清幾個看著緊閉的大門一言不發，李叔下意識的看向李秀清，眼神像是在期待著什麽。
要他沒有記錯，上回聽人說李氏來大院找蔣氏和顧老太婆媳算帳時，這右側的大門就被她踢飛了。
今個兒他倒想看看，李氏是否真的有那大力在。
隻不過，李叔今個兒倒是想差了。
有顧銘在，李秀清哪還會展露自己粗暴的一麵，這踢門板的事當然是交給顧銘來做了。
當然，顧銘也沒讓人失望，在李秀清盈盈含笑的眼神示意下，讓李秀清他們站遠一點兒，便抬起腳猛地踢向大門。
隻聽“哐當”一聲，上回被李秀清踢飛又好不容易修回來的右側門板，就這麽在顧銘的大力一腳中踢得飛遠，然後掉在院子地麵上，“壽終正寢”了。
大院的人聽到聲音紛紛從屋子出來，看樣子像是剛睡午覺不久，都有些精神倦怠的模樣。
顧大柳他們看到門板又被顧銘他們踢飛，頓時怒得不行。
顧昌德大聲罵道：“顧銘，你們是不是有病呀，隔三差五來我家踢門板，要死了是不是！”
“就是，這門板都被踢飛兩次了，還能用嗎？”
顧大楊沒好氣的開口，看著顧銘一家四口隻覺礙眼極了。
“顧大哥會不會死不清楚，你要是再多一句嘴，我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看著隻會欺軟怕硬的顧昌德罵顧銘，李秀清哪裏還站得住。
她將顧同澤和顧欣雲兄妹交給李叔暫時看顧，上前一步並肩站在顧銘麵前，目光冷淡的看著顧昌德他們。
顧昌德他們哪會忘記李秀清的狠戾，聽她這麽一說倒真不敢再說什麽了，隻能憤憤不平的怒瞪著李秀清和顧銘，恨不得將他們全趕出去。
顧銘沒去和顧昌德耍嘴皮子，冰冷的目光落在顧大柳和顧大楊身上：“為什麽要把奶奶扔到豬圈？”
奶奶對顧家的態度這麽凶惡，就是因為她一心一意護著大院這些人。
可事到臨頭，他們卻完全不顧奶奶給他們所做的一切，直接把病重的她扔到豬圈去。
豬圈的環境有多麽惡劣他們不會不知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如今都替奶奶感到不值。
顧銘一問，顧大柳他們的臉上都不禁露出心虛之色。
顧大楊臉皮較厚，便梗著脖子嚷嚷道：“那是你奶奶自己要去的，關我們什麽事。”
這顧銘兩口子別以為狠一些就會讓他怕了，他才不怕呢。
“真是她自己要去的？”顧銘聽到顧大楊的話不禁笑了，他這二伯臉皮厚的，真是堪比城牆！
顧大楊紅著臉大吼道：“當然是了，我們有必要騙你們嗎？”
聽了他的話，顧銘知道多說無益，他直接朝院子後頭一側的豬圈走去，李秀清趕緊跟上。
顧大柳他們見狀，感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後還是顧大楊率先跟了過去其他人也這才跟上。
還未走近，兩人便聞到一股熏天的臭味，令人作嘔。
想到此時在豬圈裏麵奄奄一息的顧老太，兩人驀地有些不是滋味。
這樣的環境，顧老太不死也非得去大半條命。
李秀清兩人這般想著便走到了豬圈麵前，看著裏頭和兩頭渾身滿是髒穢的豬混在一起，身下隻有些幹稻草墊底的顧老太，別說顧銘，就是李秀清都為此憤怒不已。
“大伯、二伯，你們真是枉為人子！”顧銘壓抑住滿心的憤怒回頭對顧大柳兄弟冷聲開口，便打開豬圈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