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不相信我?
童顏幫格拉掖了掖被角,然後深深地看著格拉入睡的樣子。不經意間,她兒子已經長那麽大了呢。
橘黃色的壁燈投在地板上,映襯出一圈圈的光圈,而他的小臉在暗色光線的下顯得有些不分明。
有時候感覺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一轉眼,她童顏已經扮演了那麽多年母親的角色。歲月如歌,而她這5年來的歲月又像一支什麽曲子呢?她努力向把這首曲子演繹的輕鬆歡快,不過曲子裏麵的哀怨卻也是掩蓋不了。
童顏起身關燈,正要離去的時候。格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媽媽……卓爸爸的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童顏身形一僵,然後輕輕笑了聲:“怎麽會呢,奶奶很喜歡你……不然她怎麽會給你織毛衣呢。”
格拉沉默。
童顏重新俯下身子,揉了揉格拉的頭發:“傻孩子,不要想多了,你這樣子想,會讓奶奶傷心的……”
“哦……”良久,格拉應了聲,“我知道了。”
她從格拉房間走出來,卓正揚正好洗好澡出來,他穿著件月白色睡袍,頭發濡濕,幾縷濕發貼在額頭,一滴晶瑩的水珠從發梢滾落下來,順著他的脖頸一路而下……
童顏老臉微紅,輕咳了聲:“快點擦幹吧,等下感冒了……”
卓正揚看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走到梳理台邊,拿起放在上邊的吹風機:“顏顏,過來幫我吹頭發吧。”
童顏接過他手中的吹風機,調到一個最溫和的風力,她的手覆上他的頭發,柔軟的濕發劃過她的手心,癢癢的。溫厚的風噴灑在她的手背上,暖暖的。
“今天她說的那些話,你不要計較。”卓正揚突然開口道。他指哪件事,她與他都心知肚明。
童顏繼續手中的動作,他頭發上傳來的洗發水味道很好聞,幽幽地在她和他之間的空氣中**開。她突然想起,這洗發水的香味像極了她以前院子裏種的一種花的香味,那是一種白色的小花,花開的很小,乳白色中帶著些黃,但是花瓣卻厚重,就像它散發出來的香味,清冽而溫厚。
“卓正揚,我們生個孩子吧。”她說。
卓正揚猛地轉過頭,眼睛定格在她的臉上,久久沒有移開,良久,他說道:“我剛剛說了,叫你不要計較她說的話。”
童顏扯起一絲淡笑:“我沒有計較,相反,我覺得媽媽說的很對;另外我也認為格拉需要一位妹妹或弟弟了。”
卓正揚微微撇過頭:“我那時就說了……我不想勉強你……”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已經抬頭吻上了他。
吹風機被她放置在一旁,電源未斷開,發出“呼呼……”的響聲,暖暖的熱風灑在她的棉質的格子睡衣,微微地掀起了她一側的衣角。
“你神經病啊,我已經不勉強很久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童顏鬆開在他後背的手,呼吸有些絮亂,兩頰微紅,一雙眼眸像是在雨後浸透了般,微波閃動。
卓正揚一怔,然後身子猛地繃緊,一雙眼睛灼熱地盯著她看。他的手放在她的後腰上,手心上的溫度逐漸上升,不過卻毅然放著不動。
童顏回視他的視線:“你不相信我?”
卓正揚一把抱起她,將她放置在梳妝台上,他聲音沙啞,而全身就像一根處於緊繃的琴弦,隻要被輕輕一撥動,他就要一觸即發了。
他扯掉吹風機的電源,風聲戛然而止,他和她之間的氣氛也跟著凝結了,就像湖麵上結起來的薄冰,隻要想湖麵上投擲一顆小石子,這薄冰便會“嘩嘩”地裂開。
“不管你說的是真還是假,我都會當真……”說完,他吻上了她的脖頸,細細吸吮,寸寸下移……
……
第二天,卓正揚沒有去公司,她起來的時候,他已經陪格拉玩了好久的電動遊戲。
格拉抬頭看向她:“等你很久了,快點去洗漱。”
童顏微訝:“你們等我?”
卓正揚起身走向她,回答她的疑惑:“我們等下去采購年貨。”頓了頓,他俯下身子,在她耳際輕聲道,“如果今天感到累,我們可以換明天。”
童顏條件反射般推開他:“你丫流氓!”
A市冬天難得有如此好天氣,陽光明亮,灑在臉上,暖洋洋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證明了今天適合外出購物。
她和卓正揚一人牽著格拉一隻手,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出門逛街的情景一樣。一路上,他們從繁華熱鬧的南京路穿到了各種小巷裏去,而卓正揚手中也提滿了各類年貨。
這是他第一次購買年貨,以前每次過年,家裏的傭人都會講各類年貨都準備好,後來長大了,他對過年也沒有什麽概念了,何況是這些零碎的年貨。
童顏指著一處寫對聯的小店裏,對他說:“我們進去買副對聯吧。”
卓正揚想了下:“不了,格拉的字越來越有進步了,今年的對聯由他來寫吧。”頓了頓,他又加了句,“以後每年的對聯都由他寫。”
格拉囧
童顏同囧。
逛了些小時,卓正揚帶她和格拉來到一處茶館。這處茶館裝飾地像極了舊上海年間的歌舞會館,五顏六色的落地花色玻璃,清雅簡單的擺設,漂亮誇張的油畫……
而這茶館的點心味道也是極美,不僅她喜歡,格拉也很中意,他本是不喜甜食的,不過現在他也連吃了兩塊桂花糕。
她眼前放著一杯大紅袍,墨綠色的茶葉在沸水裏上上下下的翻騰,她覺得好看,不由看得出神。
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我記得今天你要去醫院複診的?”
卓正揚:“好不容易出來玩一天,難道等下還要去醫院麽?”
童顏露出個無害的笑容:“沒得商量,等下我們去醫院。”
卓正揚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石膏也拆了很久了,隻不過醫生建議他每個星期過去複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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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良好,不過暫時還不能做距離運動。”一位老醫生笑眯眯得打趣道,“最近卓少過來得很及時啊,不像以前,總是需要我往你那裏跑,沒大沒小的,果然這是未婚男人與已婚男子的區別。”
卓正揚切了聲,“如果羨慕,你可以考慮續弦啊,我期待喝您老的喜酒呢。”
老醫生轉過頭,對童顏抱怨:“顏顏,正揚還需要繼續****啊,這廝性子還是太野了。”
童顏笑笑:“好的,宋伯伯。”
這位老醫生是宋何建的弟弟,宋何亮,以前大院裏的軍醫,現在是這第一醫院的院長。
那時在大院子裏,宋何亮和孩子們最玩得來,孩子們也與他最親,如果哪家的孩子惹了錯,就會在他家躲一躲,就會免去一頓打。
童顏想起小時候院子裏的小孩一起打預防針的時候,宋何亮都會準備許多糖果零食,這種誘哄政策對有些小朋友是有效的,不過對於卓正揚這種頑劣兒童卻影響不大。
“要不,我給你糖果,你的手臂也讓我紮一針試試看。”說著話的時候,卓正揚正換牙,前麵兩顆大門牙空缺,說話漏風得厲害。
那時她喜歡憋住了勁得嘲笑他:“卓正揚,缺門牙,不打針,不吃糖。”
……
“叔叔……”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卓正揚轉過頭去,嘴角夾著一絲笑意:“原來是子衿啊……”
“真巧,你們都在啊。”宋子衿揚起笑容,走了過來,“叔叔,爸爸晚上叫你過去吃飯呢?”
宋何亮沉下臉:“你回去轉告他,你們家那道門,我宋何亮不想進去。”
宋子衿臉上的笑容未減:“叔叔,你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為什麽弄得如此生分。”
宋何亮沉默,然後說:“子衿啊,你回去吧。”
宋子衿正要走,離去的時候,突然轉過身子問道:“媽媽現在情況怎麽樣?”
宋何亮看了眼桌上的報告:“情況挺嚴重的,明天美國那邊會來幾位專家,會做詳細探討。”
宋子衿點頭,然後對她和卓正揚笑了笑,便退去門外。
童顏在一旁聽宋子衿和宋何亮的對話,心裏七上八下的,難道宋母不僅僅是尾骨受傷?還傷到了其它害處,需要請美國醫生過來?
這時,格拉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低著腦袋。
宋何亮見她臉色不對,說:“秦老夫人是昨晚送來的,心肌梗塞。”
童顏“哦”了聲,下意識明白過來,宋子衿是秦家快過門的兒媳婦,叫秦母“媽媽”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另外秦母是昨晚送來的?昨晚是小年,難道吃餃子吃到心肌梗塞了?
卓正揚看了眼她的臉色,沉默地站起身,一手拉過格拉,一手拉著她出了門。
她和卓正揚來到醫院大廳,她捏捏他的手心:“怎麽別扭成這個樣子,不要想多了,悶騷是不好的習慣……”
聽她怎麽一說,卓正揚發出一絲輕曬,他俯身過來,輕聲道:“悶騷不對,那又該怎樣呢?”他氣息灼熱,徐徐得噴灑在她的脖頸處,她臉騰得紅了起來,忙不迭地推開他。
正當她和卓正揚嬉鬧的時候,視線一轉,看見從大門走進來的秦然。
他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腳步卻沒有停留,越過他們繼續向裏麵走去。他的麵容有些憔悴,不過她想了下:他尊敬的母親病了,總要憔悴幾分來顯示他的孝心的。
“走吧。”卓正揚長手一伸,圈住她的腰,臉上笑容燦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