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呼吸都難受……
“李總,麻煩你出去一下。”秦然突然開口說道。
“對,對,對,那就麻煩秦總好好勸勸童小姐,希望她能繼續留在我們公司效勞啊,嗬嗬……”李言幹幹地笑了兩聲,退出了他的辦公室,順道將門關上了。
童顏感到有些站不穩,稍微緩了緩神,然後看了眼秦然,笑了起來:“秦總這是要做什麽?”
秦然臉上強忍著極大的怒氣,他看向她,視線鎖在她的臉上,然後問道:“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童顏:“不知道秦總指哪件事情呢?”
“童顏!”秦然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童顏看了眼處在失控邊緣的秦然:“如果秦總沒有其它吩咐的話,我先走了。”好像很多年前,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跟他粘在一起,而現在,她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此時跟他在一起,她覺得呼吸都難受得像傷筋動骨一樣。
她欲要轉身離去,突然手腕被他抓住了,她被他逼到了牆角上,他一隻手緊緊地扣在她手腕上,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她稍微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眼裏閃過的火光。
“秦總請自重。”她說。
他看著她,急欲發泄什麽,不過卻因為她剛才的這句話,突然卡住了。
“不要……”良久之後,他開口說道,“不要嫁給卓正揚……”他說得極慢,仿佛每吐出一個字,就像有一把大錘往他的胸口上敲,一下一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那個地方有多少血肉模糊。
“秦總又說笑了,我嫁不嫁給正揚,關你什麽事?”
秦然微微撇過臉去,“你不愛他,為什麽要嫁給他,如果隻是因為想給格拉一個家,你真的不用這樣做……”
她感到腦袋越來越沉,眼眶有些發熱,眼皮酸疼,裏麵仿佛有東西要掉下來,她強作淡然,扯扯嘴角:“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愛正揚,難道你還認為我現在愛著你嗎?”她吸了口氣,“秦然,以前我追在你屁股後麵跑,確實很傻很賤,人可以犯傻犯賤,但是不能一直犯賤犯傻啊,難道你就不能允許我正常一點嗎?”她說地很快,說到最後的時候,語速有些亂了,輕咳了起來。
秦然的手還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他感到些無力,所以加大的力道,生怕稍微放開一下,她就會消失在他跟前。
“我不允許你們結婚……”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停放在她的臉上,臉色悲憤,“我不允許我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我不允許我的兒子叫他爸爸,我不允許,不允許……”
童顏好笑地看著她:“你的女人?”她用腦袋敲了下身後的牆角:“估計我真的燒壞了,居然聽到了你說這樣的話,你到底對這句話有沒有概念啊,我怎麽是你的女人,宋子衿才是你的女人,我現在跟你的關係說得好聽一點是路人甲和路人乙,說得難聽一點,是——”她頓了頓,“是殺父仇人。”
秦然的身子僵了下,卻還抓著她的手不放:“如果說……當年我並沒有把收集起來的證據交給檢察官,你會不會……”
童顏打斷了秦然的話:“嗬嗬……這個‘如果’說得真好聽,那依秦總您的意思,我是不是還要感謝您呢?”估計因為她腦袋感到越來越重,她說起話來軟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秦然看了她一眼,然後他的手掌突然覆到她的額頭上。他手指冰涼,不過手掌卻溫厚。
“你發燒了?”他說。
“嗬嗬……”童顏躺在牆上,她實在沒有力氣站直,“那秦總可不可以看在我現在正發著燒,能不能不要在這裏和我糾纏了……”
秦然的臉部肌肉緊緊地繃著,“我帶你去醫院。”說完,他便拉過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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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昏沉沉地秦然拉進他的車裏,他替她係上安全帶,然後自己上車發動引擎。
她已經很久沒有上過醫院了,自從那次在美國大病過,她就學會如果讓自己變得健康,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生病是件很麻煩的事,即使一個發燒,都可以攪得人心力疲憊。所以沒有各種昂貴的營養液,她就吃各種維生素片,不能在各種俱樂部鍛煉身體,她就在家裏做著有氧運動……
最近感冒發燒的人特別多,A市也確診了幾例甲流患者,所以開始有些人心惶惶了,尤其是在醫院裏,不管看病的還是陪同的,都帶上了個口罩。
掛號窗口隊伍排得很長,秦然估計是沒有耐心排隊,蹙眉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撥了個電話。
很快,她就被領到了醫院裏的一個專屬休息室裏,然後進來了幾個醫生。
“溫度很高,三十九度六。”一位年輕的白大褂對秦然說道:“需要進一步檢查一下,確診一下是由什麽引起的發熱。”
秦然點頭,看了她一眼,現在她臉頰兩邊已經染上了一層緋紅,兩眼迷離,嘴唇發幹,“先讓她退燒吧。”
小護士過來給她掛吊瓶,她手背上的脈很細,所以打針的時候,打了兩次還打不進去,秦然立在一旁一臉暗沉。
估計是被燒得糊塗了,她也就不覺得疼了,躺在**任由小護士重新給她打進去。
小護士打完針後,又抽走她幾十CC的血,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後,便和醫生們出去了,留下她和秦然在這間休息室裏。
秦然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從床頭拿出幾片藥,欲要喂她的時候,童顏自己撐起身子,接過藥丸,一口氣吞了下去,然後接過他手中的水,灌了幾口下去。
“先躺下睡一會吧,這裏我會看著的……”
童顏沉默,沒有說話。
“驗血報告還沒有出來,估計不會是甲流,會沒事的。”
她還是沉默著,連開口都覺得累,她看了下自己的手,手背上的靜脈旁邊有些烏青,加上自己還是一雙凍瘡手,更顯得慘不忍睹了。
“因為你的燒一會時間還退不下去,所以不能過去接格拉了,所以我會叫人過去接他。”
童顏沉默了下,然後抬起眼睛看了眼立在床前的秦然:“難道你要宋小姐去接格拉嗎?”頓了頓,“我會叫梅梅去接他的,格拉那裏你不用操心。”
秦然沉默地看著她。
她瞌上眼皮,聲音疲倦:“另外你出去吧,你站在這裏,我不舒服。”
秦然在怔了下,然後走出了房門,輕輕地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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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醫院的後花園,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支煙,利索地點燃,然後是深深地吸了口。
他大概是什麽時候抽上煙的呢,好像是她走後的一個月後吧,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熬得住她不在自己身邊的這種煎熬,可事實是他遠遠高估了自己。
每個夜晚醒過來,枕邊是空空的,早已經沒有了她的氣息,陪伴他的隻有過不去的冰涼夜色,這種疼到了骨子裏的思念,似乎還融入到他的血肉裏麵去,伴隨著他的呼吸,如此頑強地存在他的體內裏麵。
他本是個控製力很好的人,因為吸煙對身體有損害,所以他很少碰它,但是現在他卻沉迷於此,有時候吸進肺裏的焦油尼古丁真得可以帶走一些疼痛。
他記得上大學那會,她很不會照顧自己,天氣稍微變化大一點,她就能加入到感冒人群中去,那時身為他的男朋友,就要陪她上醫院。
每次上醫院,不管隻是輕微的感冒,她也讓醫生直接給她掛吊瓶。一瓶吊瓶,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掛好,他坐在一旁看著報紙打發時間,而她喜歡圈在他懷裏跟她笑嘻嘻地說著話。她話很多,即使生著病,也能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說到興奮處的時候,就會手舞足蹈起來,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針孔,結果會造成血液倒流。這時,她又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秦然,血又出來了。”
他不好意思再麻煩護士,隻好自己動手幫她的輸液管調整好。
她見血液流了回去,她眉開眼笑,“你真厲害……”
“沒什麽,看多了就會了。”
“嗬嗬,你別當真,我就是聽梅梅說啊,女人需要常常表揚自己的男人,所以我也就逗逗你開心而已。”
他笑笑,她話裏的那句“自己的男人”讓他感到莫名的一陣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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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風有些大,他看了下時間,走了進去。
“剛剛我們對她的血液進行了檢驗,她隻是普通的發熱。”
秦然點點頭。
“不過……”
他看向年輕醫生手中的檢驗單:“不過什麽?”
“她以前有低血糖症嗎?”
“沒有……”
“我們檢查出來,她患有一定的低血糖症,而且估計她每天都在吃藥。”
他問:“嚴重嗎?”
“嚴重談不上,不過每天要注意好飲食,不能過於操勞,她今天的發熱估計跟她的低血糖也有關係。”
“這種病具體是由什麽引起的?”
“難說,現在還沒有具體診斷,也很難下結論,可能是由於腎上腺出了問題,也有可能是由於某段時間過於操勞,心力交瘁引起的突發性低血糖。”
年輕醫生看了眼秦然:“秦學長,下次過來的時候把顏顏姐的病曆卡帶上吧,我可以做個參考。”
“嗯……”他走出房門,來到休息室的門口,他在外麵站了很久,然後輕輕地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