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日且忌日

謝淵冷冷地抬起眸子,從霍辭身上一掃而過:“我有夫人了。”

“三爺,真不近女色了?”霍辭笑出聲,其實他也清楚謝淵就算沒有夫人也向來不近女色,隻是今天第一次聽到他將夫人掛在嘴邊上。

真是令人奇怪。

謝淵懶懶地抬了下眼皮,靠在沙發處,潔身自好:“我家夫人不喜歡我在外麵亂來。”

霍辭幹笑兩聲,感慨:“結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樣,有人管著,浪不起來。”

謝淵黑著眼朝他這邊掃過,沒有什麽溫度。

霍辭心底一怵,冷汗涔涔。

幸好他剛才隻是開個玩笑,不然謝淵能把他給宰了!

美女硬著頭皮挨著謝淵坐下,不知道該怎麽辦,礙於氣場,壓根不敢動手動腳。

一旁謝玄從中坐下去,小臉滿是不耐煩,黑沉黑沉地瞪了眼女人:“離我爹地遠點,我媽咪待會就會過來,還有霍辭叔叔,你別教唆我爹地幹壞事!”

“噗嗤——”

霍辭笑出聲,將酒杯放下,暗示女人退開:“小玄玄,你說你媽咪待會就會來?”

謝玄冷哼出聲,不想理他。

“你媽咪長什麽樣,好不好看?”霍辭還一直沒見過秦眠,心底還挺好奇,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製得住謝玄這個小霸王,“她是叫秦眠吧?”

謝玄別開臉,懶得看霍辭。

他覺得這個叔叔最不正經,離不開女人!

霍辭也不再問,反正人都會來,待會自己看不就行了?

可半小時後,已經到了約定時間,秦眠依舊未曾出現,謝淵皺眉,她既然約好了就不至於會和謝玄失約。

他起身,走到洗手間給她打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聲音透著少有的急:“我這裏有點事,一時走不開,你替我和玄玄說聲生日快樂。”

謝淵想到昨天她聽到玄玄生日的異常,心中升起一股擔憂:“要我幫忙嗎?”

那邊本來是想拒絕,可猶豫了會最終還是同意:“地址我發給你,別帶玄玄來,今天他生日。”

看到地址後,謝淵才明白秦眠為什麽不讓他帶謝玄過去——靜安墓園。

……

細雨霏霏。

秦眠站在菀辛身後,發絲已經被打濕,淩亂地貼在臉上。

背上依舊背著她一直背著的包。

她並未說話,安靜地站在那,像塊石頭紋絲不動。

菀辛靠在墓碑前,身邊是一排酒瓶和煙蒂。

墓碑上沒有名字沒有照片,看不出身份。

菀辛就那麽靠著,無助地倚在那,醉得不輕地問她:“秦眠,你怎麽來了?”

秦眠依舊未動,眼睛是難言的紅:“我來看看他們。”

“看看他們……”菀辛重複地說了一句,低低地呢喃,她手指摸上墓碑,歎了口氣,“有什麽好看的,人都已經死了,看又有什麽用,他們也不會知道你來沒來過。”

說著,菀辛往嘴裏灌了口酒,紅著眼睛晲著秦眠。

憤恨夾雜著依賴。

“咳咳——”

像是喝得有些急,被嗆到,菀辛不停地咳嗽,她擦了把眼淚,夾著煙準備點上,可是雨太大,火怎麽都點不上,她咬著煙,朝秦眠伸手:“打火機給我。”

秦眠目光偏凝:“戒了,沒有。”

“戒了?”菀辛似乎不信,癡癡地笑了起來,眨著眼看她,“戒了好呀,秦眠,我爸媽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高興,可惜他們已經沒機會了……”

菀辛手腕抬起,長袖往下滑,露出一截細腕,上麵竟是青紫的痕跡。

秦眠眸光縮了縮,眉眼戾氣稍濃,她抓起菀辛的手腕,咬著牙:“誰弄得?”

菀辛將手猛地收回,目光躲閃:“不關你事。”

“時淮?”

手腕處不是碰傷的痕跡,明顯就是人為造成的,菀辛不肯說,那隻能是時家的人,除了時家,她想不出還有誰!

時家,怎麽敢!

菀辛聽到時淮的名字目光明顯閃躲,輕笑了下:“是不是重要嗎?”

不重要。

就算她死了也不重要,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在乎她的人了!

“菀辛!”

秦眠第一次嚴肅地看向菀辛,裏麵含著濃烈的憂,並不怪她自甘墮落,秦眠隻是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菀辛更不該變成這副落魄模樣。

她應該是天之驕女,讓人自甘仰望才對。

“我知道我沒資格教訓你,但我知道菀叔叔和叔母肯定不希望你變成這般模樣!”

在父母墓前,菀辛如此。

他們知道的話該有多心痛,秦眠本來就是個情緒很少的人,可此時此刻,她隻覺得心底是難言的躁。

菀辛扶著墓碑搖搖晃晃地起身,她走到秦眠跟前,打了個酒嗝,含著濃烈的酒氣:“秦眠,你說你醫術那麽好,當年怎麽就救不活他們呢?”

秦眠微怔。

眼皮垂下,眸底閃過一抹痛意,最後隻剩下句:“對不起。”

是,她對不起菀辛的信任。

“嗬嗬——”

菀辛盯著她笑,在雨中透著癲狂的神色,她視線轉向署名刻字的墓碑,手指摸了摸:“爸、媽,到死你們都沒有名字,你們值得嗎?”

這句話自然沒有人能回答她,就連秦眠都不能替他們回答。

菀辛昏昏沉沉,腳步虛浮,到最後她站立不住,直接昏倒在墓前,手中的酒瓶也隨之滾落在地,轉了個圈,一直滾到秦眠的腳底下。

秦眠躬身上前將菀辛以公主抱的姿勢從地上抱起,入手極輕,籠在菀辛身上的白裙顯得格外的大,將裏麵瘦弱的身體都遮擋得一幹二淨。

察覺到這,秦眠不由得將菀辛抱得更緊了。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時不時地有閃電驚雷劃過,憑空添了幾分詭異。

山腳下,有人打著手電筒上山。

看起來人並不少。

時淮站在最跟前,看到抱著菀辛的人居然是秦眠,眼神閃過一抹驚詫,隨即恭敬地叫了聲:“秦小姐。”

他伸手,想要接過菀辛。

秦眠站在原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眸中的寒冽讓時淮如墜冰窟。

空氣逼仄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明明還隔著一段距離,但他卻覺得壓抑逼人。

“時淮,我將她交給你不是讓她受欺負的。”

時淮沒摸清狀況,他從未欺負過菀辛,眉頭不由得緊擰,隻不過瞬間他就想到了關鍵所在,他沒欺負不代表家裏的人也不曾欺負!

“對不起,秦小姐我會去查……”

秦眠直接打斷他,無盡的冷肅:“時淮,你可真令人失望,你有資格動她麽?”

時淮心底一窒。

最終沒繼續說話,眼神落在菀辛那邊,含著擔憂,神色更顯複雜。

半小時前,他發現菀辛沒在家就知道她會在墓地,想都沒想就驅車來到這,隻是秦眠比他快了一步。

秦眠親自抱著菀辛下山。

明明身姿不比菀辛高多少,卻沒有半點疲累的跡象,到了山腳,謝淵一行人已經趕來了,直接往醫院送。

見狀,時淮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