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寶蘇立威將軍府

珍寶房。

“這有些人啊,就是不上算,留著公主的名號,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呢?還想做衣裳,給她衣服穿就算不錯的了。”

“當今陛下仁慈,是留了她公主的名號,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空名罷了,將軍善良收留了她,讓她衣食無憂,可她竟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你們這些奴才都好好學學咱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這做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

月寶蘇過去的時候,黃鶯正在訓導手底下的人,聲音明裏暗裏地諷刺著她。

“自知之明?你口中所謂的自知之明,本公主還真是不懂。”

冰涼的聲音剛一落下,她便走進了珍寶坊。

裏頭的下人愣住,一時沒認出是月寶蘇。

雖然她已經在護國將軍府呆了五年,但因為她平日就隻待在自己的院子,因而認得她的人並不多。

不過即便沒見過她本人,在這將軍府妙齡的褐發褐眼的女子,也就隻有她一個。

月寶蘇生得很漂亮,褐色微卷的長發、琥珀色的眼眸似乎還泛著一層淡淡的灰,一眼過去,給人的感覺是很驚豔的,就仿佛是雨後的彩虹,萬千素色花中的一朵盛開的紅薔薇。

屋子裏的有人認出後立即行禮,而其他下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行禮問好,隻有站在眾人身前的黃鶯冷哼一聲,之後才慢悠悠的行禮,那一臉的輕視,真的就直接衝月寶蘇甩白眼了。

月寶蘇眼眸危險地眯起,猛地上前狠狠甩了黃鶯一巴掌。

啪的一聲,一下子把還在翻白眼的黃鶯打得往後跌了個蹌踉,差點沒站穩。

她捂著臉,驚呆了,這才尖叫出聲:“你……你竟然敢打我——”

這話月寶蘇聽著很想笑。

即便北洲已經不在,她公主的名諱也的確隻是一個空名,可她卻也是真真實實養在將軍府的主子,難道教訓她一個下人的權利都沒有嗎?

月寶蘇眉頭一揚,毫不猶豫地再給黃鶯一巴掌。

啪的一聲,這次黃鶯直接怒了,動了動,甚至還想還手,但月寶蘇字卻再一次麵無表情的給了她兩巴掌。

“你……”

啪——

黃鶯謾罵的話還沒說出口,月寶蘇一巴掌又過去。

黃鶯憤怒極了,雙手捂著紅腫的臉,凶狠又猙獰地瞪著她。

“鶯姐你怎麽樣了。”

兩個黃鶯的狗腿子立即上前關懷,許是知曉月寶蘇不受重視,而且才跟野男人私奔惹怒容珩,這會兒對她也沒什麽尊敬的。

“公主,你真的是過分了,怎麽能一上來就打人呢!”說話的是丫鬟柳絮。

“就是,你真的太過分,鶯姐,走,我們去告訴將軍去。”

另一個丫鬟杜鵑提議說去告狀。

黃鶯能坐上珍寶坊主事丫鬟的這個位置,自然是有點腦子的,雖然被打憤怒,但也不是沉不住氣。

她咬牙盯著月寶蘇,皮笑肉不笑:“奴才方才的確是說話不當,但公主一上來就一臉四五個巴掌,這是不是過分了。”

“你原來還知道什麽叫過分。”月寶蘇挑眉,冷冷一笑,“那你打我的鄒姑姑,這話怎麽說。”

黃鶯猜到她是為了鄒姑姑來,客氣是客氣,但語氣卻是怪聲怪氣的:“公主,奴才動手,是因為鄒姑姑胡攪蠻纏,奴才是想讓她清醒清醒,才如此的。

您上陽閣這個月的支出其實是已經超了的,再要衣服就說不過去了。奴婢好說歹說鄒姑姑不聽,那隻能給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了。”

“那本公主也是想讓你清醒。”月寶蘇冷笑,“本公主的人,即便有千百般的不是,那也是本公主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做奴才越俎代庖的教導。”

月寶蘇用身份把黃鶯壓得死死的。

不管黃鶯在這府中有多大的權利,但歸根究底也隻是個奴才,而她月寶蘇卻是主子。

一個是伺候人的,另一個是被人伺候的,天壤之別。

黃鶯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就算這事兒鬧到將軍那兒她也沒理的,可她身邊那兩個不知所謂的狗腿子卻仍舊憤憤不平地說要去將軍那裏討公道,簡直愚蠢。

“好,公主說得對,這件事的確是奴才我不對。”黃鶯忽然換了一副麵孔,笑臉盈盈,殷切極了,“公主不就是想做衣裳嗎,那奴才這就讓就給您拿幾匹料子,您想要做什麽款式,那就做什麽款式。”

她聲音一頓,又道,“柳絮啊,去庫房將南平月影紗拿來給公主,還有平南黛貢菱,都一並統統拿來。”

黃鶯說著,忽然變得十分的識趣,識趣得古怪。

月寶蘇眸底銀光流轉,倏地挑眉一笑,神色也變得和善:“這不就挺好的嗎。”

黃鶯也是在微笑著,可柳絮卻笑不出來,說:“鶯姐,可是……”

“沒有可是,馬上去拿。”

不等柳絮說完,黃鶯就打斷她的話,盛氣淩人。

柳絮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了,立即去拿料子。

鄒姑姑也意識到不對,當柳絮把料子交到她時,臉色變了變。

到底曾經也是北洲皇室的姑姑,一眼就看出了這料子不是非比尋常的好,她當下就想建議說不要。

月寶蘇眸底泛起淡淡的冷意,看了鄒姑姑一眼。

鄒姑姑立即咽下了聲音,等出了珍寶房之後才說:“公主,這幾匹料子極好,冰涼絲滑,觸手生涼,應該價值不低,我們還是還回去吧,以免出事兒。”

到底月寶蘇前世也是出入各個家眷府邸、見慣好物的,這兩匹料子她怎會不認得。

“南平月影紗跟平南黛貢菱這是一等一的好物,一匹價值百金,分別出自南平城跟平南鎮,窈窕輕盈,夏日穿在身上也不生熱,是難得的佳品。製成新衣穿在身上,

那就跟在身上掛著上百兩金子沒區別,這整個京城,怕也找不出幾匹來。

這還是去年將軍出征西北,凱旋而歸皇帝賞賜的,怕是連當今的貴妃跟太後,手上也沒幾匹。”

鄒姑姑大驚失色,端著手上的料子差點沒手抖。

即便在北洲時,好物司空見慣,但在將軍府這麽些年,銀子被珍寶房的人克扣,用度緊張,早就不似從前那般寵辱不驚了。

上陽閣一年的支出,也不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