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我走!

我還敢殺你,信不?

這話猶如洪鍾越鼓,在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裏麵炸響,震的精神都一陣陣的顫抖。

開什麽玩笑啊?

人家陳江可是陳三爺的寶貝兒子。

你敢殺?

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瘋了啊。

然而,此刻卻沒有人覺得這是個笑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的陳江,強行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很快,你就會成為我陳家的死敵!”

馮東一臉淡然:“我馮東馬踏兩江,辟地千裏。會懼怕你區區陳家?”

“立刻,跪下,給紫煙道歉!並,取消婚約!”

馮東壓根沒把陳江當回事兒,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陳江再也無法忍受壓抑的情緒,大吼一聲:“爸,此人非但出言不遜,還要我取消婚約。這是再踐踏我陳家的尊嚴。必要叫他付出代價啊!”

陳江就是個遊手好閑的公子哥,並未見過大風大浪。

但陳三爺不同。

是個真正的狠角。

陳三爺此刻也忍不住了,立刻起身,一臉冷漠:“小子,你做的過分了!且不管你是不是假冒馮東,還是馮氏帥府的故人,但今日是我陳家大婚之日。一切的恩怨,等大婚結束過後,我們再慢慢的談。如何?”

陳三爺對馮東的身份存疑,心中更是懼怕馮氏帥府。因此不敢把話說的太絕。算是找了個折中的辦法。

就這時候,阿文慢慢的站了起來,冷然道:“你再敢說他假冒試試?”

聲音不大,還有幾分沙啞。然而語聲裏帶著的銳利鋒芒,卻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紛紛側目看著阿文,一臉疑惑。

這哥們誰啊?

這麽囂張?

不過他們卻不敢出聲議論。

曾經的馮氏帥府,非但冠絕中海,更是橫霸兩江。擎天巨擘,南天一柱。任何一個中海的大佬,都需要仰視。

馮氏帥府雖然覆滅已有三年,然而餘威還在。

誰敢非議?

陳三爺轉過頭,看到阿文之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都不淡定了:“居然是他?馮東副手,第一戰將,文在清!”

曾經的馮東威震兩江,身邊有兩個最可怕的副手。每一個都是絕對的將星妖孽。

其中之一,就是文在清!

他,居然沒死?!

如果說剛剛陳三爺還懷疑馮東是假冒的,那麽看到文在清出現,他已經知道……馮東,隻怕真的活了。

不對啊。

李刀不是去收繳馮氏帥府麽?

怎麽到現在都還沒傳來消息?

陳三爺滿心驚悚,知曉這一次陳家出大事了。

陳家這三年來雖然發展迅猛,但在馮氏帥府麵前,卻不值一提。

當初圍剿馮氏帥府的那一次驚天行動,陳家不過是一個蝦兵蟹將罷了。縱然經過三年成長,也不可能對抗少帥馮東啊。

呼!

陳三爺深呼吸一口氣,態度好轉了不少:“少帥,今日是我陳家大婚之日,還請你給我個麵子,等婚禮結束之後,我們再算舊賬如何?”

“哦?給你個麵子?”馮東忽然笑了:“這世道真是變了,才三年時光。你,居然敢在我麵前談麵子?”

“阿文!”

馮東叫了一句。

阿文二話不說,忽然從位置上暴起,幾個縱步衝到陳三爺麵前,跟著就是一巴掌抽在陳三爺的臉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整個婚禮大廳**開。

嘶!

全場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心驚肉跳!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陳三爺啊。

說打就打?

這未免太驚人了啊!

而陳三爺吃了一個大嘴巴子,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硬是不敢反駁。

馮東冷冷道:“這就是我給你的麵子。滿意麽?”

陳三爺怒目圓瞪,深深道:“馮東,就算你沒死,也不能這麽囂張。馮氏帥府已經倒了,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你還以為你是曾經的少帥麽?”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能活下來,但活著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本該離開中海,找個沒人的地方苟且度日,了此殘生。你今天強勢出現,囂張跋扈。除了逞一時之快,隻會惹怒上麵的人。他們三年前能端掉一座帥府,如今又豈能容得下區區一個未死的少帥?”

“你越囂張,死的越快!”

“做事情,不要那麽絕。大家各退一步,體麵收場,對誰都好。”

陳三爺把上麵的人給搬了出來,希望可以借此給馮東施壓,退讓一步。讓陳家體麵收場。

奈何,馮東完全不給麵子。

“收繳帥府,暴打我妹,是你做的。”

“以蘇老太爺性命,威脅蘇紫煙下嫁,是你做的。”

“三年前帥府的覆滅,說不定你也牽扯其中。”

“做了以上種種,你陳家,還想體麵收場?”

青衫少年整理了下兩側的袖子,冷冰冰的道。

“曾經對付過馮氏帥府的豪門世族,一個都別體麵收場。我這一次複蘇,就是要讓你們曾經加持在馮氏帥府身上的惡果,十倍的討回來!”

“一切,從你陳家開始!”

馮東雙手負背,聲音猶如冰一樣冷。

這可把全場的賓客給震的心驚肉跳。

一個人,震懾整個陳家?

這也太囂張了吧。

身為當事人的陳三爺,此刻都麵色發白,心驚肉跳。

他堅信自己剛剛說的話。馮東現在越囂張,死的就越快。上麵那幫人三年前能搬倒一座威名赫赫的帥府,現在怎麽可能縱容一條漏網之魚?

陳三爺擔心的是馮東臨死前瘋狂反撲,拉著陳家做墊背。

那就不值得了。

想到這裏,陳三爺隻想拖延一下時間,暫且安撫馮東的情緒。

他咬了咬牙,道:“馮東,你到底想怎樣?”

馮東冷冰冰的道:“第一,三天之後,主動把東霞山帥府的地契送到我手上。”

“第二,你帶著陳家所有人,來帥府門前叩首懺悔,三日不喝水,不進食,不起身。”

“第三,歸還三年來陳家吞並蘇家的所有產業。”

“少一條,我滅陳家滿門!”

聲音洪亮如鍾,像捶大鼓一般,在場上徘徊,激**人心。

每一個陳家的人,此刻都感到心驚肉跳。

言罷,馮東也不管陳三爺答不答應,徑直轉過身,走到蘇紫煙麵前。

蘇紫煙本就處於正中央舞台的核心位置,原本和陳江是一對新人,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此刻因為馮東的到來,導致陳江黯然失色。

佳人依舊美如畫,陳江卻成了一個陪襯。

至少,全場所有人心中是這麽想的。

馮東就這麽站在那兒,雙手負背,凝視著身前的佳人。

蘇紫煙也靜靜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過往。

往事如煙,一幕幕浮上心頭。

三歲相識,從此青梅竹馬,紅顏知己,哪怕成年後雙方選擇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彼此互相勉勵,相識相知。

馮東年少戎馬,從此極少在家,和蘇紫煙聚少離多。

但她總是默默支持馮東的舉動,並且深深理解。

馮東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秋天,東霞山滿城楓葉,燦燦如金。那個穿著雪白色長裙的女子,趁著天色微亮,站在山頭,目送馮東遠征。

那秋風下的一抹雪色,猶如有一股烙印,烙在了馮東的心頭。

這是馮東生命中對她最後的印象。

至此一別,生死兩界。

本以為那就是永別,沒想到……還能重逢。

回首往事,馮東忽然感慨萬千,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多了幾許溫柔。

對望良久,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

蘇紫煙這位冷若冰霜的剛烈女子,此前任憑陳江怎麽討好都沒有給半點好臉色。這會兒卻滿臉溫柔,含情脈脈。

一雙美麗的杏眼,柔情似水,滿是溫情。

眼眶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馮東終於開口,聲音蒼涼,沙啞失聲:“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萬千言語,最後匯聚成八個字。

蘇紫煙咬著下唇,兩行清淚隨時都要奪眶而出,但被她強行忍住了。

“既然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蘇紫煙終於開口,聲音猶如風鈴般悅耳動聽。

七分優雅,三分幽怨。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馮東的心都狠狠的揪了起來。

過往三年,身為馮東未婚妻的蘇紫煙,非但受到了帥府的牽連,更是成了半個寡婦,承受著無數人的冷眼和嘲諷。她本來有無數個機會決定自己的餘生。

但她選擇了守活寡。

三餘年,千百日,夜夜思君君不在,隻剩屍首棺槨中。

沒有人知道,這三年來,她承受了多少委屈,孤獨和寂寞。

縱然如此,她在麵對馮東的時候,仍舊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仍舊在為馮東的安危擔心。

馮東寧願她抱著自己嚎然大哭。也不願看著她承受壓力,戴著麵具而活。

她越這樣,馮東越心疼。

不過,馮東從來都是一個把心事埋在心底的人。

馮東忽然裂開嘴,綻放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因為這人間還有牽掛,所以,我回來了。”

蘇紫煙笑靨如花,卻帶著幾分悲傷:“有些牽掛,需要承山嶽之重,赴千湯蹈萬火。值得麽?”

馮東知道,蘇紫煙在告訴自己,哪怕活過來了,也應該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改頭換麵,重新做人。回中海……這不找死麽?

人家連一座威名赫赫的百年帥府都能端掉,何況你區區一個少帥?

她說的很隱晦,但馮東明白。

馮東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憂傷:“佛為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蘇紫煙無言,隻是呆呆的看著馮東,眼神裏充滿了疼惜。

她知道,這一次馮東回來,身上背負著怎樣的重量。

馮東伸出右手,道:“跟我走!”

聲音不大,卻堅如磐石,勝過萬千諾言。

全場,居然無一人膽敢阻攔。大家的目光紛紛落在蘇紫煙身上,等待著她的下一步表態。

倒是陳江,這時候大吼道:“蘇紫煙,你要明白,如果你今天就這麽走了,蘇家和老太爺會麵臨怎樣的下場?”

“雖然今日婚禮還未結束,但全中海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陳江的老婆,你身上已經打上了陳家媳婦的印記,你還想跑哪裏去?要臉麽?

這話讓蘇紫煙倒吸了一口涼氣,麵色都變得蒼白起來,身體也跟著一陣陣的顫抖了幾下。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馮東看見了。

陳江的這些話,對於一個守寡三年且內心剛烈的女人來說,殺傷力太大了。

馮東並未繼續說話,他不想在這樣的時候給蘇紫煙帶來太大的壓力。

蘇紫煙凝視馮東許久,最後終於伸出纖纖玉手,和馮東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馮東什麽都沒說,就這麽牽著絕世女神,在眾目睽睽之下,拂袖而去。

陳家子弟,滿堂豪門,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攔!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心驚肉跳。

當馮東走到大門口即將消失的時候,身為新郎官的陳江,終於忍不住咆哮一聲:“蘇紫煙,你這個賤女人,今天拋下我,羞辱我。這一切的屈辱我都記著。”

“你以為跟了馮東就能好?他們能滅帥府,一個馮東又能蹦躂多久?等馮東死後,你跪在我麵前求饒我都不會原諒你,你就活該守一輩子活寡!”

陳江心態炸裂,幾近瘋狂。

馮東腳步微停,並未回頭,冷冰冰的道:“陳三爺,我再加一條。三天之後,我要你綁著陳江來東霞山,當場割下他的舌頭。少一樣,我滅陳家滿門!”

青衫少年已經離開,但是她最後說的話,卻在場上久久徘徊,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