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這是要養我?
馮東留蘇紫煙在帥府吃晚飯。
飯後已是晚上十點。
馮東和蘇紫煙在帥府的花園裏漫步。
帥府很大,修繕工作太過龐大。哪怕深夜時間,建築工地仍舊燈火通明。隨處可見趕工的工人。而負責這一切的阿文自然還在工地上監工。
帥府之前被毀壞的太過嚴重,加上荒廢三年,很多建築持續老化,鋼筋和地基都要重新挖開重建。
重建帥府,是個很大的工程。光是預算就達到了三個億之多。
除了阿文拿出了極少部分的啟動資金外,後續的資金,一直由蘇紫煙在提供。
如果是三年前的蘇家,三個億不過毛毛雨。然而對現在的蘇家而言,三個億雖說不算天文數字,但也絕對不輕鬆。
蘇紫煙對此,毫無怨言。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走到了大門口。
蘇紫煙那輛寶馬車,就停在門外。
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知道暫別的時間到了。
馮東好幾次欲言又止。
馮東知道,蘇紫煙現在正在接手陳三爺交還的部分蘇家資產。聽了蘇老的話,馮東意識到這件事很危險。
今天是馮小玥被針對,下一次可能就輪到蘇紫煙了。
在內心深處,馮東並不想蘇紫煙卷進來。
馮東很想讓蘇紫煙收手。
可每次要開口的時候,馮東都看見蘇紫煙那一雙堅定的目光。
那些到嘴邊的話,怎麽都說不出來。
蘇紫煙忽然釋然一笑:“什麽都別說了。你我心裏清楚。希望早日看到帥府恢複往日的境況。”
她拉開車窗,順勢坐了進去:“馮東,別送了。早點回去,照顧好小玥。”
“紫煙,保重。有事,隨時聯係我。”馮東衝車子招手,眼看著車子啟動,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這片由大理石磚堆砌而成的巨大廣場,隻剩下馮東孤零零的一個人。
青衫少年負手而立,背影蕭索而孤寂。
他的目光,仍舊凝望著蘇紫煙遠去的方向。
“紫煙,謝謝你支持我。”
馮東喃喃自語。
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剛歸來沒幾天。手下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更沒有自己的勢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要重建帥府,完全是單槍匹馬,凶險萬分。所有跟隨自己去做這件事的人,隨時都麵臨著死亡,甚至家破人亡。
蘇紫煙,卻義無反顧的支持自己。
這讓剛剛家破人亡孤獨一人的馮東,在凜冬之中感到了無比珍貴的溫暖。
這份感情,高如山,深似海。值得馮東一生銘記。
此生有女紫煙,夫複何求?
想到這裏,馮東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少帥。”
阿文慢慢的走了過來,將一件黑色的風衣披在馮東肩上:“夜深露重,注意身體啊。”
馮東捏緊身上的風衣衣袖,未言。
阿文繼續道:“剛剛蘇小姐給我卡上打了三千萬。修建帥府的一期工程,款項基本上湊齊了。”
馮東眉頭緊皺,心中很不是滋味:“蘇家已經這麽難了,還要大出血支持帥府重建。真是難為她了。阿文,你說我現在決定重修帥府,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著急了?”
阿文沉聲道:“重修帥府,無疑會讓我們成為眾矢之的。接下來需要麵臨的可能是不亞於三年前的大風暴。如果少帥自認有足夠的實力應對這一切,那麽這個決定就不算著急。反之,帥府將重蹈三年前的覆轍。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會被牽連誅滅。”
馮東淡淡道:“別玩這些虛的,說人話。”
阿文咬牙道:“怕死,那就選擇跪著,隱姓埋名,苟且一生;若是真男人,就不能慫。重建帥府,重建的不是建築,而是帥府的百年榮耀,更是所有軍團戰士的軍魂。無論前方有多麽大的暴風雨等著,我文在清,誓死支持少帥重建帥府。”
“這特麽才是人話。”
馮東轉身進門。
“你去想辦法聯係舊部。特別是火舞,我要了解她如今在狼牙軍團的情況。”
馮東的聲音,猶如鋼鐵一般決絕。
阿文大喜:“少帥,你終於想通了。我現在就去聯係她。”
火舞!
曾經馮東的第一副手,更是狼牙軍團當初的攻堅師師座!
攻堅師!
那是狼牙軍團最鋒利的矛。
三年前,火舞在馮東封將的第二年,也跟著封將了。
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兩江將星。
如果這個女人會回來幫助馮東,那麽足夠確保馮東身邊的人安然無恙。
……
當天晚上睡了一覺之後,第二日天還沒亮,馮東就爬起來,一路跑到了風波亭峽穀的懸崖之上。
此地算是整個東霞山的最高處。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整個中海市中心的繁華。
清晨的陽光傾灑下來,照射在馮東身上。
紫氣東來,天地元能。
“呼!”
馮東深吸一口氣,開始全神貫注的運轉天元龍象訣。感受到周圍的天地元能之後,如饑似渴的將這些元能吸入體內,淬煉身體。
“嘩啦!”
元能如水霧,在馮東的四肢百骸之中遊走。催促馮東的細胞器官,一點點的變強。
雖然痛苦,但馮東樂在其中。
自從昨天感受到了紫氣東來的功效之後,馮東現在每天都期待早晨的紫氣東來。哪怕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鍾,馮東也如獲至寶。
過不多時,太陽徹底的升上了空中。
紫氣東來消失之後,周圍的天地元能也跟著消失了,任憑馮東如何感知,都無法感受到元能的存在。最後萬般無奈,隻好罷手。
“越高的地方,紫氣東來也越發濃鬱。此處的元能就比帥府要濃鬱不少。以後得常來啊。”
馮東舔了舔蛇頭,有點意猶未盡。
所謂紫氣東來,就是太陽剛開始越過地平線開始,至徹底離開地平線這段時間。
很短暫。
完成這一切後,馮東趴下懸崖,在山塘裏舒服的洗了個冷水澡,穿上衣服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笛聲。
朱仙鎮!
馮東回頭望去,果然看到那個叫做雪的女人依坐在風波亭的欄杆之上,雙手握著青笛,十指波動,吹奏美妙的笛音。
和往常不同的是,亭子裏除了小環那個小女孩之外,身邊還多了一個須發盡白的老人。
小女孩和老人坐在亭子裏,對弈圍棋。
這老人氣度非凡,相隔很遠馮東就感覺到老人身上有一股凜然非凡的氣質。
馮東凝視了好一會兒,最後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路過風波亭的時候,隻聽那老人笑嗬嗬的聲音:“小夥子,來一盤?”
馮東瞥了老人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馮東素來不喜歡多管閑事,更不喜歡和陌生人多做糾纏。但這一次麵對老人的邀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居然答應下來。
“小環,讓座。”老人指著小環的位置,衝馮東道:“坐。”
“爺爺,我們這盤棋還沒下完呢。”小環不高興的嘟囔著小嘴。但還是起身讓了座位,衝馮東不悅的道:“我爺爺是圍棋八段,你在我爺爺麵前走不過幾招。何必找虐呢?還是走吧,免得一會被殺的丟盔卸甲,那就糗大了。”
圍棋八段,已經十分了不得了。
必須拿下一次世界亞軍才可直升八段。
而八段之上的九段,那需要一次世界冠軍方可直升。屬於國手,棋聖級別的存在!
常人聽了這話隻怕要嚇個半死,但馮東卻一臉淡定,甚至都懶得搭理小環,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
老人清理棋盤,隨手抓起一把白子:“猜先吧。”
馮東拿起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之上。
老人微笑著張開手掌,一雙一雙的清算白子。
三雙整。
馮東微笑道:“你猜錯了。”
馮東頷首表示明白,隨後兩人交換棋子。老人執黑棋,馮東執白棋。
黑棋者先行。
老人第一顆棋子,直接放天元。
馮東愣了一下:“前輩的棋風很獨特。”
說著,馮東不慌不忙,落子右上角的星位。
隨後,雙方頻繁落子,每一顆棋子落下都不經思考,完全靠思維慣性在操盤。
一旁的小環都看呆了。剛開始她還對馮東的棋藝嗤之以鼻,看著看著,她眼睛瞪的很大。隻見棋盤之上幾乎滿子,不分上下。
小環看馮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能和爺爺對弈到這個地步,放眼整個中海市也沒幾個。更何況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
小環不免對馮東有幾分崇拜,蹲在旁邊緊張的看著棋局進展。
兩人落子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老人第一次緊皺眉頭,手中持有的白子,遲遲沒有落下。
小環這時候驚呼:“這……居然是連環劫?而且還是四劫循環,這棋永遠也下不完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棋局。”
老人投子認輸:“我輸了。”
小環不解:“爺爺,這是和棋。雙方平手,你怎麽就輸了?”
老人道:“小夥子故意猜錯單雙,讓我執黑棋先行。這四劫循環,也是小夥子故意露出的破綻。”
小環大吃一驚:“啊?我怎麽沒看出來?”
老人道:“你要是能看出來,就可以出師了。”
小環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馮東拱手道:“老前輩謙虛了,你給我講的故事,我已經聽完。老前輩一番好意勸告,我心領了。”
小環再次大驚:“你們下棋的時候沒有說過一句話,我爺爺什麽時候給你講故事了?”
馮東道:“就在剛剛。”
小環滿臉詫異:“我怎麽沒聽見?”
馮東指著棋盤:“一切都在這棋盤上。”
小環目瞪口呆,左看看馮東,右看看老人,仿佛在看兩個怪物:“你們在說什麽鳥語啊?我怎麽聽不懂啊。不對,一定是我打開世界的方式不對……”
“姐姐,這兩個人瘋了!”
小環走到美女身邊,開始告狀……
老人拿出一個煙鬥,吸了口旱煙,笑容滿麵:“小夥子聰穎無雙,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多謝,告辭。”
馮東起身離開。
“小雪,送送小夥子。”
老人郎爽的開口。
一直沉浸在奏笛的美女,忽然停了下來。一雙大長腿微微一挑便從欄杆上翻了下來,跟著馮東走出了風波亭。
她和馮東並排走在一起,順著崎嶇的山道一路前行。
誰都沒開口,氣氛顯得很沉悶。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了五裏路,抵達一處岔路口的時候,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前方已是開發過的公園,有瀝青路,路燈和健身設施。不少人都在此地晨練。
“就送到這裏吧。”
馮東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轉身就要走。
雪終於開口:“你就沒什麽問題要問?”
馮東當然有問題,而且很多。
比如,這女人和老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老人通過棋局,警告自己不要重建帥府,不要去硬剛禦九莊。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更重要的是,這叫做雪的女人怎麽會吹奏朱仙鎮?還知道太爺爺馮國華的事情?
馮東夾了口煙,道:“沒什麽好問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問題的答案終將浮出水麵。”
說完,馮東轉身離開。
雪忽然道:“馮東,別去禦九莊找九叔的麻煩。”
馮東從未對女人說過自己的名字。她卻直接說了出來。
對此,馮東仍未感到詫異:“現在不是我要找他的麻煩,而是他不給我活路。”
雪從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馮東:“你把這封信交給九叔,濱湖之內,無人敢動你,和你身邊的人。”
馮東回頭,瞥了雪一眼,嘴角閃過一抹笑意:“你,這是要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