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帥府滅亡的經過
蘇老太爺，蘇正國。
這個慈祥的老爺爺，曾是一名出色的軍醫，和馮東的爺爺馮天河，一起從戎。跟隨老帥馮國華南征北戰，保家衛國，立下赫赫戰功。
一代國士。
退隱之後，蘇正國發揚醫術，開設蘇氏診所，最後步步演變為一個龐大的蘇氏集團。
對馮東來說，蘇正國就是自己的第二個爺爺。
如今再次看到蘇老，馮東隻覺倍感親切，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吐露。
一番閑聊，大夥兒的情緒逐漸好轉，病房裏充斥著朗爽的笑聲。
得知是馮東治好自己，蘇老更是喜極而泣，倍感欣慰。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馮東道：“紫煙，蘇爺爺的傷勢已經痊愈，這會兒肯定餓了，你去給蘇老弄點吃的來。”
“好，爺爺你等著。我去給你做最喜歡吃的海鮮粥。”蘇紫煙拭去眼淚，興致衝衝的走了。
魏主任也很識趣的走了。
病房裏，隻剩下馮東和蘇正國兩個人。
馮東為蘇老取下全身的管子，處理傷口後給蘇老做了一套推拿，使得蘇老精氣神格外飽滿。
靠在床頭上的蘇老神清氣爽，已經不像一個病號了，
馮東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由欣慰的笑了：“蘇爺爺，你的傷勢基本上痊愈了，加上身子骨健朗的很。長命百歲不在話下。”
蘇老太爺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康複而感到高興，反而充滿了自責和愧疚：“老帥走的時候，我沒能幫上忙，早就該去九泉之下向老帥贖罪的！”
“老帥一生為國為民，國士無雙啊。一座威名赫赫的百年帥府啊。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我這把老骨頭，活著又有什麽用？”
說著，蘇老忍不住咳嗽起來。
“逝者已矣，蘇爺爺你可千萬要保重。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蘇爺爺，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了！我，決不能再失去你。”
馮東強忍著悲痛。
蘇正國老淚縱橫：“誒，小東。當初西山口，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馮東並未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邊，推開窗，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呼！
青衫少年深深吸了一口煙，穩住情緒後，道：“三年前，七月七，太爺爺百歲高壽，當時我正率狼牙軍團在境外和外軍對峙。忽然得到家中傳來的緊急消息——太爺爺怒殺青江將星葉蒼龍，我連夜趕回。”
“結果，即將入境進入中海市的時候，在西山口遭遇伏擊。隨身百戰精兵被殺，我也沒能逃過一劫。”
“領銜的人實力驚天動地，以一當百，一劍斬破百戰兵。可惜，它戴著麵具，我沒看見它的相貌。但有一個醒目的特征令我此生難忘——眉心一點紅，三尺青玉劍。”
“臨終前，它告訴我，老帥當眾殺將星，內變節，外通敵，帥府上下，已盡數伏誅！”
說話的時候，馮東強壓著萬千怒火。
他的身體都在發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蘇正國聽完，渾身大震，喃喃自語：“難怪，我怎麽調查都沒有查出帥府覆滅的原由。一座帥府，一夜之間就這麽沒了。那一夜的暴風雨，衝刷了一切。事後，全城失聲，更無人議論帥府覆滅之事。帥府，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似的。”
馮東聽了分外吃驚：“難道，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嗎？”
蘇正國精神恍惚，緩緩搖頭：“沒有。無人提及，無人震驚，好像帥府的覆滅，就像死了一隻牛羊一般。我撞破了腦袋托人找關係，試圖從四大家族和海工洪會身上套點線索，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遭到了海工洪會的斥責，革除了我在海工洪會的理事職務。之後，破鼓萬人捶，蘇家一落千丈，百孔千蒼。九叔補上最後擊，讓我蘇家一蹶不振，苟延殘喘。”
“再後來，我就莫名臥病在床。不想，一病就是三年啊。”
蘇正國越說越自責，幾乎泣不成聲。
馮東心有不甘：“蘇爺爺，三年前，七月七，那一夜的帥府到底發生了什麽，真的就沒人知道麽？”
蘇正國沉凝道：“那天夜裏，中海平靜如水，毫無征兆。此後也無人公開言及帥府之事。我是次日去帥府拜見老帥的時候，才看到屍橫遍野，血滿山河。”
馮東咬牙道：“可看到我父母的屍首？”
蘇正國搖頭：“那些都是屍體碎片，不少血肉模糊。實在無法分辨。但從屍體的數量上判斷，馮家滿門，隻剩你和馮小玥還在。”
嘶！
馮東雙目充血，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久，馮東才重新開口：“那些屍首呢？”
蘇正國道：“我本想收屍，奈何遭到了海工洪會的阻攔。後來，是海工洪會的人收的屍。我竟然連屍首安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馮東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道：“誰收的屍？”
蘇正國道：“我隻知道，負責此事的是，海工洪會，慕容雪。”
“不過這個女人，我在中海數十年，卻從來沒聽說過。對此人的背景來曆，一無所知。”
馮東捏緊拳頭，身體哆嗦不止。
本以為可以從蘇老這裏得到一個相對清晰的答案，結果……隻知道一個慕容雪！
慕容雪是誰？
不知道。
蘇正國都沒聽過，馮東就更沒聽說過了。
馮東不由感到很失望。
悲戚中的蘇正國仿佛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小東，當初是我替你收屍的。你明明已經死了，怎麽……”
馮東夾了口煙：“閻王不收，蒼天續命。”
見馮東說的很籠統，蘇正國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啊。你回來就好。三年前，你受了太多苦。”
“接下來的事，你就別管了。一切交給我來做……”
話還沒說完，蘇正國連連咳嗽，氣都喘不上來。
馮東連忙上前攙扶，拍著蘇正國的肩膀，幫他順氣：“蘇爺爺，你身體都這樣了，有些事，還是我來比較合適。”
蘇正國沒再爭執，隻是歎息感慨：“誒，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啊。從前沒能幫上老帥，現在，我還是幫不上忙。”
馮東安慰道：“蘇爺爺，您保重身體，就是對我和紫煙最大的幫助，更是對敵人最大的威懾。”
蘇正國的情緒逐漸恢複平靜：“是啊，之前是九叔和陳三爺給我下藥。今天，我信任多年的孫波也給我下藥了。他們千方百計要我死，我就偏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馮東一愣：“蘇爺爺你都知道了？”
蘇正國冷哼一聲：“孫波給我下藥的時候，我意識是清醒的啊。隻是沒辦法反抗罷了。”
“孫波啊孫波，枉我信任你這麽多年。三年前中毒的時候，我還曾把蘇氏集團和小煙托付給你。我真是眼瞎啊。若非我所托非人，蘇家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說著說著，蘇正國再次自責起來。
一旁的馮東看了很不是滋味。一方麵，馮東感到悲涼，心疼。另外一方麵，馮東意識到，蘇正國真的老了，諸多舉措皆漏洞，怕是指望不上了。
蘇正國，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叱吒風雲的蘇爺爺了，而是需要自己去嗬護，養老送終的長輩了。
馮東隻覺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分重責。
想到這裏，馮東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蘇爺爺，你別這麽想。蘇家沒落的根本原由，是受到了馮家的牽連。如果當初馮家覆滅之後，蘇家選擇作壁上觀，撇清關係，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沒落了。”
“蘇爺爺冒死為我收屍，保我妹妹，護著帥府。這份情義，中海獨有，我馮東，此生銘記。”
“蘇爺爺你放心，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爺爺。我馮東，給你養老送終！”
馮東從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是在蘇正國這個老爺爺麵前，他就像一個孩子般述說著心事。
蘇正國聽了十分動容，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少年，良久說不出話來。
許久，蘇正國緩過神來：“小東，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馮東夾了口煙，決絕道：“先複蘇氏，再建帥府。然後，把那些參與剿滅帥府的人，一個個找出來，送下九泉。”
蘇正國眉頭緊皺：“這件事太大，牽扯的對手太強。甚至超出了兩江三省。你做出的選擇，可能以卵擊石，功虧一簣。”
馮東想都沒想，決絕道：“父母含冤，先輩枉死，我身為人子，豈能不伸冤雪恥？生於馮氏，長於馮氏，家族蒙難，我豈能不手刃仇敵？赫赫帥府，四代忠良，百年將魂，我馮東，乃將門之後，豈能不為帥府正名？”
“哪怕對手有翻天之能，覆地之威。我馮東也要將他們盡數斬破；隻要一息尚存，我絕不會退縮半步，雖九死，亦不悔。”
蘇正國渾身大震，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
良久，蘇正國才緩過神來，大喝一聲：“有氣魄！不愧是老帥的種！好，好啊。從今往後，蘇家就是你的家。你需要什麽，盡可從蘇氏集團取用。”
“你別看蘇家現在看起來很落魄，其實我還是暗中積攢了一些老底的。假以時日，我會盡數交給你”。
蘇正國慢悠悠的說著，他和蘇紫煙不同。
蘇紫煙聽說自己要重建帥府，第一時間勸阻，還想強行把馮東送出中海市。
開什麽玩笑？
憑你馮東一人之力，還想重建帥府？
這不找死麽？
但蘇正國卻不問緣由，直接表示全力支持。
這讓馮東都感到很詫異，但也並未多問。
就這時候，蘇紫煙端著香噴噴的海鮮粥走了進來：“新鮮出爐的海鮮粥，爺爺你快趁熱嚐嚐。”
蘇正國露出久違的笑容，一邊喝著海鮮粥，一邊慈祥的看著馮東蘇紫煙這對郎才女貌。
此間溫馨，馮東都有幾分留戀沉迷。
蘇正國胃口很好，把整整一大碗粥喝了個精光。
房間裏氛圍融洽，其樂融融。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聲。三年受盡委屈的蘇紫煙，臉上也寫滿了燦爛的笑容。
蘇正國的氣色很不錯：“小煙，去把我的黒木盒子拿過來。”
蘇紫煙很快拿來一個黑色的木盒子，恭敬的遞給蘇正國。
蘇正國從中取出一個青玉雕刻的印章，雙手遞給馮東：“小東，這枚印章，是我當初創立蘇氏集團的時候命人雕刻的。可命令蘇家上下一切大小事務。”
“如今，我把這印章，交給你。蘇家，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