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思念

聽說餘雅晴隻在客棧住了一宿,天一亮就跟著商隊離開了京城,徐靈芸並不驚訝。

遭受了這樣的事,會留下才怪。這時候,很該回到家人身邊,好好慰藉心頭的傷痕。

可惜沒等徐靈芸清淨多久,就被大門口的喧鬧吵著了。

春英走了一遭回來,臉色都發黑了:“姑娘,是華夫人在門口鬧著,說是我們把餘姑娘拐走了,上門討人來著。”

“她還真是……”徐靈芸搖搖頭,對華夫人潑辣的性子實在受不住。再說,這裏可是蕭府,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上回的教訓隻怕沒讓她記牢了。

“沒說餘姑娘已經走了?”

“說了,”春英皺著臉,歎氣道:“華夫人哪裏聽得進去,一個勁直說肯定是我們把餘姑娘藏起來了,嚷嚷著要報官呢。”

徐靈芸也跟著歎息,華家嬸子隻怕到嘴的鴨子飛了,要把事情鬧大,好將餘雅晴嫁過去。

幸好餘雅晴離開得快,要不然真是裏子麵子都要丟了個盡。

終歸她算是華家的人,徐靈芸不想兩家鬧得太難看,沒得讓華月喜操心,便帶著春英趕去了門口。

華夫人卯足勁撒歡,正散了頭發在地上滾著,那些婆子都抓不住她,正愁著,周圍一大堆看熱鬧的百姓,正指指點點,笑著華家的婆子又不知道在鬧騰什麽。

徐靈芸隻覺臉麵都要丟盡了,提著裙子的手都要捏得生疼,這才咬咬牙抬腳要出去製止華夫人再撒潑,卻被人摟住了肩頭。她抬頭一看,不由詫異道:“大少爺?”

“你不必出去,在這裏等著就是了。敢在蕭府門前撒潑,就該有覺悟的。”蕭晗淡淡說著,揮手讓端硯出去處理了。

端硯倒是直接,帶來的四個壯實的護院,把人從地上一拽,抬著出去了。

華夫人徹底懵了,掙紮道:“你們仗勢欺人,快把餘姑娘送出來,她可是我家睿兒沒過門的媳婦……”

聞言,端硯笑了:“你家還沒過門的媳婦沒看緊,卻鬧到蕭府大門來了。大家來評評理,哪有這樣的事?”

街坊鄰裏七嘴八舌道:“就是,門沒鎖好讓媳婦跑了,哪能賴到別人身上。”

“一個姑娘家,要不是受了委屈,哪會匆匆忙忙跑出來?”

“突然不見了,不會是……”那人手一抬,橫在脖子上,周圍不由一靜,大夥漸漸都散開了。

華夫人憋紅了臉,狠狠地等著後來說話的那名老婆子:“胡說什麽,我家媳婦好著呢,隻等著過陣子進門了!”

老婆子手裏拎著瓜子,呲牙笑了:“那我們都等著喝你那杯喜酒了,隻是你家的媳婦,怎麽跑蕭府去了,莫不是會情郎了?”

聽她說得越來越過分,華夫人拚命掙紮著甩掉護院,撲了過去:“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老婆子靈巧一躲,笑著跑開了,嘴裏還不忘嚷嚷:“要不是會情郎,怎麽找到別人家去了?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眾人聽了,忍不住哄堂大笑,附和起來。

遠遠見一個青衣書生走來,沉著臉扶起華夫人:“鬧什麽,快回家。”徐靈芸躲在大門後張望,看到是聶睿羽,不由挑眉。

華夫人徑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對他一笑:“你怎麽來了,不在家裏多歇著?”

“快跟我走。”再歇下去,華夫人就得鬧翻天了。聶睿羽簡直覺得再沒臉見人,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恨不得立刻蒙著臉回家去。

“哪能回去,餘姑娘還沒回到呢?”華夫人轉身又向蕭府大門走了一步,被護院攔住了:“好好的小姑娘怎麽會不見,肯定又是那個小蹄子藏起來了!”

端硯陰測測地笑了,雙臂抱在胸前,低聲問道:“不知道華夫人口中的小蹄子是哪一位?無憑無據就說餘姑娘藏在蕭府裏,難不成這位夫人有千裏眼?”

華夫人冷哼:“餘姑娘自從認識了姓徐那小蹄子,在京城裏還認得誰?不是被哄騙到府裏,還能到哪裏去?”

“我家徐姑娘可不認識什麽餘姑娘,華夫人記錯了吧。”端硯聽著那聲“小蹄子”便不爽了,對護院揮揮手道:“要是華夫人再不離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聶睿羽又不敢上前去跟華夫人拉拉扯扯的,眼尖瞥見門後的徐靈芸露出的半張臉,急忙作揖歉意道:“嬸子無狀,還請芸兒原諒。”

徐靈芸沒想到會被他瞥見,急忙縮了回去。

華夫人一聽徐靈芸在,立刻高聲嚷嚷道:“我家餘姑娘去了哪裏,你快把她交出來!”

春英氣得跺腳,沒等徐靈芸攔住就鑽了出去,冷聲道:“餘姑娘早就離開京城裏,哭著走的,也不知道被誰欺負了。”

聞言,聶睿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小聲道:“芸兒,這是誤會。”

春英最不喜歡這位聶公子一副跟徐靈芸親近的語氣說話,瞪了他一眼道:“聶公子請自重,我家姑娘的名字不是誰都能亂叫的。是不是誤會,也隻有你和華夫人心裏明白。”

聶睿羽低下了頭,又道:“驚擾了蕭府,是在下的不是。徐姑娘,替我向華姨問好。”

春英哼哼道:“不勞聶公子問候,我家二太太正在安胎,好著呢。”“華姨有身孕了?”聶睿羽突然抬起頭,雙眼通紅,震驚道:“不可能,這決不可能!”

“什麽叫不可能?哪有聶公子這樣說話的?昨兒大夫都上門,哪還會有錯?”春英跺跺腳,被端硯一攔,這才不情願地退到門後了。

徐靈芸聽得一怔,聶睿羽的神色古怪,倒像是其中有什麽隱情。華月喜懷了孩子,聶睿羽為何如此不可置信?

她退後了幾步,站在蕭晗身邊,低聲請求道:“大少爺,以前為二太太送去避子香包的大夫還能找得到嗎?”

“可以,”蕭晗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徐靈芸這才鬆了口氣。

要是能找到當初那位做香包的大夫,或許就能真相大白了。

她抬頭看向蕭晗,這人的神情沒什麽變化,依舊能讓人心情眨眼間平靜下來。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半晌才開口問:“二太太有了身孕……大少爺會不高興嗎?”

“這是蕭家的好事,怎會不高興?”蕭晗大掌撫過她的發髻,攬著徐靈芸往裏走:“要是多了一個妹妹,隻管疼著,最後風風光光地送她出嫁。要是多了一個弟弟,便教導他武藝,再是讀書和從商,隨便他選其中之一,大展身手。”

大少爺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落在徐靈芸的耳中,才真真正正放下了心頭大石。她最怕的,便是蕭家容不下華月喜腹中的那個孩子。

畢竟華月喜太過受寵了,再多一個孩子傍身,以後怕是要威脅到大太太的位子。即便大太太再賢惠,很很難忍受得了。不過蕭大少既然開口了,說明他會站在華月喜這一邊,自己倒是能安心了。

徐靈芸笑著仰頭道:“可惜,我隻怕看不了那個孩子多久,就得離開蕭家了。以後二太太和她的孩子,就得拜托大少爺多為照顧了。”

蕭晗沒有點頭,腳步一停,扭頭道:“我素來不會照顧人,由你自己親自去照顧不是更好?”

徐靈芸聽得一懵,神色頗為尷尬。大少爺的意思是,讓她嫁到蕭家來,好親自照顧華月喜?

蕭府四位少爺,不管是大太太還是阮姨娘,隻怕都不會喜歡自己做她們兩人的媳婦。

她幹笑著掩飾過去,沒有再接話。

這可不是徐靈芸自己能夠決定得了的……

不知端硯用了什麽手段,總算把華夫人請走了,連帶著沒讓聶睿羽進門,一塊送回了華府。

春英氣得夠嗆,臉色一直不好看,恨不得撲上去撕了華夫人的嘴臉,回來後茶具拿得“砰砰”作響,隻怕氣憤難平。

徐靈芸看不下書,隻好放下,無奈道:“快消消氣,別把自己氣著了。”

“姑娘,華夫人實在太過分了,聶公子也不是什麽好人!”春英嘟嘟嚷嚷著,不敢承擔的都是懦夫,哪裏是男子漢?

“幸好二太太英明,一眼就看出聶公子不是什麽能托付的好郎君,要不然等姑娘嫁過去,隻怕要被欺負壞了!”

春英不怎麽喜歡那個餘雅晴,可是看到她被欺負得嚎啕大哭,就忍不住同情:“也不知道餘姑娘是不是平安回去了,又沒跟她父親提起華家的事?”

徐靈芸輕輕歎息,搖頭道:“她不會說的。”

餘大儒是個講究麵子的人,有著讀書人的清高。要是知道獨生女被欺負了,少不得要被氣得夠嗆。而且為了臉麵,為了名聲,說不準真會送一條白綾給餘雅晴,讓這個女兒直接了斷,免得壞了餘家的名聲。

她這一解釋,春英倒是嚇住了:“餘大儒那般疼愛餘姑娘,哪裏會忍心讓她自我了斷?”

徐靈芸搖頭:“大家族的名聲,不能因為一個人而壞了。餘大儒還是一族之首,就算再舍不得,倒不如保全餘雅晴最後的那點名聲。”“不是還有一個法子嗎?”春英掰著指頭,說道:“她還能嫁給聶公子,入了華府的門,不就行了?”

徐靈芸微微垂下眼簾,點頭道:“這是最後的法子,就不知道餘姑娘能不能咽得下這口氣,順從地嫁給聶公子。”

被算計欺負了,餘雅晴對蕭晗又有意,怕是恨死了華夫人和聶睿羽,不一定願意嫁進來。

“要麽死,要麽嫁,若是我,肯定會選後一種。”春英歎了口氣,煞有介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有命在,才能好好報複華家人。就這麽吞聲下氣地死了,換作是誰都要死不瞑目的。”

“你說得對,”徐靈芸讚同地點頭,聶睿羽和華夫人毀了餘雅晴的一輩子,就這樣死了,不是便宜了兩人?還不如嫁過去,好好膈應華家人。

午飯後,徐靈芸帶著春英去了月夕院看看華月喜。

蕭老爺和大太太在,她沒怎麽跟華月喜說上話。

誰知剛踏進月夕院,就見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年輕丫鬟殷勤地鋪上墊子,一手還扶著華月喜慢慢坐下,夏草在旁邊臉色十分難看。

徐靈芸仔細一看,發現那丫鬟居然是吟香。

她不是雙腳受傷了,這麽快就能下榻出來行走了?又怎會出現在月夕院,侍奉華月喜來著?

越看越是詭異,徐靈芸還是上前給華月喜行禮:“二太太,芸兒來了。”

華月喜微微一笑,招手叫她坐在了身邊。吟香立刻奉上香茗,還朝著徐靈芸熱情地咧嘴笑了,嚇得她不輕。

“你替我去小廚房,拿兩盤小點心來。”華月喜一抬手,打發吟香走了。

“娘親,吟香怎會來這裏了?”徐靈芸見吟香一走,立刻湊過來低聲問道。

“她是來伺候我的,說是我懷了身子,身邊隻有夏草一個貼身的丫鬟,便自告奮勇向老爺提起了。”華月喜垂下眼,一手撫上小腹,神色淡淡的。

徐靈芸愣了:“她要過來,蕭老爺居然允了?”

這個丫鬟既然爬上蕭老爺的床,做了通房丫鬟,哪裏會願意再做一個地位低微,伺候人的奴婢。特意要求過來伺候華月喜,必定預謀不軌!

“娘親,決不能留下吟香,跟蕭老爺提提,打發她走吧。”

華月喜搖了搖頭,夏草倒是忍不住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老爺允了吟香的話,還說讓她以後幫著照顧二太太。等二太太的孩子出生,便允她抬作妾。”

徐靈芸略略鬆了口氣,有這份利益在前頭,吟香隻怕用了十二分的小心,比華月喜更擔心腹中的孩兒。好歹蕭老爺沒糊塗透了,讓一個心懷不軌的丫鬟在身邊,卻又沒有約束她。

隻是蕭老爺的舉動,讓她十分不解。不是沒有別的忠心丫鬟,怎麽偏偏選了吟香?

徐靈芸抬頭看向華月喜,滿臉疑惑:“娘親,蕭老爺究竟是怎麽想的?”

華月喜拂去肩上的烏發,聲音清清淡淡的,神色帶著幾分諷刺:“他怕看不住我,便留下一雙眼睛貼身跟著罷了。”

徐靈芸更疑惑了,什麽叫看不住華月喜?

她腦瓜子一動,有了不好的預感,遲疑地問道:“難道在敬和山的事,蕭老爺對聶公子和娘親……還有所誤會?”

這兩人將近十年未見,聶睿羽離開時還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童,哪裏會扯上關係,莫不是蕭老爺疑心過重了?

“誰知道老爺是怎麽想的,”華月喜拉著徐靈芸走入內室,讓夏草守在門口,兩人坐在榻上:“來,你瞧瞧枕頭下的香包。”

徐靈芸知道華月喜的香包便放在枕頭底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看了看,香包上的刺繡花紋,是華月喜最喜歡的梅花。繡工瞧著細致,瞧著像是華月喜的手藝,但是徐靈芸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女紅也是華月喜親自教導的,自然發現這香包是有人刻意模仿出來,並非是原來華月喜繡的那一個。

能夠自由進出華月喜內室的人,除了夏草,就隻有蕭老爺了。

徐靈芸皺起眉頭,了然道:“娘親是懷疑,香包被人調換了,調換的是蕭老爺?”

“除了他,還能有誰?”華月喜眯起眼,神色有些不悅。

月夕院被護得跟鐵桶一樣,她也很少出院門,府門更是極少的,對蕭老爺舉動,華月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過往的她曾被許多人覬覦。隻是沒想到,不過是一次敬和山,就讓蕭老爺大為光火,甚至不惜利誘吟香,放在她身邊當眼線,務必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鎖定在眼皮底下。華月喜覺得似是一隻華麗籠子裏的金絲雀,如今更是被套上一道無形的枷鎖,心裏忍不住惆悵。

徐靈芸沒想到,蕭老爺對華月喜的寵愛,已經到達了非人的地步。

光是想想,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更何況是一直生活在月夕院裏寸步不離的華月喜?

“娘親……”徐靈芸擔憂地看向她,緊緊握住華月喜的手:“蕭老爺也是怕了,害怕娘親會被別人搶走。”

華月喜苦笑著,回握住她的手道:“別擔心,娘親明白的。這麽些年都過來了,又怕什麽呢?如今我有了身子,更加要小心,哪裏都不能去。吟香在這裏伺候著,倒是讓夏草輕省多了。”

即便有蕭老爺盯著,徐靈芸還是不怎麽放心吟香這個人,蹙眉道:“娘親,別讓吟香碰吃食,還有茶水,這些都讓夏草留心著。”

華月喜無奈地笑了:“小小姑娘家的,皺什麽眉頭,說話的語氣跟老媽子一樣,也不嫌囉嗦?”

徐靈芸羞惱地瞪了她一眼,嘟嚷道:“娘親,我很認真的,別大意了。”

“是,我家姑娘說的,娘親哪裏能不聽?一定會小心翼翼,讓夏草仔細查看了再用。”華月喜笑著重複了一遍,又擔心道:“聽說華家那位到蕭府門口大鬧了一場?”

“不礙事的,已經讓大少爺打發走了,以後也不敢再來蕭家門口撒潑。”徐靈芸輕描淡寫地說完,便轉開了話題:“娘親別憂心這點小事,好好養胎,我還等著給弟弟或者妹妹念書呢!”

華月喜撫摸著小腹,柔聲問道:“芸兒,你喜歡這個是弟弟,還是妹妹?”

“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喜歡的。”徐靈芸毫不猶豫地說完,又斟酌道:“是妹妹的話,我就能把首飾分一半給她,幫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是弟弟,我就把藏書分他一半,以後讓他跟二少爺一樣博聞強識,做個了不起的男子漢,保護娘親和我的。”

她說完,盯著華月喜還是平坦的小腹,小心地問道:“娘親,這個是妹妹的話,會不會更好一點?”

“芸兒隻管放心,不論是你的妹妹還是弟弟,我都會好好保護好他們的。”華月喜輕輕笑著,眉梢的神色更是柔和,仿佛五官都有著光芒,看得徐靈芸一愣。

當初懷上她的時候,華月喜是不是也曾露出這樣溫柔又欣喜的笑容?“怎麽,妒忌了?”華月喜看出徐靈芸的怔忪,伸出指頭點了點她的臉頰笑道:“當年剛懷上你的時候,我什麽都吃不下,你爹便爬上山頭摘了野生的山楂,熬了糖醃上給我吃,才好了些。你在我肚子裏皮得很,時不時踢我幾腳,還以為是個小皮猴呢,誰知一出生,居然是個姑娘,長大了還文文靜靜的,一點都看不出在肚子裏的調皮。”

想起當初,華月喜眼底露出懷念的柔光。

徐靈芸趴在她的腿上,輕聲問:“爹爹看見出生的是女兒,是不是失望了?”

華月喜搖頭:“你爹原本就想要一個女兒,說是像我,以後就是一個大美人,他的掌上明珠。你出生時,他別提多高興了。還不會走的時候,他就在榻前跟你說故事。會走的時候,他帶著你在後園,滿院子的瘋。害我以為,生的不是一個女兒,而是一個小兒子呢。”

她說罷,伸手撫上徐靈芸的臉頰,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爹爹要是看見你長得如此可人,定會很高興的。”

徐靈芸眨巴著眼,把眸裏驟然湧起的濕潤壓下,擠出一點笑意來:“娘親,那麽久的事就別提了。爹爹在天上看著我們,定會希望娘親快快活活的。”

“是,不該提的。”華月喜低下頭,偷偷拭去眼角的淚珠兒,唇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

徐靈芸用力握住她的手,似是感受到華月喜濃重的憂傷,抿著唇沉默下來,隻是感覺到手心滲人的涼意。

雖然華月喜這些年很少提起,其實在心裏麵,還是忘不掉她曾經的夫君,徐靈芸的生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