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株待兔
衛生所的大夫說，林秀撞到了腦袋，又流了那麽多血，可能到晚上才會醒過來。
方芝擦著已經紅腫的眼睛，跟著林升回了家。
“你說秀兒遭的什麽罪？一門心思認準了陳景元，但是陳景元那小子當兵都去了四年，一點音信都沒有，秀兒都二十了，不能再等了。”方芝念叨著，“趕明兒你到陳家村一趟，打聽打聽消息，要是陳景元那小子真的沒有信，我就做主給秀兒再說一個婆家。”
老房子那邊一直惦記著秀兒的婚事，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閨女跳進火坑，郭亮一個傻子，秀兒嫁過去能享福嗎？
要不是老頭子走的早，他們一大家子至於受這麽大的氣嗎？
還有林升也大了，也到了說媳婦的年齡。
林升脾氣大，家裏又窮，也不知道會不會姑娘願意嫁過來。
方芝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等到家推開家門的時候，滿院子飄著飯香，林大嬸站在牆頭，手裏捧著飯碗，“方芝你可回來了，不曉得小姑娘做了什麽好吃的，我聞了一中午的香味，可饞死我了。”
林曉聽見動靜從堂屋出來，“哥，小姨你們回來了，趕緊洗洗手吃飯吧。”
方芝驚訝不已，“你做的飯？”
看著林曉白白淨淨，身上穿著大城市的衣服，本以為是位什麽都不會的嬌小姐，沒想到給了她那麽大的驚喜。
林大嬸可是聽見林曉叫林升哥，叫方芝小姨，喜上心頭，“方芝，這是你侄女啊。”
方芝應了一聲，“對，過來走親戚看看我。”
林大嬸笑的臉上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團，不是林升對象，而是林升的表妹，那他兒子是不是有機會了？
還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方便。
“哎呦，方芝你可真有福氣，小侄女長得真水靈，還生了一雙巧手。”
方芝和林升都洗幹淨了手，林曉連忙把飯菜端了出來，放在了院子裏的小木桌上。
林大嬸使勁墊腳看了兩眼，一道涼拌黃瓜還有粉絲，紅薯粥熬的軟乎乎的，土豆絲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上麵撒著青翠的蔥花，最旁邊的一碗是炒雞蛋，雞蛋泛著油光，又軟又嫩，時間都過去許久了，香味還是濃鬱衝鼻。
林大嬸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就著香味扒拉了兩筷子的麵條，嘴巴裏好像嚐到了雞蛋的香味。
正好老頭收工回來了，林大嬸也從牆頭那下來，給老頭盛飯去了。
方芝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也小小的驚訝了一番，“這些都是你做的？”
林曉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做的比較匆忙，小姨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方芝夾了一塊土豆，不像她自己做的那麽軟，土豆絲清脆爽口，還帶著微微的酸味，特別開胃。雞蛋軟糯，沒有一點腥味，就連蔥花餅都像是加了肉沫一樣，又香又脆，好吃讓人讚不絕口。
林曉看兩人不停的夾菜，心裏樂開了花。
她爸爸還是和以前一樣，最喜歡吃炒雞蛋了。
吃過飯之後，林曉把飯碗遞給了林升，從現在就開始培養她爸爸的家務能力，以後讓她媽少受點累。
方芝還惦記著林秀，匆忙的趕去了衛生所。
下午林升還要下地幹活，現在這個年代崇尚多勞多得，幹多少活吃多少飯，每天都會有會計記錄工分，工分可以兌換各種票，比如糧票肉票布票等。
外麵太陽很大，林升便讓林曉呆在家裏，但林曉覺得一個人在家實在無聊，便提議跟著林升一起做工。
林升凹不過林曉，隻好帶著林曉一起。
番薯生長需要充足的陽光，所以番薯地這邊，除了道路邊有兩顆梧桐樹，其他地方都沒有栽種樹木。
林曉站在陰影下，心疼老爸要在陽光下暴曬那麽久，把頭上的草帽給了他。
雖然她還沒有成年，但是也不是好吃懶做的人。
再說，在這裏不工作就沒有飯吃。
可惜的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力氣也沒有那麽大，做粗活肯定不行，她要好好想想要做什麽。
總不能白吃白喝，讓她爸養著。
林家村背麵靠山，山不是很大，一眼就能看見山頭。
說不定山裏會有些好東西。
林曉起身，揚手和林升說了一聲。
大概村子裏的人經常上山，已經踩出了一條山路，彎彎曲曲的延伸到半山腰上。
小學的時候，林曉她爸去世後，跟著她媽回了幾年的老家，在老家的時候，她媽因為她爸去世，生了一場大病，那時候的她年紀還小，卻承擔起了家庭的重任，不僅要照顧媽媽，還要每天做飯。
也就是那個時候，林曉學會了燒大鍋飯，有時候還會跟著村子裏的小孩一起去挖野菜。
林曉今天上山也是想著看看山上有沒有好東西。
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說實話，這個季節野菜應該老了，林曉已經發現了好幾處野菜，野菜尖都被掐過了，隻剩下菜根不說，有的還被動物啃過了，上麵留下了一堆糞便。
或許，下次可以嚐試做一個陷阱。
正在林曉思考的時候，一隻兔子從她的左邊飛快的衝了出來，而後看到了林曉受到了驚嚇改變了原來的道路，直接左拐，一頭撞到了石頭上。
這一幕看的林曉堂目結舌。
難道這就是守株待兔？？？
雖然兔子很不幸，但是一想到晚上可以吃肉，林曉就流下不爭氣的口水。
兔子應該是撞暈了，林曉擔心兔子醒來跑了，把頭發散了下來，用頭繩幫助了兔子的前肢。
也不知道吃的什麽，兔子的皮毛鋥亮，掂在手裏特別有分量。
兔之大，一鍋燉不下。
林曉美滋滋的想。
“哎呀，你討厭，要是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前方的石頭後麵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聲。
“不會的，大家都下地幹活去了，不會有人來的。”粗厚的男聲回答道，“可想死我了，快讓哥親一口。”
林曉雙手掂著兔子，有些尷尬，她不是故意要聽牆角。
前麵就是下山的路，她不能現在就過去。
林曉隻好蹲在了原地，雙手撫摸著兔子的皮毛。
本來以為兩人膩歪一會就會走了，誰知道越演越烈，兩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為愛鼓掌。
林曉滿臉通紅，隻好雙手捂著耳朵，在心裏默默背書。